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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立刻行礼:“奴婢参见皇上。”“免礼。”楚析朝她摆了摆手,道,“母后可醒了?”红梅摇头:“太后还歇着,奴婢这就去通禀。”楚析走近大殿,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不必,让太后再歇会儿,朕在这里等着便是。”红梅称是。话虽如此,但总不能让皇帝在外面干晾着,红梅去沏茶,叫落雪去看看太后。寝殿内的沈风月听到落雪的声音,翻了个身。“……”噫,孩子太孝顺了,真是甜蜜的负担呢。他从床上坐起来,低声道:“哀家醒了,伺候吧。”外面的人便一溜烟地将洗漱用品送进来,沈风月打扮完毕就走出寝殿去见楚析。他如今贵为太后,今日又是新帝登基大典,衣着打扮上自然是往庄严沉稳上靠。头上簪着华美精致的金凤钗,发式简单稳重,身穿朝服,领子上挂着一串朝珠,个个有拇指大小,圆润明亮。“皇帝来了?”沈风月声音一起,楚析就从座上起身,他抬眼一看,楚析眼下有着一些淡淡的青色,想来是昨夜未曾休息好,但精神头却是十足,双眼炯炯有神,熠熠生光,他笑着道,“怎么不多睡睡?”楚析拉着他一起坐下,语气亲昵:“儿子想来见见母后,顺便与您一道用早膳。”沈风月点头,然后与他一道用了早膳,临走前替他整理了着装。龙袍是黑底金纹的,怒目而张的金龙盘踞在黑色的布料上,好不气派。沈风月替他理开冕冠上缠在一起的珠帘,末了用手顺着帘子拨了一下,轻轻拍了拍楚析的肩膀:“快去吧。”楚析向沈风月道了别后从大门走出。沈风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时间感慨万千。“太后?”红梅看出来了,“您在想什么?”楚析望着那位跨出最后一道门槛向远处走去的少年背影,道:“哀家在想,孩子长大了。”谁能够想到当初那个站在湖边怒气冲冲朝水里扔石头的孩子,现如今已是掌握天下大权的九五至尊了呢?所以说命运这个东西,真的不好说。*楚析登基是在春天——一个万物复苏,欣欣尚荣的好时节。群臣、宗亲、羽林卫分列两旁,楚析站在百层台阶之下,上面有一个太监正在宣告册封他为太子的诏书。诏书念必,专人捧来传国玉玺交与他手上,随之音乐生,宫中乐手演奏国乐。楚析双手拿着玉玺,在群臣的注视下一步步迈上台阶,朝着王座走去。【那我以后要做站的最高最强的人,任谁也无法轻视我。】年幼时的话尚言犹在耳,接着是一道清丽地女声伴之而来:“志向高远,祝你成功。”国乐气势磅礴,响彻整个紫禁城,乃至冲上云霄,楚析走的不快,也没人敢催,身量虽不及成人高大,但每一步都是脚踏实地,走得扎扎实实,稳稳当当。待他走进金銮宝殿,国乐的声音便更加大声,震耳欲聋。那把象征着至高无上王权的椅子就在自己面前,楚析先是垂着一只手抚了抚那冰凉的椅身,旋即坐下。他坐下的一瞬间,音乐陡然停止,空气在一时的停滞和寂静无声后,迎来巨大的变动。所有人跪下行三叩九拜之礼,口中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皇室宗亲,天地四方皆俯首称臣,跪拜朝贺。这一声声的万岁,从四面八方而来,铺天盖地般,排山倒海般,呈压倒式而来。天子稳坐庙堂之上,身子纹丝不动,听着这天地、臣民对他的恭贺。他,乃是当之无愧的天命之子。朝拜结束,众人起身,进大殿站立两旁。楚析将玉玺交与专人,坐在龙椅上开始念长长的,祭告宗庙、社稷和万民的文书。天子尚年幼,但气派很足,不疾不徐地念完后,将文书放到一旁宫人的横板上,对着底下的文臣武将道:“新帝登基,理应大赦天下,以为上天怜悯之心,好生之德……”在这里他略略停顿了一下,视线在底下扫了一圈,落在卫云平身上的时间比别人多了两三秒。卫云平右眼皮抽了抽,这细微的变化他察觉出来了。天子继续道:“然朕必要遵公平之理,有一桩陈年怨案积压已久,今日定要审个清楚。”“丞相。”他点名道,又说,“宣沈□□进殿来。”陈年冤案,又涉及丞相与卫氏余孽,底下心思活络的人立刻猜出了个七八分。宫人传召后沈□□进殿,与此同时卫云平才不快不慢地从队列中出来,与沈□□并肩而站。“奴才沈□□叩见皇上。”楚析叫他免礼,话锋一转:“丞相你可知罪?”卫云平是老臣,微垂着眼,道:“臣愚钝,不知犯了何罪,教皇上如此兴师动众地来问罪。”楚析:“前日燕国老皇帝薨逝,新帝登基。新帝主和,以表诚意,特写了封国书传与朕,将当年的实情一一道出。”“卫云平,你陷害忠良,欺君罔上,蒙蔽先帝,如今见了沈氏遗孤,何以不惭愧。还在此饶舌狡辩!”“沈家一门忠烈,历代镇守边疆,这样的家族,竟教你这般的蛀虫给祸害了!如此行径,朕也无脸见沈氏一族亡魂!”“皇上……”卫云平嘴皮一动,却是顾左而言他,“如今太后也是出自燕国……”他话还未抖完,一叠纸张扑头盖脸地迎着他而去,卫云平不敢躲闪,只能硬生生被纸张砸脸。“朕问你这,你却言太后,安知不是居心叵测?”卫云平捡起地上散落的纸张,从中粗略地捕捉到了几个字眼后,便知是大局已定,不可挽也。与楚帝、与燕国,都是与虎谋皮,迟早要被反咬一口的。他头偏了四十五度,看了一眼站着的沈□□。沈□□站着,他跪着。沈□□是功臣遗孤,他却是罪臣一名。沈□□脸上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