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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鼻涕直流。唯有赵由晟体魄最佳,他除去读书外,也进行锻炼,清早或傍晚会去爬山。这日清早,三溪先生不在不用早课,天又冷,同学们缩在被窝睡觉,斋房外一片寂静。俞思泰第一个爬起床,走到赵由晟的床边,摇他肩,问:“小弟要去改善伙食,赵兄同去?”绝大多数同学都是无趣之人,唯独这个俞思泰是个风趣且不守规则的人,而且这家伙还是由晟的舍友。赵由晟起来穿衣,取井水洗脸,走出溪花书院,俞思泰正在外头等他。俞思泰圆脸,富家子弟,待人热情,个头也不高,有时会让他想起赵庄蝶来。两人结伴前往与书院邻近的一座村子,俞思泰跟村里的农户买鸡鸭吃,他出手阔绰,农户也乐得帮他拔毛宰杀。俞思泰会在林地里将一只肥鸡,或者一只肥鸭架起来烤,看他乐呵呵地往火中添柴草,也说不清,他是真馋,还是玩心重。赵由晟则去酤酒,村里有酿酒的人家,不兑水,酒醇厚而甘美。两人坐在土堆上,温酒,酌酒,吃烤rou。这个时候,俞思泰的话总是很多,赵由晟听着,偶尔搭上一句。在俞思泰看来,赵兄这人寡言,让人看不透,可又给他值得信赖的感觉。俞思泰手中拿根烤得出油,表皮酥脆的鸡腿,满意咬上一口,他说:“赵兄脸上少有笑意,起先,小弟还以为赵兄很难相处咧。”赵由晟捏着小巧的酒杯,呷口酒,淡然一笑。“后来混熟,才知道赵兄人还不错。”俞思泰躺在草地上,望着不远处的农舍升起炊烟,溪花书院有学田,那是佃户的房舍。书院生活虽然乏味枯燥,可四周风景着实不错,山清水秀的。若不是俞思泰提,赵由晟自己也没察觉,在别人眼里他不拘言笑,他一手搭着膝盖,一手举酒杯,于山岚中若有所思,他抬头一口将美酒闷下。两人返回溪花书院,已经是黄昏,沿着茶溪慢悠悠行走,俞思泰有几分醉意,讲起他家的情况,说了一路。他是南溪人,家中有陶窑,十分富有,但他爹信算命先生的话,说他日后必会考取功名,位居高官,又因他顽劣厌学,竟给送到溪花书院来,真是个亲爹。“我爹总说商不如官,商不如官。”俞思泰说得挺恼,“可是我们南溪,就出了位鼎鼎有名的巨商,海外尊称他为义士,又受朝廷赐封为承节郎,有钱有势,哪里不如官!”俞恩泰竖起了拇指,大为称赞。“陈端礼。”赵由晟道出俞思泰所讲述的那个大人物名字。茶溪和南溪邻乡,相当近,这一世的南溪陈宅,没有那位因为流言而回来居住的陈郁,由晟和陈郁自然而然,因距离而疏远。来茶溪的这些日子,赵由晟时时想起陈郁,会想他在泉州城过得如何。哪怕明知他生活优渥,受父亲宠爱,身边也有其他伙伴,会过的很好。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想小郁了吧,活该。小郁咱们不要想他。————☆、第26章第26章十四岁的陈郁,还不到出去应酬的年龄,这个冬日,因他没有上学,在家闲居,陈端礼怕他闷坏,带他参加在山海楼举行的遣舶宴。冬日借由季风,海船齐齐出海,在出海前,市舶司(海关)会设宴相送海商,这些海商有汉商,也有番商,人数众多。汉商总要归国,可回程未必选泉州港,也可以去广州,明州,需要拉拢;番商更要拉拢他们,让明年还运送香药等珍贵番货至中国来。海贸昌盛,进出港的货物都需抽解(抽税),朝廷单就海贸这块,每年能抽税近百万缗,极为可观。海商们从海外运来香料,象牙,药材和胡椒等物,从中国贩出陶瓷,布缎,烧珠等物,尤以陶瓷为最大宗。主持遣舶宴的是市舶司官员,今年招揽来的海商不少,市舶司的提举官亲自参与宴会。这位提举官姓黄,身为市舶司的一把手,长得富态,威严,他一出现,就为海商拥簇。陈端礼带陈郁前来山海楼时,酒宴即将开始,身为当地有名的海商,且有官职,陈端礼如常与市舶司官员同席。陈郁还未成年,由此被视为陈端礼携带的小客人,坐在父亲身边。一大桌人,有官员,包括黄提举,也有另外两位海商家族的人,刘家和林家的家主。这两家跟陈端礼一样对朝廷有功,都被授予官职。在一群大人物之间,陈郁没有怯场,他静静观察众人,坐在黄提举身边的是位高壮男子,此人四十来岁,长得精瘦,一脸笑容,陈郁听别人唤他刘承节,显然和父亲一样被朝廷赐官承节郎,这人应该是刘家的代表。陈郁没猜错,此人正是刘恩绍的儿子刘河越。哪怕陈郁年少,还未能参与家族海贸生意,他也听闻过刘家大名。刘家在泉州港有海船三十艘,常年从法石港发船,航线遍及海外各港。拥有船队的数量,不只在泉州港,就是在所有的汉番海商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在海寇猖獗的近些年,刘家自组战船,保护自家海上贸易,也出战船协助官府在海上巡逻。刘家是泉州城最声名显赫,势力最为强大的海商。陈郁偷偷注视刘河越许多,因为他知道父亲和刘恩绍有隙,两家关系不佳,但他不知两家人因何结下梁子。他见刘河越面善,与在座的人侃侃而谈,还以为是个不错的人,他不知这人有个称号叫:笑面虎。林家出席宴会的代表,是林家当家的长子林合睦,此人儒雅,说是个商人,倒更像个读书人,他似乎对陈郁很感兴趣,打量他许久,对陈端礼说:“小郎温雅喜人,清丽脱俗。”被赞了一把的陈郁,认认真真向对方行礼,相当稳重。因陈郁小,还没长出大人样貌,在座的人,也就夸夸他生得周整,乖巧懂事,属于相互客气客气。就连提举官也说,陈端礼教子有方。他们谈话的中心,自然不在陈郁身上,大人们有自己的话题,陈郁默默吃席上的珍肴,悄悄打量宴会上的人们。山海楼雕梁画壁,富丽堂皇,楼中的一桌一椅一勺一碗,无不精致讲究,酒具全是金器,美酒佳肴,让客人尽情。最好的酒,最丰盛特别的食物,饱了口福,而参与海商之多,所属番国之广,既长见识,也饱了眼富。觥筹交错,热热闹闹之中,还有歌舞可以观看,精彩绝伦,让人忍不住喝彩,抚掌。陈郁看得专注,从舞姬婀娜的身姿,斑斓的彩裙上,联想到自己幼年在广州参加的遣舶宴。那时,他左边坐着父亲,左边坐着赵由晟,他安安静静,腼腆内向,赵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