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4.

    为了准备集团大秀，设计中心已经灯火通明了好久。所有人都在自己的工位上伏案埋首工作，雁卿为了抓住这次机会，也在反复地修改着自己的设计稿。

    “呼，终于改好了。”她满意的放下铅笔，“咔哒咔哒”活动了一下僵硬的颈椎，这声响，就像是强迫生锈的零件运转起来。

    “正好十二点，要不现在就去给齐总监看看吧。”

    拿着设计稿来到总监工作室门口，刚欲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了熟悉的冷冰冰的声音：“所以你们就准备让这样的半成品上台？是嫌脑子里的水太少了吗？再交这样的东西，你们就不用参加这次大赛了，不如转行去灭火吧。”

    不知道是不是雁卿的错觉，面对他人时，齐司礼似乎更加不留情面，难道是因为自己是个omega吗？

    不得不说，她猜对了一部分，她可是他孤独走过千年时光才等回的爱人。即使早年的经历让他选择以毒舌与冷漠伪装自己，对她却仍难掩温柔。

    “还愣着干嘛，等我开门吗？”门内顿时传来慌乱的脚步声，她忙往后退，下一秒，几位设计师就逃命似的夺门而出。

    雁卿忍不住看了眼自己的设计图，头皮发麻。要不？她先回去改改？就在她打起退堂鼓时，齐司礼的声音再次响起：

    “鬼鬼祟祟地干什么？”

    被发现了！没办法，她只得挤出张笑脸，“视死如归”地上了战场。

    “那个……齐总监，这是我画的初版设计稿。”齐司礼接过稿子，盯着看了好一会，没有说话。

    就在她紧张得全身冒出细汗时，齐司礼终于看了过来：“你之前看过我的秀？”

    “看过……我还参考了下复古嬉皮风的那款高跟鞋。”

    他轻哼了一声，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把设计稿放回桌上，双手合十：“作品一旦设计出来，就属于过去。设计是需要学习过去的经验。但你，只是在模仿我，并没有自己的东西。”

    “拿回去重画。”

    “可是……”她还想反驳几句自己有改变。

    齐司礼用手敲了敲桌子：“我的时代和你的时代早就不同了。”

    雁卿只好拿回自己的设计稿，用力地将它捏住，点了点头，表示她记住了，“好的，齐老师。我还会再来的！”

    在她拉开办公室的门之前，背后传来齐司礼略带一丝忸怩的声音：“还有一件事，希望你注意下。”

    她疑惑地转身，发现上司脸红了，“原谅我的冒犯，但作为一名alpha，能闻到你今天的信息素似乎比以往浓了些。”

    她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腺体，明明有贴腺体贴呀。反应过来了以后，脸“腾”地一下烧起来了，为什么一个alpha上司能这样坦荡地和omega下属谈论……简直想连夜逃离万甄。

    “你最近……多加注意，有情况的话……就请假休息吧。还有……要保护好自己。”

    雁卿再次落荒而逃，这次连告别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站在门口，她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脸想让自己赶紧冷静下来，同时细细咀嚼起他的话。

    他其实说得没错。因为缺少经验，所以自己一直担心出错，不敢有自己的尝试。“必须找到自己的方向……”

    “哎！小心！”她连忙收回思绪，避到一旁，差点和拐角处匆匆走来的行政同事撞到一起。

    “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同事正推着一个放满了盒饭的小推车，艰难地冲雁卿摇摇头。

    因为大秀的准备时间实在太紧，许多人都无暇顾及其他。最近设计中心的午饭都是由行政订好了送到位置上的。

    “我没事。”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脚踝，雁卿也看了过去，这才注意到那双足有十厘米的超高高跟鞋和她脚踝处明显发红的皮肤。

    “你是不是扭到脚了？”

    “没关系，我习惯了。”她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不痛么？我工位上有药膏，还有备用的平底鞋，你要不要换一下？”

    “谢谢，不过我身高不高，要是不穿高跟鞋，整个人就会非常没有自信和气势。和疼痛比起来，这更致命。”

    “那……要不我帮你发点吧？毕竟刚才是我不小心撞到了你。”在雁卿的再三坚持下，她才勉强地递给雁卿两份，“那麻烦你啦。”

    “一份给你，另一份是齐总监的。我看你刚从总监的办公室出来。”

    “交给我吧！”行政小姐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走廊里还有其他行色匆匆的同事，雁卿的目光不禁聚焦在她们脚上的高跟鞋上。

    各种高度，各种款式，但无不散发出耀眼夺目的气场。偶尔有女孩突然崴了一下，也依然面不改色地往前走。

    高跟鞋让人承受着不适，但同时也带给她们无与伦比的线条美和自信。或许这就是它让人又爱又恨的原因吧。

    似乎从古至今，美丽与束缚都是一个无解的矛盾点，能不能在美观的同时，也做到舒适呢？这样女孩们就可以毫不顾忌地选择它。

    可是要怎样在高跟鞋特殊的结构上达到这一目的呢？

    她抱着盒饭思考着，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齐司礼抬头瞥了一眼，金色的眼眸微微瞪大，“你终于决定放弃设计，转岗做行政了？”

    “才不是！”女孩生气地嘟起嘴，“我只是帮忙送一下盒饭而已！”齐司礼意外地笑了笑，指了指手边的空位，继续低头看设计稿。

    已经下午一点了，他还在埋头工作，都不饿的吗？她把盒饭轻轻放在了桌子上，“齐老师，工作再忙，也别忘了吃饭。”

    “嗯，帮忙打开，谢谢。”

    她默默照做，又把筷子塞到他手里。齐司礼专注于手中的工作，看也不看一眼，夹了一小口菜直接送进嘴里。

    “咳咳咳——”他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看向女孩，眉头都皱到了一起，眼神里居然还有一些狼狈和慌乱。

    “你怎么了？？？”她顿时慌了，又不敢贸然上手拍他的背，赶紧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他。

    “哐当”一声，他扔下了筷子，飞快地越过她，离开了办公室。

    “这是怎么了……（′?＿?）”雁卿看着那盒只动了一口的宫保鸡丁饭，有些不知所措。

    “嗡——”是信息的提示声。

    “对不起，刚刚忘了说，齐总监是不吃辣的，你千万不要把两盒弄混了哦。”

    雁卿看向自己手中还没打开的那盒盒饭，好像是没有闻到辣味。

    “所以这才是他的那份？！”她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