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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还请太太容后片刻,我还要到荣庆堂去,给老太太请安,待请了安之后,再来给太太抄写佛经。”他心里自有算盘,且叫王氏等着吧,今儿她若还能瞧见小爷才怪。孙儿去给祖母请安,王夫人自然是不敢拦住的,当下便宽容大度地应了。只是,为防着贾环偷跑什么的,还叫了身边大丫鬟金钏儿跟着。名义上,说是怕哥儿没人跟着,路上有什么事不方便。“环哥儿,你今儿的胆子可真是够大的了,病了这一回莫不是吃错了什么药?我可是瞧见了,太太方才叫人去取那本最厚的佛经了,想来便是给你准备的呢。”金钏儿走在贾环的身边,却偏要比他抢先半个身子,说话间语气也是颇为随意,听不出有多少恭谨。她见贾环只埋头走自己的也不理她,便越发活泛起来,又道:“你今儿倒是耍了回威风,待会儿自己受罪就不说了,你就不替赵姨娘想一想?她这会儿啊,可还跪在那儿呢,也不知道太太什么时候才叫起。即便是叫起了啊,还不知接下去要挨什么罚呢。啧啧……”贾小环听了这话,方才看了她一眼,却仍旧没有理会。这丫鬟说话的语气若不那么幸灾乐祸的,他说不得倒要感激一二了,只可惜……想到了娘亲赵姨娘,他不由得握紧了拳。从王夫人的院子往荣庆堂走,贾小环穿过后廊上的东西角门,途径了珠大奶奶李纨和兰哥儿的院子。曾经,这地方他倒是来过几回,都是来寻兰哥儿玩儿的。出了西角门便是一条南北宽夹道,道北是一面粉油大影壁,道南则是倒座的三间小抱厦。北面的粉油大影壁后面就是贾琏的院子。这地方因有着一头母老虎,又没有什么年龄相仿的玩伴,是以他虽在荣国府生活十几年,却是从来不曾踏入过一步的。南面的三间抱厦,日后当会是那几位姐妹的住所,如今却还是空着的。这三间抱厦,贾小环倒是曾经踏足过一间,只那间抱厦的主人却并非他的同胞jiejie。再往前走是一处东西穿堂,贾母的荣庆堂便已然在望了。☆、第018章穿过南北夹道,贾小环又向南绕到荣庆堂的垂花门外,方才算是正式踏上了老太太贾母的地盘。穿过垂花门,又过了穿堂、花厅,便被看门的小丫鬟拦住。再往里便是贾母的上房了,他贾环是没资格直接进门的。被晾在上房的院门之外,贾小环也并不在意,索性两边的廊下皆悬挂摆放着许多花鸟,倒也不让他无聊。至于跟随顺带监管的金钏儿,则早已经进到了上房的院中,叽叽咋咋地同不知谁闲话起来。待到被去通传的小丫鬟叫进去的时候,贾小环内心还是有些诧异的。毕竟,自来他过来向贾母请安,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能见上十回都算难得。而这可怜的区区几回,还要将逢年过节以及贾母的寿辰算进去。如今,他这不过是报病月余而已,可不会认为是贾母想他了。心中的疑惑,贾小环也不过是一闪便将之抛到了脑后。他对贾母那老太太有什么想法并不在意,两人从来都不过是个面子情。甚或,连面子情也不过是虚的罢了。重活一辈子,贾小环没打算再配合她,去演什么祖慈孙不孝的把戏。如今已经时入九月,荣庆堂上房外的竹帘已经换成了锦缎的,上面绣着富贵满堂的图案,分外的花团锦簇。门边的一个丫鬟一掀门帘,也未扬声通报便叫贾环进去。贾小环进了房门,还未绕过外间儿的屏风,便听见里面有那祖孙两个的说笑声。当下心中不由又是一奇,身边都有了那凤凰蛋一样宝贝的贾宝玉,贾母为何竟还允他这猫嫌狗厌的进来了?“老祖宗,您就再派人去一回吧,定要将林家meimei接过来才是。我总听您说林meimei如何如何,心里不知道有多喜欢,早就盼着见林meimei一见了。只可惜,林meimei跟着林姑父和姑妈,一直都住在南边儿。如今正好姑太太没了,林meimei孤苦伶仃地一个人,不知道得受多少委屈呢,您可不得赶紧将她接到咱家来,一则能让林meimei安然长大,二则也能圆了孙儿我的心愿啊。老祖宗,求您了,老祖宗……”“好、好、好,你慢着些,当心摔着了……放心吧,宝玉。老祖宗已经往你林姑父那里送了信,这时候怕是已经该到扬州了。待你林姑父看了信,想来用不了多久,你林meimei就该到咱们家来了。到时候,就让你好好见一见。不是我夸奖,我那外孙女只要有你姑妈八分,那便是天下都少有的呢……”只听这一番对话,贾小环便能想象得出,贾宝玉是如何腻歪在贾母怀里撒娇打滚的,贾母又是如何对他宠溺有加、搂抱爱.抚的。说起来,曾经的他对此不知道有多羡慕嫉妒,总是恨不能以身代之。无他,贾宝玉还比自己大了两岁,却能那样毫无顾忌地同祖母撒娇,而他贾环呢?呵呵,连见一面都难。明明同样都是孙子,不过是一个嫡庶之分,那便是天壤之别啊。好在,他如今已经想开了,亦明白长辈的这般宠溺,是福是祸还在两可。耳边听着里面的闲话,贾小环脚步缓缓地出现在贾母面前,顺带的还看见了坐在一旁,百无聊赖的大伯父贾赦。看到了他,贾环心里才有些明白,今儿自己能进到这上房来,怕就是沾了这位大伯父的光。仍旧是想着贾母躬身施礼,贾小环又扭身向着赦大老爷见礼,也省得去等贾母免礼。果然,待他已经被大伯父叫起身时,贾母才仿佛瞧见了他,给了他一个正眼。为此,贾小环难免心中委屈,偷偷递给赦大老爷一个带着水光的眼神。戏,还是得演下去啊!赦大老爷收到那小眼神儿,好悬没笑出来,连忙端起茶水呷了一口,掩住自己上翘的嘴角。这小家伙儿倒是上瘾了,竟还跟他装可怜儿,也不怕挨了老爷他的揍。唉,若非那日想到这孩子对一水儿长辈的称呼,他怕也琢磨不出这小家伙儿的心思。你瞧瞧,这还是当着许多人的面呢,叫祖母就是老太太,叫他却就是大伯父了。这说明什么?赦大老爷不愿再往深里想,但这小家伙儿怕是没将老太太看得太亲啊!只是……贾赦抬眼瞧了瞧上首的贾母,又扫一眼四下里的丫鬟婆子们,心中暗自摇头。只是,这个家里面,怕是没人会在乎这个吧。毕竟,一个贱妾教养长大的庶子罢了,谁又会在意他有什么想法呢?就好比……贾赦的眼神蓦地一暗,就好比当年的他一样,即便是嫡长子又如何?只要不是在他们夫妻两个膝下长大的,那便好似不是他们亲生的一样,该如何冷落就如何冷落,该如何作践就如何作践,谁会在意他的想法呢?“你如今既已经病好了,日后便该注意着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