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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以兄弟相呼,他们凑一起商议了下,觉得以人数而言,毫无胜算,遂作罢。钟大留下兄弟,独自穿过人群,夹岸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很快,他的身影便就不见。当钟大的身影再次出现,他进入一座妓院,这是城东有名的妓楼——熙和楼。熙和楼亭台楼阁相连,装饰富丽堂皇,若是没见识的乡下人望见,还以为是王公府第呢。它本身也有着不凡的背景,它的东家是赵几道的老爹赵不弃,这可是宗室开的妓院。熙和楼的东阁,一向不许外人入内,平日要么闲置,要么用于接待贵客。赵几道靠在一张软榻上,搂着一个美艳的女子,他的衣袍松乱,头上的冠帽戴得歪歪斜斜。钟大跪在地上,在向一位瘦高的男子禀报着什么,男子倚窗,一直都没回头过。没多久钟大退下,瘦高男子还站在窗前,他把手中的金杯饮尽。“陈端礼最疼爱的是小儿子陈郁,只要将陈郁绑了,陈端礼还不对我们言听计从。”赵几道搂着美人的肩,说时还亲了下芳泽。奚王一系放火烧了司理院后,才获知官船的真正账本在赵侍郎手中,而且,这帮朴王子孙还请来陈端礼帮忙算账。现而今陈端礼还没算好账,待他算好,账本必会成为最有力的罪证。赵几洲回过身来,冷冷道:“陈家早有防备,不易下手。”“有什么难,拿猛火油扔他家里,趁乱把人绑走就是。”赵几道说起放火如谈吃饭般自然,“范威借我们芦场五虎,不正好试试他们的本事。”赵几洲冷嗤,上次便是几道出的馊主意,放火烧司理院,账本没烧掉,还惹得一身sao。见堂兄无视自己,赵几道有点没意思,他自嘲起来:“我们堂堂奚王子孙,竟奈何不了一个小小海商,真是愧对祖宗。”赵几洲愠怒,目光似刃。知晓惹火堂兄没什么好果子吃,赵几道转而与身边的美人说话,与她腻歪。其实他不怎么在意官船案给捅到皇帝那儿去,他们是天潢贵胄,皇帝的同宗,杀人都不用偿命,造反还给留全尸呢,贪点钱又怎么了。“陈郁,他是不是与赵由晟很亲好?”赵几洲坐上交椅,立即有女子过来服侍,被他用嫌恶的眼色撵走。“哈,就是他。”赵几道像似提起什么有趣的事,激动坐起身,“何止亲好,简直是他相好。”赵几道这话有夸大,他也只是以前常见他们在一起,但宗子和商家子从来不亲近,由此他们的关系就显得特别怪异。“朴王房派总出怪人,有断袖癖好。”赵几道发出一声怪笑,“我们要是把陈郁抓了,赵由晟还不得急死。”便是赵由晟出谋划策,领着一群人到干办家翻找出官船账本,事情才这么难收拾。可恨赵由晟家防范严密,家中还有个武艺高强的章义,根本动不了他家。**陈端礼仍是终日在房中,伏案算账,六本官船账本,他已算好四本,而这些账本到他手里至今日也不过才三天。就在账本到达陈端礼家的隔日,赵侍郎派出一名老仆,偷偷前往陈家传信,告知奚王一系的人已获知账本在陈家,需万般警惕。奚王房支做事肆无忌惮,也许会前来盗窃账本,或者如司理院那般纵火。陈家的防范严密,宅中的仆从如云,而且陈端礼和陈郁不出门,陈繁即便出门,也会带上一众健仆。陈家的日子很平静,以致城西百姓不知晓陈家正被人盯上。为免夜长梦多,陈端礼将算好的账本交付赵侍郎,他自己手中只留两本,最多再花费两日,他便能算完,卸下重担。陈郁能帮上父亲的地方很少,微不足道,但他一直陪伴在父亲身边。他清楚这些账本对赵由晟他们很重要,也清楚自己家惹上了麻烦,而今跟倒宗正派的人上了同条船,唯有扳倒敌人,才能获得安全。这些时日,附近时常有陌生的男子徘徊,但他们挨近不了陈家,也不敢。一旦靠近,便会被陈家仆人缉拿,可是有一群健仆执着武器守在正门后门呢。在有惊无险中度过两日,最后两本官船账本被从陈家带出,送至赵侍郎手中,那是一个黑夜,陈家出现十数名宗子,还有数十名宗子家的仆从。赵侍郎携带账本连夜前往海港搭船,赵宜春与他同行,巡检司的官兵受陈端礼所托,护送他们出泉州。海船连夜出发,北上前往京城,借好风前去,抵达京城也不过数日。这夜,陈郁留在家中,没跟随父亲到海港送行,虽然他清楚阿剩肯定会在送行的队伍里边。等这场宗室间的纠葛了结,陈郁便又能和赵由晟往来,他很期待。赵侍郎和赵宜春搭船离去的隔日,一大早,获得消息的赵不敏也匆匆乘船,赶赴京城。他拦不住有人去皇帝跟前告他状,但他可以去皇帝那儿哀求,恳请宽大处置。宗室间的纠纷,往小了说就是家务事,皇帝看顾同宗的情份,兴许会手下留情。为了起到作用,赵不敏还将同房支的两名七老八十的老头带上。赵不敏走前,将来送行的一众族中子弟唤到跟前,包括他的儿子和侄子,叮嘱他们在他不在时,不要惹事,以免再被人抓住把柄。一切事情,等他回来再说。后来,赵不敏再没回来,罪行确凿,皇帝恼怒,赵不敏白被免职,拘押在京城宗正寺里,这些都是后话了。自赵侍郎,赵不敏上京去,一时间在泉州城内,宗室间的纷争似乎都平息了,奚王一系如斗败公鸡。清净的一天,陈端礼卸下重负,步出屋,到院中看了看清湛的天。陈郁陪伴在父亲身边,心里很喜悦,陈端礼看着跟随他一并被关在宅中多日的儿子,问他是否要去外头走走。陈郁笑语,说他想去曾家访友。虽然他也想去找由晟,但似乎还不到时候呢。曾家和陈家离得很近,两家是邻居。陈郁出行,短短的一段路,他身边竟有六名随从。他并不知道,当他迈出家门那刻,早有五人等候他多时。如果说奚王一系的人,之前打算抓陈郁威胁陈端礼,阻止陈端礼协助赵侍郎的话,现今一切已太迟,但是报仇从来都不晚。**赵由晟昨夜送行族父,心知大局已定,他本该感到安心,但在今日午时,他心里没来由的焦躁。他取来剑,用绸布擦拭剑身,在手握利剑时,心中的那份焦躁才有所缓和,赵由晟无法预知是否有什么事要发生,以致他竟坐立不安。长剑悬在床帐内,其实并无灰尘,将绸布放下,手指摩挲剑柄,赵由晟麻利将它拔出,利剑出鞘,蹡蹡有声。赵由晟执剑下楼,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