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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上一回的情节,她已经翻来覆去看了许多遍了,很想知道新章回的故事。可她不好撇下吴珍妮去读,只好抬眼笑道,“您是主编,可知道的结局,到底是什么?”吴珍妮的神色动了动,摸了摸耳垂,“哦,你喜欢那一篇。”她神色有些异样,让靳筱紧张起来,“如何?是不好的结局吗?”她看起来十分在意,让吴珍妮也轻松了语气,“结局哪有什么好不好,只不过一些原因,作者也未定下来。”其实是这位写惯男子薄情寡信的作者,受了四少的要求,非要她写出个皆大欢喜来。可这些的事情,吴珍妮并不会同靳筱坦白。靳筱当她不便透露,便放下杂志,做一个主人家的本分,领她们去参观屋子。她们往藏书室的方向走,那边不仅有四少的藏书,也分给了靳筱一个房间,装她那些画本子和杂志。她一面走,又去问Allyson,“你的游记写的如何了?在韶关可见到了什么?”Allyson同她上楼梯,一面提起裙角,她今日未穿旗袍,是西式的打扮,“我遇到许多Carl未见过的东西,不过我写他的传记,自然也要看他看过的。”她们到了二楼,又驻足在墙上的几幅画前,是四少的藏品。Allyson一面看画,一面道,“我原本担心Carl的书写了这么多年,这里会发生变化,然而并没有。”农耕的文明像静止的油画,过往了岁月,它仍旧在那里,同如火如荼的工业社会相比,像被时间施了魔法,过了许多年,书页也许泛黄变旧了,可书里描绘的世界,什么都没有变。她们一同往靳筱的藏书室走,吴珍妮又帮她补充,“Allyson打算南下了,去看看Carl说过的澜沧江。”靳筱惊奇地看她,一个外国的旅人,在这种战乱年代,深入到澜沧江,而且绘出了详尽的地图,让靳筱也被这种热情感染。她一面又关切地回头看Allyson,“你一个人南下?要当心一些。”Allyson笑了笑,“从前Carl有一些朋友在这边,他把联系方式留给我,我还可以去找他们。”她这样讲,叫靳筱也怔了,她以为Allyson只是个读者,于是好奇地问她,“你同Carl是认识的?”听她这样问,Allyson笑起来,带一点甜蜜,“我是他最后一任妻子。”她眨了眨眼睛,仿佛也知道自己年龄尚轻,让人听了会觉得疑惑,“我原本帮他整理资料,后来便结婚了。”她说的轻巧,却带了感伤,“他那时身体便很不好,我同他度过最后的五年。”靳筱的脚步也不自主停下来,侧了身子望着她。Allyson将自己耳旁的头发,理到耳朵后头去,“我很想知道他遇见我之前,都看过什么,去过哪里,便过来了。”哪怕你我生命里,只有短短的,短短的重合,我也很想以另一种方式去延长它,去充实它,在你不在的日子里,也仍旧可以多了解你一点。这样的情绪,靳筱能够理解,她的眼梢突然红了些,又觉得失礼,忙偏过了头。Allyson却反而上前去拍她的手臂,她笑得很温柔,并不像个冒险家,也不像她在舒家宴会尖锐的样子,大约还是她同Carl整理资料时温和的性子,“这里很好,什么都没有变,我来的很是时候。”哪怕战乱,哪怕是个陌生的国度,这里都是定格了的,他丈夫看过的世界,是彩色的,动态的,曾经的回忆。他俩在不同的时空,同一片土地,再一次站在一起。靳筱拿指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又笑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瞧我,反倒让你担心。”她上前去,打开藏书室的门。一进门的书架上,整整齐齐,满满当当的,是四年里所有的杂志,从首刊,到最新的一期,甚至包括了珍藏版和特别版。那是她的青春,她的年少,她省下早餐钱和脂粉钱买来的一个个,被窝里的绮梦。是枯燥生活里,翻飞过,奔腾过的热情和幻想。靳筱把最新一本的杂志放进去,回了头,羞涩又骄傲地,“Jenny,你是主编,你来看一看,还有哪一本我没有收藏到的?”---迟来的六一儿童节礼物趁着我这边还没有到六月二日希望带给你们买杂志,看的年少时光笔芯番外雪朝(一)他第一回见到她的时候,还是父亲的生辰。那时候颜家的版图从内腹扩到了西部,离他父亲拿下西北的雄心,又近了一步。远近闻名的政客巨贾都来贺寿,包括东部那位知名的银行家合钟明。哪怕颜府这样的人家,见到合钟明,也要给他三分薄面。因他能在东部将金融业cao持起来,背后掺杂了不少洋人的势力。东南的每一个租界,都有他的银行,他的托管,寄存一只京巴狗,都得付掉普通人家一年花销。在这乱世里,他卖的是稳妥,是保全,便开得起高价。当今打天下的,不只是靠兵,其实更靠钱。拿不到钱的政府,财政部、教育部、七八十个部门,就是摆设,就是笑话。这也是为什么他父亲去娶盐商的女儿做老婆。他那时候并没有多大的本事,不过是个军校刚刚毕业的小孩子,家里的军权,自然早被大哥的势力霸去了五六成,母亲的娘家,嘴上说的亲厚,但也仍旧观望,观望他有多大的本事。这种年岁,每个人都是墙头草,都是赌徒,都拿着手里的注,生怕下错了。合钟明没有住在外头,而是住在颜家最好的厢房里,于是他这次去拜访,也十分便利。他已成年了,再不是父亲母亲可以带在身边提携的小孩子,他得自己去结交,自个儿去拓展人脉,直到这种事儿做的多了,做的惯了,便会有人主动来找他。他进了院子,刚想叫人通报,却停住了。一个风一般的绿影子从他眼前过去,又跑到他身后,让他趔趄了一下。他回过神,合老爷子举着拐杖从厢房里跑出来,也顾不得招呼他,要去打他身后的那个人,“你给我出来!”老爷子一面喘着气,胡子都气地要飘起来,“我今天非打死你!”他身后传来笑嘻嘻的声音,清脆的,一点也不怕,“我不要,”她抓了他的袍子,又躲了躲,“您都要打死我了,我可不要出来。”他回了头,带一点诧异,不自觉微微睁大了眼睛。从没有哪个女子的美貌,是张扬又纯真的,她穿一身湖绿底绣蓝花的圆襟绣袍,眉眼精致,又有内陆女子少见的纯粹。颜家这样的府第,也从没有哪个女子像她这样,一个人便能笑做一团,眉里眼里都是快活,都是天真。她这样笑着,叫他也不自觉弯了嘴角,一面笑,一面不自觉冲她点点头,有一些礼貌,又有一点放低了姿态。他大约从第一眼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