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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B织太下陀太】罚我之罪(精神控制/微H但偏偏过不了审)

    1.

    预料以外的事态出现了。

    当一把水果刀从背后插入他的后腰时,太宰治的余光看到了那个手中握着小刀的人影。他平生头一次对自己的眼睛产生出些许怀疑,太宰治勉力扭了扭头——这次他看得更清楚了,而且发现那并不是错觉。

    那个熟悉的面孔正是他自己。

    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鼓励性地鼓了鼓掌,脸上挂着一如既往让人讨厌的笑容。

    “太宰君,倒在同一招之下的感觉如何?”

    麻痹药剂从伤口注入体内,顺着血液上流,从心脏鼓动进大脑。视线渐渐摇晃模糊了,知觉也不断流失。太宰治踉跄了两下,栽倒在了地上,嗓子里吐出不成样的气音。

    “你……”

    反观费奥多尔则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听见太宰治挣扎着似乎还有话要说,便在太宰治面前半蹲下来,凑过去伸手掐住他的下颌:“你想问什么呢?太宰君?”

    “……你要和他……做什么……”

    “做些什么啊……”费奥多尔歪歪头,似乎在思考似的,复尔露出轻松的笑容,“放心好了哦,我可没想让他做些什么,只是一些‘太宰治’该做的事情罢了。”

    啊啊……这次是真的栽了啊。

    在用尽最后一丝理智和力气听到问题的答案后,太宰治终于陷入了昏迷之中。

    ...

    国木田独步和中岛敦找到太宰治的时候,他的腹部已经被狙击子弹开了一个大洞。即使陷入了生命垂危的状态,但太宰治在看到他们时依然勉力支撑自己说出了最后几句话。

    “……敌人的异能、是’共噬’……如果在48个小时之内无法解除异能,那么只有……杀死另一方才能使一方存活。”

    说完这句话后太宰治彻底失去了意识。

    好在国木田独步和中岛敦还算来得及时,在他们二人的努力下,太宰治总算被送入了医院得以接受紧急治疗,手术过后也脱离了危险状态,只是人还深陷于昏迷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此刻由于他最后带回来的情报,武装侦探社也陷入了混乱。

    就在昨天夜里,武装侦探社的社长在小巷中刚刚被不知名的异能者袭击,现下不光意识不清,身体在病毒的侵蚀下愈发虚弱。就现今的态势来看,如果没有办法得到缓解恐怕很快就会遭遇不幸,太宰治带回来的消息也证实了这一点。

    如果要让福泽社长安全无虞,比起在不到两天之内捕捉到那名不知底细和下落的病毒异能者来说,毫无疑问最优解应当是排除掉同样被共噬病毒袭击的另一方——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森鸥外。

    ……而港口黑手党那边同样是这样考虑的,并且作为黑手党的他们明显在这方面行动力更强。在武装侦探社尚未决定应该率先寻找罪魁祸首还是袭击森鸥外前,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中原中也已经率领诸多成员将侦探社的大楼包围了。

    此时此刻国木田独步内心中不免稍微怀念起了太宰治。虽然作为一个人类,那家伙委实过于不着调,但也难以否认他那个擅长cao心术的头脑十分适合处理眼下这种情况。

    ’这种状况、该如何是好……’

    正在头脑陷入混乱的时候,国木田独步的电话铃响了起来。

    “太宰!”国木田独步头一次这么庆幸接到太宰治的电话,在侦探社众人的注视下,他按下了接听键选择了公放。

    “如果我预料不错的话,这个时候国木田那边应该遭到港口的袭击了吧?”太宰治的声音还有些虚弱,说话间还夹杂着低低的咳声。

    “啊……现在社长依然意识不清,港口黑手党的人已经将侦探社包围了。”国木田简要说明了一下现在的情况,“重力使和黑蜥蜴都出动了。”

    “看来那边同样对我们社长的人头势在必得啊,”太宰治轻笑了一声,“但这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个好机会——一个杀死森先生的好机会。”

    “等等,太宰,”此时江户川乱步打断道,“将社长转移后如果我能看到那个罪犯的资料……”

    “我知道,如果是乱步的话看到资料一定能推理出对方的所在地,”电话那边传来太宰治平静的声音,“……前提是如果资料是真的。”

    “如果是我的话,警局那里的资料就一定是假的。并且我会在你们抓到他后发现他是假的之后再诱导给你们一份新的假资料。”太宰治补充说,“就现今的情况来看,排除掉他是最优解。”

    “但是之后会发生什么你也知道的吧,太宰?”江户川乱步睁开了眼睛。

    “啊,”太宰治接了下去,“复仇……在这之后我们可能需要从横滨失踪一段时间。要崩解失去’脑’的港口黑手党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做不到的事情——但为了救下社长恐怕也只能这样了。”

    太宰治的计划到目前为止尚且没有一次失败过。国木田独步想。事态紧急,如果已经到非到如此不可的地步,这些代价也并非不可接受。

    “该怎么做?”国木田独步问道。

    “决定了吗?”太宰治话里透出一丝笑意。

    “——那么首先……”

    2.

    太宰治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全身都被裹上了拘束用的黑色胶衣。胶衣紧贴着皮肤,将他全身牢牢箍紧,两条手臂缚在身后丝毫动弹不得。多余的衣物全数被除去,连一条内裤也没给他留下,只有后腰的伤口似乎有被包扎过。太宰治不是很想知道到底是谁负责这项工作的……这一刻他衷心希望魔人身边能有一位美丽的小姐帮他解忧。

    在意识到自己身上所有的备用品都被搜干净,连贴着头皮别着的一根细发卡也被仔细清除后——虽然即使还在他暂时也没办法靠它脱离现在的窘境——太宰治干脆利落地放弃了挣扎,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

    他料想自己可能还在横滨的某个地方。堪称狭小的室内没有一扇窗户、也看不到通风口、视野内的天花板上挂着复数的监视器——或许还有更多。几近空白的屋子里唯有一张柔软的、KingSize大床,而他现在就被安置在这张床的正中央。

    室内的陈设没有透露出什么多余的信息,但太宰治并不对此感到意外,如果魔人是会在这种细节上疏忽大意的人那他也不会去尝试以身犯险了。

    唯一让他感到不安的只有这张床的存在。

    ……俄罗斯人的俘虏待遇这么怪的吗?

    “太宰君。”不出所料,费奥多尔马上就知晓他已经醒了。他坐到了太宰治都旁边,虚情假意地寒暄道:“你醒了?”

    “托你的福,”太宰治同样回以假笑,“我该庆幸至少你没把我的脑袋也蒙上吗?真是恶趣味啊,抖S魔人先生。”

    “怎么会呢?如果将你的头捂上那可是要缺失很大一部分乐趣的,”费奥多尔不顾太宰治嫌恶的闪躲,伸手掐了掐他的脸,诱导道,“比如说……你不想问问侦探社现在怎么样了吗?”

    “这种事情不说也猜得到一些,”太宰治掀了掀眼皮,“我更在意的是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如今他落到现在的境遇都是因为这一个意外。在去寻找费奥多尔时他就料想到了之后的一部分事情。太宰治猜想到了费奥多尔会猜到他会来那里找他,也注意到了狙击手的痕迹,而他也对费奥多尔大费周章扰乱横滨的计划有一些猜测,大抵也知晓自己在对方计划中的角色——一个负责传递必要信息的角色。

    因此太宰治本来并不是很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但这一切的前提时本不该存在的那个人没有出现。不光没有得到意料中应得的情报,自己也深陷敌营,对于太宰治来说可以称得上是难得一见的大失败了。

    “在智相当的情况下,决定结局的就是信息的差异。”费奥多尔仿佛知道太宰治在想什么一样,回答道,“不是替身、不是长得一样的人,那个就是太宰治哦。来自另一个时空、另一个世界的太宰治。”

    真糟糕。太宰治想。简直是最糟糕的情况了。

    “他现在应该已经成了’我’了吧。”太宰治用陈述而肯定的语气说,“你想让他暗中挑动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的矛盾吧。”

    “比起这些,太宰君不好奇另一个你是怎么一回事吗?”费奥多尔的食指轻轻扫过太宰治的下唇。而太宰治的回答是狠狠给他的手指来了一口。

    “我可不认为你会’好心’地告诉我这些信息。”太宰治意有所指。

    费奥多尔摩挲了一下被咬出血的那段指节,依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看不出任何负面情绪:“太宰君的话可以例外哦?说起来,你们明明是同一个人,人生轨迹却大不相同。我的那个太宰君在他那边的世界似乎还有一个叫织田作之助的友人呢。”

    “太宰君,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织田君到哪里去了呢?”

    听到那个名字的那一瞬间,太宰治脸上的所有神情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如同被暴雨冲刷、洗去了表层的土壤一样,露出内里坚硬而单调的岩层来。太宰治从费奥多尔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但此时此刻却无心在意。

    “……织田作之助?”他干巴巴地重复道。

    “是哦,”费奥多尔用愉悦的腔调回答,“根据太宰、我的那个太宰君的话说,似乎还成了个小有名气的小说家的样子呢。”

    “这样……这样啊,”太宰治的嗓音有些干涩,瞳孔发散,脸上勾勒出一个不成样子的微笑,“那是一个他还活着、还在写小说的世界啊……”

    费奥多尔欣赏着他难得一见的表情,没有试图去打断他纷乱的思绪,安安静静地等着太宰治整理好情绪再次面对他。

    “所以?你告诉我这些的目的是什么?”差不多有几分钟,太宰治才终于勉强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思绪转回到魔人费奥多尔身上。

    “太宰君,”费奥多尔并没有直接回答他,“你知道世界上有一种人能够看到自己平行时空的记忆吗?”

    费奥多尔并没有期待太宰治回答,自顾自接了下去:“比如另一个太宰、又比如说另一个我。而在这难以计数的众多世界中,仅有一个的、能够与我对弈的棋手又会是谁呢?”

    “恕我直言,你是想贿赂我在棋局里作弊吗?还是想cao纵我的精神——就像那个倒霉的神父一样?”太宰治话里带着一丝冷淡。

    “怎么会,”费奥多尔摊了摊手,“我可是只是想和两位太宰君都成为’好朋友’而已。”

    太宰治毫不掩饰地嗤笑了一声。

    “你想要得到书的目的是什么?”

    “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费奥多尔笑了笑,微微仰起头,目光聚焦在不存在的虚空之中,“人满怀罪孽、愚蠢至极。这个世界需要有人去救赎和净化——因此我会得到书、去净化这个充满罪恶异能者的世界。”

    “而太宰君你……”

    费奥多尔复尔转过头来,注视着太宰治不以为然的面庞,他一只手按着他的侧脑,俯下身将嘴唇贴到他耳廓,在太宰治不适地轻微移动时吐息道:

    “——难道就不想用书复活你的那位织田作之助吗?”

    3.

    该逃了。

    腹部的创口还在隐隐作痛,估计如果他剧烈运动过头的话,那条刚缝好伤口的线就会再次崩裂开吧。只是现在并不是考虑这点的时候。

    他还有工作没有完成。

    太宰治——又或者说来自另一个时空的港黑首领这样想着从病床上撑起了身子。他再次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武装侦探社现在的进度。

    ’假装保护社长撤退,以寻找背后的病毒异能者作为条件交涉,实际上则是全员出动暗杀森先生,有必要留下一个人质……然而侦探社与港黑的战力差异是一个问题,不能正面突破、而且恐怕机会只有一次。’

    首领太宰低下头,扯了扯嘴角,把玩着属于本世界那个太宰治的手机,拇指按下了发送键。

    [病毒异能者的位置在XXX,不过魔人应该已经发现了。带人速来。收件人:中原中也(备注:蛞蝓)。]

    “这样就差不多了。”首领太宰收起了手机,“……果戈里。”

    一个魔术师穿着的青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首领太宰的病床前。他坐在病房的窗棂上,像一个少年人一样活泼地晃了晃腿:“普希金已经按你说的转移了哦,接下来就是你了,不过太宰君的异能是人间失格吧?我可没办法把你装起来带走哦。”

    “嗯,我知道,”首领太宰将自己的手机交给了果戈里,“大概十几分钟后,中原中也会给这个手机打电话。到时候你就告诉他’太宰治已经被我们抓住了,规则是不会改变的’。”

    “了——解——了——”果戈里拉长了语调,随手将手机塞进了披风里,歪着头看太宰,“喂,太宰君,我蛮好奇的,作为港口黑手党BOSS的你现在坑害起自己的组织是什么感受呢?”

    “感受?”首领太宰低低笑了起来,虽然是在笑着,但声音里却空无一物。

    “不过是和——以前一样的工作罢了。”

    ……

    “算算时间,他应该也快回来了……啊,真巧。”

    费奥多尔话音未落时,虚掩着的门扉就被打开了。已经换上一身太宰治在武装侦探社同样服装的首领太宰推开门走了进来。他瞥了一眼还被缚在床上的太宰治,对费奥多尔微微低下头,显出一种别样的恭顺态度。

    “至今为止的需要我做的所有布置已经结束了,之后便是静待佳音了。”

    “你做的很好,过来。”费奥多尔对首领太宰伸出手。

    首领太宰垂下眸子服从了命令,向床榻走了两步,在费奥多尔的身前站定。下一个瞬间他就被费奥多尔反身压在了身下。熟悉的、温热的呼吸凑近来,柔软的唇舌翘开了他的牙关。

    首领太宰的身体下意识紧绷了一瞬,又迫使自己放松了下来,放任、甚至主动迎合费奥多尔亲吻——是的,亲吻他。他听见身侧另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的抽气声。他头一次听见’自己’会有这种反应,这让他稍微有点想笑。

    但很快他就无法顾及这些了,虽然只是短暂的走神,但这几秒钟已经被熟知他所有反应的魔人捕捉到了。作为惩戒,费奥多尔的手探进了他大衣的下摆,从衬衫的外侧对那道被狙击过的伤口用力按压下去。

    “呜……!”

    首领太宰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战栗了一下,但马上下意识将剩下的痛呼声塞回了自己的嗓子里。

    “乖孩子。”扣在他后脑的手安抚性地摸了摸,显然魔人对他的选择很满意。

    津液从嘴角流出,沾湿了他一角衣襟。即使如此,在没有费奥多尔的指令下,首领太宰就不会去擦拭它——这是他所得过的教训、他的织田作之助身上增添了一道疤痕。

    “你们、你们是有什么毛病?”

    这时那个倒霉到不得不近距离观看’自己’和魔人亲密接触的太宰治终于忍不住惊叫出声,他的目光在首领太宰和费奥多尔间疯狂来回游移,露出半是被恶心到半是震惊的表情。

    不得不说,虽然在现今这样最恶的情况,首领太宰还是忍不住被另一个自己的表情所娱乐到。何况……他看了魔人费奥多尔一眼,正好与对方的视线相对。

    首领太宰再次垂下头,将多余的感情全数收敛起来。

    “如你所见,这不过是代价之一。”

    ……我们、太宰治的’弱点’已经被他牢牢抓住了。

    4.

    “我说,你知道他在对你干什么吧?”

    在那一次刻意的展示后,魔人费奥多尔将首领太宰和太宰治单独留在了一个房间内,显然是有意给他们打造一个暂且可以单独交流的空间。而这种可谓是宽容的态度让太宰治在心里把对首领太宰的警惕度上调了一个等级。

    “啊,我当然知道。”首领太宰衣衫凌乱,冷淡的面容被刚刚的亲吻抹上一缕潮红,显出一种别样的欲情。

    “简直像是训……熬鹰一样,别告诉我你就这么老老实实的任由他cao纵你?”

    “你可以直接说训狗的,我不介意。”

    太宰治嗤笑一声:“我介意,我可不想把我自己也骂进去……另外、转移话题这招对’我’来说可没用。”

    首领太宰轻叹一声,闭上眼睛随性向后仰倒,与太宰治并排躺在一起。

    “……我只是、已经太累了。”

    他又说道:“太宰,你要知道,你面对的是一个完全了解你,将你的人生看透了的敌人。”

    “这个说法好恶心,感觉像是遭遇了超级STK。”太宰治夸张地抖了抖。

    首领太宰状若未闻:“——费奥多尔在某种程度上拥有看破并影响平行时空的能力。”

    太宰治安静下来。

    “他说的那个能看到同位体记忆的太宰治就是你吧?”

    “是我。”首领太宰回答,“在十六岁那年,我捡到了书。而因为人间失格的原因,在我接触到书的那一刻便产生了特异点,因此,我获得了所有平行时空自己的记忆,同时也理解了我所在的那个时空的脆弱本质。”

    他的嘴角扯出一个绝对称不上笑容的弧度:“那种感觉真的很疼……到现在我还记得,像是有人拿着刀子在我的脑子里搅来搅去,但就是不让我死掉。”

    “……我看到了所有的太宰治都与织田作之助成为了挚友,但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除了我的那个世界。”首领太宰微微偏过头,凝视着太宰治变得如黑洞一般的眸子,“之后我会选择怎么做,你已经理解了吧?”

    “为了保护那个世界,为了保护那个唯一一个还活着的织田作,做到什么地步也不过分。啊啊……我理解了。”太宰治轻声回应道。

    “你知道他是怎么影响你那边的平行时空的吗?”隔了一会儿,太宰治才继续问道。

    “我差不多算知道了吧。”首领太宰说。

    太宰治审视一般看着他:“这是个可以回答的问题?”

    “当然。”首领太宰懒洋洋地回应道,“费奥多尔单独留我和你在一起的涵义不就是让我打碎你的一切希望嘛。你的所有问题我都会如实回答,这也正是他所期望的。”

    “嗳,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太宰治做出一副灰心丧气的模样来,“但你还是告诉我吧。”

    “能跨越可能性影响平行时空的恐怕只有主世界的书了吧。”首领太宰说,“恐怕是主世界的魔人不知道怎么获得了联系平行时空自己的能力,并且拥有了至少一部分书……至于他的目的,应该是消除所有存在异能的可能性,并且他判断这条路上最大的障碍就是我们、’太宰治’的存在。”

    “那样的话杀了我们不是更干净利落吗?”

    “他本来应该是这么打算的。”首领太宰遗憾地说,“抱歉啊,这个算我连累你了。”

    太宰治眯起了眼睛,没说话。

    首领太宰坦然回视:“毕竟那个费奥多尔有平行时空的记忆嘛,大概也因此从我所做的事情中得出了’我们’是可控的这一结论,而我应该是他尝试的第一个试验品。我实在没办法啦……难道换作是你,你能放着那唯一的奇迹不管吗?”

    太宰治这次是真的丧气地把脑袋埋进了柔软的被褥里了。

    “是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太宰治怨气满满地抱怨,“主世界的我在做什么啊!这样我岂不是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了吗!”

    “谁知道呢。”首领太宰放平了身子,幽幽一叹。

    “还有另一个问题、书能……让死者苏生吗?”

    首领太宰瞥了太宰治一眼,从那张同自己一般的脸上读出了压抑不住的紧张和希冀。“……我不知道。因为我们的人间失格,唯有我们是无法使用书的。我只知道如果在书上写下有逻辑的故事,书就能够扭曲现实,想来应该还是有可能性的。”

    “是吗……是吗、那就好。”

    两个太宰治又沉默了几分钟,谁也没有说话。

    “……接下来就是你那边的问题了,”太宰治调整好情绪后,扭了扭身子试图把自己扭成侧躺的姿势,“你和魔人是怎么回事?如果只是想控制’太宰治’话不应该做到这个地步吧?难道与他同流合污还没办法满足他那该死的掌控欲?”

    “这个啊,”首领太宰眨了眨眼睛,再次说道,“……抱歉。”

    “……果然是你啊!你到底做了什么啊!”

    首领太宰难得显出略尴尬的样子:“你知道,我本来以为一切都结束了,轻松快活跳楼的时候突然被费奥多尔拉过来……当时的精神状态差不多也到极限了,总之不小心惹怒了费奥多尔,再加之一些意外……最后就变成这样了。”

    “那既然有你了,应该没我什么事吧?”太宰治不抱期望地问了一句。

    首领太宰脸上依然是那个歉意的笑容。

    “咳、现在费奥多尔应该觉得这个手段很适合测试我们的服从度、而且他似乎也从中得到了乐趣的样子——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啊啊……真讨厌啊……”

    …

    “谈好了?”

    首领太宰走进费奥多尔屋里时,费奥多尔笑着问。

    “已经结束了。”首领太宰熟门熟路地走过去,单膝跪在费奥多尔面前,将脆弱的后颈完全暴露在魔人眼中,“我想他暂时不会是您的阻碍了。”

    “’暂时’吗?”费奥多尔打量着首领太宰,手指搭在唇畔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对于我们来说,自己世界的织田作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虽然为了我的那一个,他仍然会愿意在一定程度上服从于您,但是只有为了他的织田作,这个世界的太宰治才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这是我作为’太宰治’的看法。”首领太宰汇报时的声线如机器一般毫无起伏。

    费奥多尔若有所思地咬着指甲,睨了一眼首领太宰,意义不明地笑了笑。“这是你的判断吗,我了解了。既然你这样说的话,那他身上的束缚应该已经被你解开了吧。”

    “是的。”首领太宰垂头回应。

    “那么——进来。”费奥多尔扬声唤道。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来。不出所料,已经更换好衣装的太宰治早已在门外等候,此刻听到费奥多尔的传唤便缓步踏进了屋内。他噙着和费奥多尔同款的假笑,在单膝跪地的首领太宰旁边站定,左手按在心脏处对费奥多尔虚虚躬身。

    “您的新部下太宰治前来报道。”

    “我听说港口黑手党的规矩是由领路人赐予新人一件贴身的物什。”费奥多尔一手托着下颌,抬眼注视着太宰治,缓声说道,“这确实是个不错的规矩。”

    “那您是打算’赏’我一些什么呢?”太宰治的唇齿咬着“赏”这个字,硬是把普普通通的话说得缱绻悱恻。

    费奥多尔向太宰治伸出了右手。

    “您是想要我给您一个吻手礼吗?”

    “太宰治,”费奥多尔的声音变冷了,“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太宰治沉默了大概有那么几秒。费奥多尔的手依然维持着那个递出去的姿势。

    几秒之后,他俯下了身子,吻了吻魔人的指尖。

    但费奥多尔还是没有动,他歪着头,那幽暗的、深紫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太宰治,就像在评估着一个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太宰治顿了顿,便探出了舌尖,将魔人的食指和中指含入了口中,认真仔细地舔舐起来。

    先是第一个指节、然后是第二个、最后是第三个。最终费奥多尔的两根手指都被太宰治的唇舌彻底接纳了。可是费奥多尔仍然没有叫停的意思,太宰治只好学着服务人的样子吞吐了一阵,把那两根骨节分明的纤细手指涂满了亮晶晶的唾液。

    “——好了。”费奥多尔的两根手指掐住了太宰治的舌头,“先到这里吧。”

    费奥多尔抽回了手指,指尖和太宰治的舌尖牵出了一道银丝。

    “真是不好意思,似乎把你的手弄得不成样子了。”太宰治似乎很抱歉一样对魔人说。

    “没有关系。”费奥多尔舔了舔手指,意味深长地说,“刚好可以用在另一个你身上。”

    “——说起来,太宰君。你的技术可是比不上另一个自己啊。留下观摩一下前辈的工作,正巧也让他教导一下你如何?”

    5.

    让首领太宰教导他?

    只是一瞬间,太宰治就明白了费奥多尔是在指什么。虽然已经预料到了这种可能性,但是想到之后将要发生的事情,太宰治就感觉自己的内脏似乎被人扭成了一团。

    他试图像往常一样勾起一个颇有余裕的微笑,可是说实在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此时的笑容在魔人眼里究竟看上去如何。

    “……对于新人的入职仪式是不是太过了点啊。”

    “那么、太宰君是要拒绝我吗?”

    费奥多尔看上去像是极好说话的样子,似乎只要太宰治点头他就绝对不会做什么事一样——这倒也是真的。

    可是太宰治绝对不会抱有任何侥幸心理,拒绝的话会有什么后果方才首领太宰已经清晰明了地告诉过他了。

    唯有那个,太宰治绝对不能接受。

    就算一味反抗,被抓住弱点的他最后的结果最好也不过是……不得不主动对费奥多尔乞求他干自己吧。

    究其结果都是一样的,既然如此也没有白吃苦头的必要。

    太宰治顿了顿,唇角弯出一个假笑。他就着躬身的姿势抬眼与费奥多尔对视。

    “——哎呀这怎么敢?您的命令对我来说才是最首要的不是吗?”

    与顺从的话语相反,太宰治的眼瞳却是阴沉沉的、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是一双属于处于他这般境地的人该有的眼神。

    费奥多尔微微歪了歪头,几缕漆黑的发丝垂落在一侧的肩膀上。他瞥了眼垂头跪在脚边一言不发的首领太宰,又将视线缓缓移回太宰治身上。

    “是吗?既然如此,那太宰君就先把衣服脱光吧——两个都是。”

    话音刚落,首领太宰便熟练而迅速地将全身的衣物和绷带一一脱下叠在一旁,随后又分毫不差地跪回之前的地方。那点时间才刚够太宰治丢下风衣,开始解身上的马甲。

    “呜诶……”

    太宰治吐出一声不知道是感叹还是嫌恶的声音。但他随后立刻摆正了脸色,一丝不苟地学着首领将身上的衣服全数褪下叠好放在一旁。

    在这期间,魔人的视线一直在太宰治身上。即使故意不去抬头看太宰治也能直观地感受到他目光的落点。

    那道冰冷的、审视的视线像是一柄锋利的剑慢条斯理地挑开了太宰治遮身的衣物,戳在他的皮肤上、几乎要把那些地方割出血来。

    魔人是故意盯着会让太宰治感到耻辱的地方看的。虽然明知道这点,但是太宰治的呼吸却依然禁不住变得紊乱了一些。

    可即使太宰治马上调整了自己的呼吸频率和心跳,费奥多尔在变化发生的时候依然敏锐地发现了太宰治的异常。

    他的睫毛颤了颤,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

    “……嗤。”

    太宰治迫使自己忽视那个声音,将手上机械性的动作继续了下去。在开始解绷带的时候他稍稍犹豫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平复下来,又将身上缠绕的东西一点点全都解开丢到了先前脱下来的衣服上。

    肌肤突兀暴露在冰冷空气中的感觉并不好受,只是几秒钟而已,太宰治身上就起了不少鸡皮疙瘩。

    这一次,太宰治便和首领太宰一样浑身光裸了。而在全身光裸的时候,他们两个之间的区别也终于变得更好分辨。

    首领太宰看上去要比太宰治稍微消瘦一些、他们的身形虽然差别不算很大,但如果认真观察依然能够轻易分别得出。不过更重要的区别在于首领太宰身上缺失了很多‘太宰治’身上本应该有的伤疤。只是一眼扫过去,太宰治大概就明白了他们不同命运的分歧点大概发生在什么时候。

    ……以及他身上还多出了一些“太宰治”本不该有的暧昧伤痕。

    除却那道本应该贯穿太宰治腹部的新鲜枪伤以外,首领太宰身上还有不少看上去也是近期才新添的凌乱伤痕。

    鞭伤、咬伤、烫伤、掴伤……

    瞬间分析解构的能力让太宰治立刻能够联想到那些伤痕是如何造就的。

    太宰治将目光从另一个自己身上移开,重新注视着面前的魔人。

    “速度有些慢啊,太宰君。虽然还是新人,但以太宰君的学习能力很快也能做到这点吧?”费奥多尔说。

    “啊,可以做到吧、大概。”

    “很好,”费奥多尔赞许地点点头,“那么,下一个问题——太宰君为什么还站着呢?”

    这也是首领太宰和太宰治在进入费奥多尔的房间后他们之间行为上差别最大的一部分。

    对于向魔人下跪,首领太宰已经没有多余的反抗心、甚至于可以说是变成了如吃饭喝水一般习以为常之事。

    可是对于太宰治而言,做起这种事还是稍稍有些困难。困难的部分倒不是下跪本身,而是要下跪的对象是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

    太宰治没有动。

    “做不到吗?”

    ——这是威胁。

    太宰治闭了闭眼睛,将内心中对于的自尊心封进了箱子里。

    “回答呢?”

    他终于垂下头,同样对着费奥多尔半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