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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服2

    5

    第二天刘波一到警署,先习惯性地朝署长办公室扫了一眼,却没见到人。

    于是他拉住管乐,“署长呢?”

    “请假了,”管乐抱着文件急急忙忙地,“早上打电话说发烧了,请一天假去医院,我等等中午和小婉一起去看他。”

    但没来得及等到中午大家就都意识到不对劲。

    总署发来龙傲天停职审查的文件,审查组下午就会进驻,但谁都联系不上龙傲天。

    众人来去匆匆地营造出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氛围,各种传言甚嚣尘上,“真是毒蛇帮派去警校的?”“和毒蛇帮的头目阿坤有往来……”“里应外合,障眼法……”“署长那么好,办起案子来都不要命……怎么可能是黑警?”

    刘波趴在桌上睡觉,微微抬头把众人的神情一一扫进眼里,然后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有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耳语,“听说有几个卧底兄弟都是折在他手里……暴露得莫名其妙,临死前被折磨得都快没人样了……”

    旁边的人低声赞同,“……好像对卧底格外关注,刘哥刚回来那会儿还想把他当叛徒给害了,还好刘哥机灵跑得快,又及时联系上了总署……”

    二队长一摔文件夹:“都在瞎嚷嚷什么!没影儿的事也敢乱嚼舌根!手里都没活了吗!”

    众人一噤,有人嘟囔着,“我们也不信啊,这不是替署长着急吗……”渐渐地声气壮起来,“要是问到我,我肯定给署长作证的!”“对!就是!还有我!”“我也是!”

    在一片喧嚣声里,管乐轻轻地问,“可是,署长为什么要躲避审查呢……”

    刘波把头埋在胳膊里也在想同样的问题,为什么要躲避审查呢?

    ……是还有哪里没清扫干净吗?

    不管有多少人心惶惶,大家都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干。

    该出警的出警,该盘线索的盘线索,但焦灼的空气就像一大团阴影一样萦绕在空间里挥之不去。

    到了下午,刘波有一场心理治疗。

    熟门熟路地躺上治疗椅,治疗师在他身旁坐定:“你看起来有些紧张?”

    刘波下意识地松了松手指,“回来这么些天了,看见穿警服的还是紧张,不好意思啊。”

    治疗师声音温柔:“警服让你想到什么?”

    刘波有些无奈地笑,“刚到毒蛇帮第二年的时候被抓过一次。”

    “罪名是聚众闹事。”

    那年夏天吉普岛格外热,每天都是连绵不绝的雨,潮气笼在人身上,就像是覆盖了一层无法突破的膜。

    已经不记得是因为什么事,毒蛇帮的混混们就像一群散养的鸡,闲了就要互相啄几口,上面的人对此乐见其成——浅薄无用又冲动无序的一群人,自有合适的用处。

    刘波不愿暴露身手,多数时候拼着挨一顿也就混过去了,那一次也不知是后面有什么人在推,一发不可收拾地越闹越大,到最后军警出动,上了催泪瓦斯,拿防爆盾牌把人隔开,分别铐进了警局,一个连一个,一串蚂蚱似的。

    刘波抱着头蹲在角落里,旁边有个混混不配合,挑衅了几句,他们这一排就每个人都挨了重重的两脚。

    没什么反抗的余地,刘波因为排在最后,被尚未消气的警察还在头顶上多拍了一巴掌。

    羞辱的成分远大于rou体伤害。

    而在这里受羞辱又跟在毒蛇帮里不一样。

    他在警校里成绩好,能打,从来都只有他羞辱别人的份儿,当场就险些没忍住。

    尤其那警察还骂了一句“垃圾”。

    刘波压低了眉眼,没说话,那警察却不依不饶:“你那是什么眼神?”

    刘波勉强挤出一个讨好的笑,“没有,阿sir……”

    话不及说完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巴掌,他被打得一懵,刚要张嘴,同一个位置就又挨了一巴掌。

    那警察带着戏弄的笑,“说,你是不是垃圾?”

    刘波刚张了张嘴就又挨一巴掌,仍然打在同一个位置,他的嘴角渗出血,踉跄着直往旁边歪。

    接着是第四、第五下,再接着一下接一下,他甚至没有余裕开口,脸被打得歪向墙扭不回来,最后几下叫他重重地磕在墙上,脸被打出了血丝,额头也磕破了在流血,他头昏脑涨地,嘴巴肿得含混不清:“是……是,我是垃圾……”

    那警察又在他头顶盖了一巴掌,“垃圾是不是就该挨打?”

    刘波猝不及防牙齿磕到了嘴唇,下意识抬了抬胳膊,又及时控制住,“是……该打。”

    那警察仿佛从中找到了乐趣,掏出手铐把他锁在排水管道上,背着手,扭了个很难受的姿势,对着他的小腹又踢了几脚,刘波用肩膀上的衣服蹭掉鼻血,这才找回呼吸,呼吸声轰鸣在耳朵里,就像原野里呼啸不绝的罡风,吹得他头晕目眩,脑海里只剩下一片血色。

    他的眼睛已经有些睁不开,警服的那一抹绿在他眼前直晃,他想过自己穿上这身衣服的样子,也想过龙傲天穿上这身衣服的样子,想过自己穿着这身衣服巡街、办案、开枪,但从没想过被穿着这身衣服的人毫无缘由地羞辱和暴打。

    他就那样被铐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早晨才被来换班的警察解下来,僵疼得好半晌都动弹不得。

    做完笔录被放出来,他一瘸一拐地去买了伤药,回到地下室却又懒得涂,躺在架子床的上层,怔怔地盯着昏黄的顶灯,直到被光线刺出眼泪也不肯闭眼。

    咨询师循循善诱地,“你被抓过一次,当时发生了什么呢?”

    刘波从回忆里抽身出来,“都是一样的人,他们堂堂正正,而我就像阴沟里的老鼠。”

    “这让你感到嫉妒吗?”

    “不,”刘波已经可以对此露出温和的笑,“任务不同,我只是有些羡慕。”

    “但羡慕不会让人紧张。”

    “我是红色密级的卧底,不允许向联络人以外的任何人暴露身份,进了警署就是普通的罪犯……”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轻笑了一声,“我像普通罪犯一样紧张,大夫。”

    又是那个眼熟的掩饰着同情的表情,他虚握着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一声,压制住内心里翻滚的暴戾和挥拳的冲动,“今天就到这里可以吗?大夫,回想起那些事我有点儿不舒服。”

    治疗师的表情更显得包容:“当然,如果这能让感觉好一些。但是,提前主动结束治疗意味着你可能潜意识里在试图逃避,我们下次一起讨论一下这个,好吗?”

    刘波点点头,干脆利落地跳下治疗椅,和治疗师轻轻握手,然后推门离开。

    请假的时候管乐有些担忧地看他:“那刘哥你好好休息,署长这边有消息的话我会及时向你跟进的。”

    刘波走出警署,在路边拦了辆车,绕到家附近又换了电摩,快出城的时候搭上一辆半空的货车,接过司机递来的烟:“刚到?”

    司机点点头,“送去了您安排的屋子。”

    “行,”刘波掐着烟丝,随意碾碎了散在车窗外,“你完事再去绕着苗圃拉一批饮料,晚上跟老莫报一次。”

    清水湾。

    有时候黑帮其实很缺技术型人才。

    打打杀杀的那种不算,逼急了兔子都能咬人,热血上头不要命的多的是。

    刘波很快就在毒蛇帮找准了自己的定位。

    他脑子灵,对数字尤其敏感,略一留心就从日常往来中把每年的收益估算个大差不差,年底自告奋勇帮堂主盘了个帐,心里就更加有数。

    生意的做法很多,凶神恶煞地逼着渔民交保护费是最低级的一种,而把渔民联合起来有规划地进行市场运作,摊薄成本,分利于民,甚至有希望走向慈善企业家。

    思路就是出路,刘波很快在几次小交易里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一个处心积虑破坏交易的人有可能是内鬼,但一个别具一格想办法帮你赚钱的……怎么看都像是人才。

    黑帮的人头脑简单组织纪律性差,恶名远扬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用来正经做生意都是废物,用来在灰色地带趟水却再合适不过。

    正所谓,垃圾是放错位置的资源。

    刘波还记得有个兄弟暴露得离谱,“你在毒蛇帮几年了?”

    “三年了,老大。”

    一枪毙命。

    “混混在哪里不是混日子,会把日子记得这么清楚,多半是数着日子熬呢。”

    刘波心下一凛,不拿自己当垃圾,怎么演都会显得扎眼,当卧底干嘛就非得苦大仇深,说什么三年之后又三年呢。

    第五年的时候大当家亲自把他叫去总部,当着几个堂主的面,“干得不错。”

    刘波弓着腰把酒杯举到头顶,“我胆子小,只能跟在兄弟们后面搬搬砖。”

    大当家屈尊纡贵地跟他碰杯,杯里的酒洒在他手上,“会说话!能搬起来个别墅群,算得上有本事。”

    刘波干了一杯,然后又自己满上,“给大哥和兄弟们都留了住处,风水别院,有哪里不舒服的大哥您随时指示。”

    也是在那个时候起,他顺便给自己也搬了个清水湾。

    面上是个养生度假村,私密性好,兜罗起来的枝枝桠桠却多。

    车子走的是运输通道,从地库里七拐八扭地,十五分钟后才绕到刘波给自己留的安全屋。

    进门就是扑面而来的血腥味。

    手下不会接近这里,应该是把密令交给龙傲天之后让他自己摸进来的。

    龙傲天倒在进门不远的地板上,甚至避开了地毯没叫粘上血。

    烧得嘴唇发白开裂,一脑门的虚汗。

    刘波三两下把人扒光,看清横七竖八的伤口,气不打一处来,“能给伤成这样,你是傻了吗?”

    龙傲天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一声不吭。

    刘波捏住他的鼻子,“教没教过你要应人说话?”

    龙傲天张开嘴换气,同时睁开眼睛撒娇,“师哥……”

    拿额头直往刘波手上蹭,“师哥昨晚上都没给我清理,我发着烧反应慢才被捅伤的……”

    刘波推开他的同时给了他一个脑崩儿,“还要我给你清理?自己不会清理?”

    龙傲天半眯着眼软乎乎地嘟囔,“我被师哥cao晕了啊……”

    “怪我?”

    “不怪。”龙傲天闷闷地笑,烧得眼神都有些发虚,“师哥上我不?”

    刘波没好气地往他嘴里塞个温度计,“你都这样了我还上你?我是人不?”

    龙傲天理都不理伤口地躺平,微微分开腿,“现在我里边可热了,师哥插进来试试?”

    刘波一噎,起身找到纱布和酒精,“好在都不深,你忍着点儿。”

    龙傲天视线锁在刘波脸上,跟着他的动作转,黄腔接得格外顺:“那师哥可以插深点儿。”

    酒精棉怼上去的时候他神经性地一颤,疼得视线直打飘,刘波一边裹纱布一边闲聊般,“你啥时候知道的?”

    “一早就知道。”龙傲天叼着体温计声音含混,明目张胆地试图转移话题,“不想咬体温计,想咬师哥。”

    “你是狗吗想咬人?”刘波把体温计拿出来,“三十九度五,好样的。”

    “那师哥把你的狗锁起来呗?”龙傲天顶着那张清纯正气的脸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没下限,“锁这屋子里cao几天?”甚至歪歪斜斜地打算爬起来,“不用狗粮,我吃师哥的jingye就行。”

    刘波忍无可忍地给他一个脑盖:“能爬起来就给我上床上躺着去。”

    “上床啊?那师哥快一点。”龙傲天烧得手软脚软,还是靠着刘波撑一把才爬起来,往床上倒的时候还不忘扯一把刘波,刘波仗着腰力一侧身才避开他的伤口,龙傲天可怜兮兮地拉他袖子,“我看这屋子挺安全的,师哥至少能cao我五天。”

    “你就没别的事要干了?”

    “不想干事,只想被师哥干。”

    刘波一把捏住他命根,龙傲天先是一声惊呼,随即又刻意勾人地哼哼几声。

    刘波的动作又重又凶,龙傲天疼得直哆嗦,想也知道肯定没什么快感,却在嘴里不停地低低呻吟,一双看着刘波的眼睛温柔缱绻得简直要滴水。

    刘波叹口气,还是从床头柜里摸出了润滑液。

    龙傲天接过来,一边紧紧地盯着他,一边咬着下唇给自己做扩张。

    刘波手底下动作放缓,龙傲天的东西在他手心里勃勃跳动着,激动得直渗水。

    刘波拍拍他,“跪得住不?躺着伤口再给你蹭扯了。”

    龙傲天费力地翻个身,拿肩膀支着床,屁股撅起来, 一手仍在xue里抽插着给自己做扩张,白葱修竹般的手指进进出出,殷红的xue口在刘波眼前花一样绽放开,玫瑰滴露,香兰染血,能忍的都是圣人。

    刘波顶在xue口:“食指留里边。”

    龙傲天把手抽出来,又把食指重新插进去,朝着刘波的东西迎了迎。

    里面果然烫得很,龙傲天整个人都烫得很,也不知是烧了多久,喘息里都带着guntang的热气,却非要像个马上要死掉的小狗一样变着法儿恳求主人的安抚。

    刘波知道他这时候不需要温柔,于是一开始就干得大开大合,龙傲天插在xue里的那只手很快哆嗦起来,却仍是小心地靠向内壁,不让指甲刮到刘波。

    肩膀支撑不住,龙傲天的脸被顶撞得在床上蹭来蹭去,磨得发红,情欲像酒精一样给他整个人都染上一层艳色,他低沉而急促地喘息着,早就没了叫出来的力气。

    刘波握住他的东西撸了几下,龙傲天哑着嗓子一声低哼,然后更加委顿,歪倒在床上。

    刘波加快速度进出几次,抽出来射在他屁股上。

    再去看时,人已经晕了过去。

    刘波叹口气,认命地打了水,用毛巾给他把血迹和精斑都擦干净。

    又换了凉水把毛巾浸透,搭在他额头上。

    6

    龙傲天昏迷中都不安稳,紧皱着的眉峰间像是藏了无数心事,到半夜才恢复些许意识,刘波扶着他半坐起来吃了退烧药和消炎药,又帮他再擦一遍身体。

    被虚弱的身体拖累着,在药性下龙傲天撑不住,他迷迷糊糊地叫一声师哥,昏睡过去。

    天亮的时候刘波又帮他量了一次体温,看到降下来才终于安心。

    “也就是你底子好又勤于训练,换个人这样折腾早没了。”

    龙傲天躺在床上,被子一直拉到下巴沿儿,脸色憔悴,额发散乱,更显得一双眼睛又大又亮,看起来又乖又软。

    刘波一边穿警服,一边状似随意地突然问:“昨天没在阿坤那里找到?”

    龙傲天像是一下子就从温软的梦境里被扯出来,被冷凝的现实冰得一个哆嗦,他几乎有些畏缩地看着刘波,“……没有。”

    苦笑一声,“所以师哥今天还去上班吗?”

    “天都亮了你可要点儿脸吧,别又来那套。”刘波截口打断他的话,“你当然找不着,那东西三年前就被我烧了。”

    一句话显然把龙傲天CPU都给干烧了,他瞠目结舌地半晌说不出话。

    “所以交代吧,啥时候知道的?现在有什么打算?”

    “……真烧了?”龙傲天不可置信地,“可是师哥你怎么知道……”

    刘波叹口气,“我在毒蛇帮也算是混进了核心,这些东西多少都有耳闻,加上有些信息我不联想都不行……你也是够胆,当着整个特警队的人还敢拿真身份玩。玩脱了是不是?”

    “倒也不算玩脱……”龙傲天rou眼可见地精神起来,“东西没了的话总署拿我没办法。”

    “但这事儿既然能被提起来就有问题,谁跟阿坤串的?一上来就直接发停职令。能叫你伤成这样,阿坤那里显然也早有准备,总署不干净。”

    “我大概有数。”龙傲天撑起身子,“我跟师哥一起去警署。”

    “怎么的?不在我这儿继续玩了?”

    龙傲天立马又躺回去,一摊手把被子掀开,“师哥要玩的话也行。”表情无辜地就像在说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昨天在阿坤那里失手,我就想着被抓住前怎么也要跟师哥睡够本,不然黄泉路上我不甘心。”

    “前天就打算好了?特意在我面前提清水湾?”

    “他们谁都没想到我那天真能端了毒蛇帮,不然高低得跟着分一杯羹。我前些天就听到些风声……虽然做了准备但难免万一,”说着就像在嘴角点燃了烟花一般缓缓笑开,“我就知道师哥会给我留门。”

    “你明明怀疑我当初跟你认识交往是带着试探的目的,为什么不问?”

    “没关系,”龙傲天眼神澄澈,“是什么都没关系。”小狗毫无防备地把肚皮摊开,准备好了接受任何伤害,“十年前师哥离开的时候,我以为是我终于用光了偷来的运气……这十年我都按照师哥的教导在努力做一个好警察,从来没有懈怠过,从来没有做一件对不起这枚警徽的事。但我知道自己骨子里是脏的,洗不干净,如果师哥想一枪崩了我,随时都可以。”

    龙傲天就那样看着他,一如十年前的眼神,满满的信任和依恋,好像就这样被打死也没关系,好像无论被怎么对待都没关系。

    刘波笑着叹气,“为啥啊?我对你又不好。”

    “怎么不好?”龙傲天爬起来,自顾自在刘波的衣柜里找衣服,“师哥的心多真啊。”

    ……

    警署里的气氛跟昨天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龙傲天走进去:“怎么了?”

    惶惶的众人齐刷刷看向门口,还是管乐先出声:“我们一直联系不上你……”

    “所以就看着像一群走丢了的绵羊?”龙傲天也没提高音调,众人却个个都站直了,“活都干完了?你们的纪律呢?”

    一群人嗫喏着不说话,刘波原本站在落后半步的地方,此时上前轻轻扶一把龙傲天:“大家也都是担心你……还烧着呢,别净顾着骂人了。”

    龙傲天转向管乐:“昨天高烧去医院,结果晕半道了,麻烦你今天有空的话帮我买个新手机再补办一张电话卡。”

    管乐抱着文件直点头:“我这就去。”又担心地,“怎么烧得那么严重啊?现在好点儿了吗?我顺路再买些药?”

    龙傲天点头谢过,刘波正要退回工位上去,却被龙傲天反抓了手,“腿软,师哥扶我一把。”

    一群狐獴抻长了脖子目送他们走进署长办公室。

    审查组的人等在里面。龙傲天看一眼被翻得土匪过境一般的办公室,挑了挑眉。

    带队的是总署一位姓王的副署长,起身跟龙傲天敬过礼,出示了停职令和审查令,又叫人收缴他的警械。

    转向刘波:“这位是?”

    龙傲天一边把卸了弹匣的手枪放进收纳箱,一边淡淡地介绍:“刚从毒蛇帮卧底归来的刘波同志,警号599461,卧底代号0612。如果你们早些把我两周前递交的二等功申请批下来,就应该已经在表彰大会上见过他了。”

    王组长用明显热情了许多的态度跟刘波敬礼握手,“辛苦了!英雄,英雄啊!总署不会忘记你的功绩,人民也会记得你的付出!最近大家都在忙清缴毒蛇帮余党的事,竟然忽视了欢迎我们的英雄归来!这不是让英雄寒心吗?”他抓着刘波的手庄重地拍了拍,“刘波同志,请你放心,我回去就督办这件事!”

    啥好人这种调调说话啊?刘波下意识一个寒噤,被握着的那只手就像是被叼进了蛇口里,他毛骨悚然地:“您太客气了,毒蛇帮被剿灭是大家的功劳……”

    王组长朗笑着又拍了拍他的手,动情地:“这就是我们的无名英雄,我们的好同志啊!承担了那么艰巨危险的任务,九死一生地归来,却淡泊名利!”

    “您给我架这么高……”刘波刻意微驼了背换上谄媚油滑的笑,“二等功不会不给了吧?”

    王组长的笑容一僵,很快又回过神来:“请你放心!就算是有人立场不明从中作梗……”似有若无地瞥一眼龙傲天,“总署也一定会给你应有的公道!”

    龙傲天响亮地啧一声。

    王组长松开刘波,正了正神色,转向龙傲天,特意提起:“对你的指控里有一条是戕害卧底同志,希望你在审查过程中能对此作出合理解释。”

    龙傲天连眼皮都懒得抬,转头看向刘波:“师哥去忙吧,我要开始接受审查了。”

    刘波拍了拍他的肩,“还发着烧呢,别硬撑,多喝热水。”

    ……

    总署的人显然是下了大力气想一锤子敲死龙傲天,准备的条陈有近二十条。

    除了对他个人的审查和资料核验,吉普岛警署全体在编在岗同志还要分别在三个谈话室轮流接受问讯。

    刘波排得靠后,一直担心地盯着从早上起就没开过门的署长办公室。

    管乐端了热水壶混进去,出来摇着头,压低声音:“我一进去就停了,署长看起来有些憔悴,别的不知道。”

    “能不憔悴吗?”二队长在原地走来走去,“早上不是说烧得很严重?你等等再去送买点儿饭送一趟药。”

    管乐点头应下,又问刘波:“刘哥早上和署长一起来的,知道具体情况吗?”

    刘波被点名还反应了一会儿,“我昨天见着人的时候就昏迷着,烧了一晚上,今天早上刚退烧。”

    众人七嘴八舌地自己补全故事:“署长早上就说去医院,到下午才被刘哥捡到,那得是在大街上昏迷了多久啊?”

    “怪不得手机都被顺走了。”

    “偷手机但不救人,现在的民风咋这么冷漠呢?”

    “那署长现在身体怎么吃得消啊……总署真的是……”

    ……

    在各色猜测中,刘波搓了搓脸,再看一眼署长办公室紧闭的大门,“都有哪些人谈过了?到底是问啥啊?”

    那天卸了刘波手腕的年轻警察出院不久,头上还裹着纱布,愤愤地啐一口,“啥玩意儿啊,问署长平时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问前些天的案子我有没有觉得署长隐藏关键线索误导调查方向……”说着看一眼刘波,“问署长有没有对卧底同志栽赃陷害,还提起去年殉职了的赵利同志,跟一群警察玩诱导逼供?真有他们的……”

    想了想,又跟刘波继续解释:“刘哥你那天的行为是有说不通的地方,真不怪署长怀疑……当时行动重大,署长担着很大的压力,想暂时让你待在警局也是正常cao作,你千万别误会……”因伤苍白的脸甚至急出来些许红晕,“卸你手腕是我不对,我当时以为你……就心里有气,而且还因为这个不能参加行动,刘哥你要怪就怪我,真不怪署长……”

    刘波正走神呢,看年轻人急赤白脸的样子,叹气安慰,“我怪你们干啥……”心说孩子是真实诚啊都不知道自己顶着的这一脑门伤哪来的……随口胡诌转移话题,“我是在想光退烧药只怕不管用,得配些消炎药。”

    管乐在一旁点头:“药店老板也这么说,高烧太久容易转肺炎,一定要同时吃消炎药。”手里拿着好几个药盒,“我这就去买饭,早点儿送进去。”

    ……

    刘波这些日子以来对参加审查已经颇有心得,但还是被明显不怀好意的问题气得不轻。

    “以我浅薄的理解能力来看啊……‘在剿灭毒蛇帮过程中急功近利致使警署损伤严重’和‘戕害卧底、包庇黑恶势力’这两条之间存在一些基本的逻辑互斥。”刘波叼着烟,把审查谈话提纲举到眼前,就像是在观赏。

    对面的人从里到外都透着一副油盐不进的气质:“这些条陈都是依据投诉举报的情况整理的,我们会逐一核实。”

    刘波心说是逐一试探看哪一条能找到办法给按实了吧……

    半张纸都是莫须有的指控,不过倒也是从另一方面反映出来总署其实没拿到什么关键性的证据。

    刘波这段时间以来在对抗审查方面已经有了不少心得,但总署显然想用一些微妙的诱导来从措辞上把他变成龙傲天的受害者。

    “在毫无依据的情况下被龙傲天个人指控为背叛了组织,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我想把你的话抄录下来下次回答如何证明自己卧底十年仍然清白的时候用。”

    “刘波同志,这件事的定论关系着包括你在内许多同志的切身利益,你认识赵利同志吗?你不想还他一个公道吗?”

    刘波不觉得有什么人的公道是值得他用指控龙傲天来还的。但是,“……具体讲讲呢?”

    “赵利同志于去年三月在与龙傲天接头后无故牺牲,据传是被当堂打死,暴露前未发生任何特殊事件。”

    “赵利同志……在毒蛇帮的代号是?”

    “滑鼠蛇。”

    “……他卧底了三年?”

    “没错。”

    “正常人在眼镜蛇堂待着都很危险,因为刘旸脑子就和一般人不一样。但赵利这个吧……”

    对面的人合理地做出一个疑惑的表情,却没有真的等刘波说出什么来:“结合龙傲天在毒蛇帮的身份来看,这很有可能是他为掌控毒蛇帮准备的投名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