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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不顾郑远涯在身后大声喊他。在奔跑中,陈郁听到耳边飞过的箭羽声,他才意识到阿剩适才是怎么了,有人在放冷箭。混乱中,没人留意钟大藏匿进黑暗里,并且解下他挂在腰间的弩机。陈郁身侧是钟大的箭,身前是挥刀的李二,身后是赶来救援的官兵,陈郁的耳边却似静声般,所有声音都已消失,只有陈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陈郁忘记了脚腕上传来的疼痛,忘记弓箭的威胁,他不可思议地躲开两箭,他也无视顾三的刀,顾三挥刀向他砍来时,他身子甚至没做出躲避的动作,刀刃只削落他的一缕发——郑远涯在瞬间踹倒了顾三,陈郁拼命地跑,官兵的灯火,映出他手臂上浮现的鳞光,他的长发和衣衫飞动,他奔向赵由晟落海的地方,毫无迟疑,纵身一跃。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我这么可爱,你们一定舍不得打我。————————————郑远涯:老子心情有些不爽,似乎被喂了一嘴狗粮。☆、第48章第48章中箭时,赵由晟最先感觉到的不是剧痛,而是身体遭受到一股强大力量的冲击,等他反应过来,他人已从坡上翻滚,他试图抓住点什么,但下坠速度极快,他坠进海中,刹那间,冰冷的海水和剧烈的痛楚一并袭来,有一瞬,他以为自己会昏死过去。他没有昏迷,他在海水中痛苦挣扎,他顾不上去想,在受伤的状态落海,他很可能失去性命,他无暇去思考。在波涛汹涌的大海里,他不停地向上方游,抗拒被海浪吞噬,他的时候还不到,他还不能死去。海浪一个接着一个拍来,赵由晟的身体在海中浮沉,他的左肩中箭,游动时,伤处如刀刺般疼痛。每一次浮出海面呼吸,都像似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浑身发冷,失血和失温使他虚弱,有一刹那,上一世濒临死亡的感觉袭来。他体验过死亡,死亡是极致的寒冷,还有异乎寻常的安静,人就像似要落入虚空,一无所有,那是无边无际的绝望之渊。赵由晟睁开眼睛,看见月色下海浪拍打着远处的环礁,礁石丛凸露出海面,像一头横卧的巨兽。赵由晟咬牙折断插在肩上的箭杆,剧痛使得他倒吸一口气,他默默忍受,他必须冲破浪涛的阻拦,游向前方的礁石丛,虽然海浪总是将他送回。一个大浪袭来,赵由晟再次被卷入浪底,这次他已力不从心,只觉身体像铅般沉重,他想也许要葬身于此,翻涌的恶浪并不想给他生的希望。身体渐渐沉入海中,身下是无尽的黑暗,黑暗衔接着死亡的地域。海面的明月破开了云层,皎白月光洒在冰冷潮湿的礁石上,阴森森照出飞溅的白色海浪。赵由晟的耳边寂静无声,他的意识在涣散,他在黑暗中挣扎,突然,一双手臂抱住了他,他被带着快速往上浮。在漆黑水中,赵由晟看不见来人是谁,可多奇怪,他知道是陈郁。对方柔软的唇贴住他的嘴,渡入活命的一口口气,疼痛感终于又再次袭来,浪涛声震耳。小郁……赵由晟伸出双臂轻轻搂住陈郁。上一世,在赵由晟弥留之际,陈郁捧住他的头,将一颗海玉魄渡与他,他们的唇贴在一起,陈郁的泪滴在他的脸庞上。那时赵由晟用最后残存的一丝神智去看陈郁,这一个场景便定格在他的眼眸中,被他铭记。哪怕重来一世,那样的事仿佛还能重现,因为他们纠缠着,像两股分不开的绳。两人的身体在浮升,逐渐接近海面,透过水域,能看到天空中阴冷的月光。如此的不真实,仿佛海便是天空般,仿佛他们生活在水中。赵由晟曾“生活”在水里,他在鲛邑躺了六十年,无数个夜晚,月光照射入水域,映着他那张毫无生气的苍白脸庞。陈郁坐在贝榻边,低头凝视着他,时光就在陈郁哀伤的眉眼上流逝,年复一年,直至他的眉眼有岁月痕迹。海浪中,赵由晟搂住陈郁清瘦的腰背,陈郁将头贴着他的肩,两人紧紧抱在一起,陈郁双脚不停地踢水,仰身向上游,哪怕带着一个人,他仍游得如此之快,他将赵由晟带出海面,他大声唤他名字,心急如焚。上浮的过程里,赵由晟呛下好几口海水,他钻出海面便猛烈咳嗽,咳出肺腔里的海水,终于能顺畅呼吸,他的手臂攀住陈郁的背,睁眼看他,陈郁见他睁开了眼睛,欢喜而泣。月色中,赵由晟看见陈郁变了幅模样,本该是耳朵的地方长出了鳍,他的脸颊布有细鳞片,他竟是现出了原身。陈郁的声音被在海浪声淹没,他单臂抱住赵由晟的背,带着他向前游,赵由晟明白他的意图,忙摆动手脚,用力游动,月光下,可见那片阴森的礁石丛就在他们身侧。陈郁跳入海时,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救阿剩。他没去思考,在黑暗中,如何去救一个坠海的人,他也顾不上去想,自己是否有足够的体力,是否能从海里游回来。便是这么一个信念,支持着陈郁,直到他在海中,抱住赵由晟的身体,将他带出水面。陈郁其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找到赵由晟,黑暗之中,似乎有某种力量在牵引他,他的五官变得异乎寻常的敏锐,而他的身体在海中亦是如鱼敏捷。有一刹那,陈郁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与海洋融为一体,他在海中,而海在他身体里。在海中抱住赵由晟的身体那刻,陈郁第一次感激自己半鲛的身份,是这个身份,带给他这份力量,救由晟的力量。海水翻滚,海浪将他们推离礁石,陈郁不依不饶游回来,他搂抱赵由晟的手臂已经发酸发麻,但他不会放手,由晟的状态很糟糕,处于半昏迷,陈郁很怕他撑不住。陈郁拼尽全力带他游向礁石丛,终于他的手臂勾住一块礁石,他连忙将由晟的身体往上推。失血的赵由晟浑身发冷,意识模糊,他硬撑着不让自己昏迷,他双手抓住礁石,努力往上爬,他的左肩绷紧,伤口还在不停地渗出血水来。海浪声,风声,陈郁的喊叫声,让赵由晟尽所能的保持清醒,他终于爬上礁石,有了凭靠。海浪打来,陈郁被海水带远些,慢慢地又游回来,他也开始攀爬礁石,试图让身子脱离恶浪的控制。他等由晟先爬上礁石,他才从海里出来,他如此细心,只因恐惧海浪将由晟带离他的身边。赵由晟坐在礁石上,人已虚脱,他伸出手臂去拉陈郁,他的手指颤抖,几乎使不出力气,陈郁抓住他的手往上爬,礁石光滑,陈郁一脚踩滑,跌入赵由晟怀里。两人滚落在一处,身子贴靠,都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