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前三思07(蒙葛特/褪,拉达冈/褪,非3P,泌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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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堆积如山的信件、公文与报告后面,蒙葛特第四次停下了笔。 尚未用完的墨水向下沉沉地流淌,在笔尖汇聚成一滴,最后随着恶兆王放下笔的动作抖落在预备寄往索尔城的信纸上。 蒙葛特没有去看那封被毁掉的信,他清了清嗓子,向坐在窗边的褪色者询问道:“您渴吗?” 一小时前径自走进来说要“关心关心公务”的艾尔登之王抬起脸,很是莫名其妙地回答:“不渴,也不饿,还有,不要再问了。”他有点厌倦地说,“如果我想要什么,我会告诉你的。”他说完就转回头去,继续盯着窗外看,但那儿分明除了一条落满树叶的大道和黄金树的枝干之外什么都没有。 蒙葛特低下头,将桌上的信揉成一团,换了一张新的信纸,再一次写下了尼奥的名字。他试图把注意力集中在这封信上,但褪色者不同寻常的行为始终像是一根梗在喉头的刺,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地令他惴惴不安。 当蒙葛特第五次抬起头欲言又止的时候,褪色者终于像是被打败了一样叹着气问:“如果我坐到你的腿上去,你会安心一点吗?” 确实会,蒙葛特无奈地想。 他的表情说明了答案,褪色者从于是跳下宽大的扶手椅,走到书桌后面伸出手让蒙葛特把他抱起来放在了腿上。 距离拉近之后,一股奶腥味慢悠悠地飘了上来,蒙葛特喉结微动,不可避免地注意到褪色者胸前的布料已经被分泌出的乳汁洇湿了。但他却似乎毫无察觉,在蒙葛特腿上侧身坐好后就不再出声,连半个多余的小动作都没有。 蒙葛特也只好把注意力放回正在写的信件上,削平的羽毛笔尖抵在纸面上,跟着他散乱的思绪踌躇移动,勾画出一串毫无章法的字符。 又一张纸报废了,褪色者在蒙葛特揉搓信纸的声音里抬起眼睛看了几秒,忽然发笑道:“坐在你腿上还不够吗?我是不是还得跳支舞……噢。”他才注意到自己胸前的衣服已经湿了。单薄的布料带着凉意黏在他的胸口上,一揭起来就从领口里冒出了更浓郁的奶腥气。 蒙葛特咽了一下。 “嗤。” 褪色者闷声发笑,他在蒙葛特腿上站起来,转身坐到书桌上,抬手把裙子的领口拉下去,露出了胸膛。 “这是怎么了,嗯?”被绑带包裹的足尖踩在蒙葛特胯下,戏弄似的拨动那根刚刚就半硬了的rou物。褪色者嘲讽地说着,把蒙葛特的脑袋拉近到胸前,用沾着奶水的深粉色乳尖去蹭他的嘴唇,“你现在又愿意吃奶了?” 你原来这么记仇吗?蒙葛特想。 他默不作声地张开嘴要将摇摇欲坠的乳汁接进嘴里,但褪色者却推开了他。艾尔登之王捏住了附有猎犬步伐的匕首,身形一闪就落回了地上。随后他用左手举起一枚蒙葛特感觉十分眼熟的铃铛,铃声响起之后,一个蒙葛特更加眼熟的身影出现了。 褪色者回到窗边的椅子上,懒洋洋地把衣服拉回原位,好整以暇地看着仿生泪滴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搂住了蒙葛特的脖颈:“可别说我不体贴人。”他甜腻腻地说,“你看,我可不会在你没尽兴的时候丢下你不管。” 这下蒙葛特确定了:他就是很记仇。 可惜现在道歉也晚了,或者说褪色者并不在意蒙葛特是否后悔。他只看了一会儿就转回头去,继续盯着窗外。房间里渐渐响起的黏腻水声丝毫没有影响到他——单薄的裙子什么反应都不能掩盖,蒙葛特能清楚地看见他甚至都没有勃起。 仿生泪滴很快抓着蒙葛特的角把他的脑袋拉了回来,他低下头,把半透明的灵体抱起来,埋首到他颈边轻声问:“你知道吗?” 话说出口蒙葛特就后悔了,但比懊恼更强烈的不安感催促着他,让他问完了心里的那个问题:“你知道他在想什么吗?” 泪滴化身的动作一顿,他打量了蒙葛特片刻,然后挑起眉毛,露出了一个蒙葛特从未料想到的眼神。 他想要追问,但灵体已经握着他的yinjing坐了下来。蒙葛特的制止和妨碍都无济于事,褪色者的半身和他一样任性又难以掌控,并且一样喜欢让别人除了顺从他之外别无选择。蒙葛特只能等待,可他一直等到仿生泪滴心满意足地消失,也没能找到机会追问下去。 于是最终,他得到的唯一接近于回答的反应就只有那个充满怜悯的眼神。 又一次的,拉达冈意识到自己在想褪色者。 当罗蕾塔的灵体颓然倒地并消散,卡利亚的最后一道防线至此彻底宣告溃败。在北利耶尼亚低声呼啸的寒风中,黄金树的军团占据了这座曾经没能攻打下来的城寨。士兵们在军官的指挥下对城寨以及周边进行有条不紊的后续清理工作,而拉达冈则穿过王室观月地的后门,孤身走向不远处伫立的法师塔。 “你给她起名字了吗?” 这次在他出征之前,褪色者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打着哈欠这样问。当时的拉达冈愣了片刻,他从没想过褪色者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个问题里的“她”是说谁,接着他才迟疑地点头。 “你打算告诉我吗?” 当然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听起来不错。”褪色者听完之后评价。他从被子里伸出手,搂住拉达冈的手臂,把脸贴到了他还没被铠甲包裹的胸膛上。昨夜情热的余温尚未消失,褪色者只是蹭了蹭,王夫面孔上疏离又冷硬的线条就软了下去。 现在那种温度又开始在他胸口发烫,像是一种奇异的祷告一样裹住他的心脏,让他从焦躁的挣扎中平复下来,再次迈动沉重的步伐,绕过辉石龙的尸体,一步一步走向长女的塔。 一如在火山时那样……又或许已经不太一样了。 “给她个祝福吧。”记忆里褪色者的声音带着还没睡醒的困倦,听起来格外轻柔,“我知道你是神,不管在什么故事里都是负责完成愿望的那个……但神也要休假嘛。”他又打了个哈欠,“总之,许个愿吧,你希望她漂亮还是省心?还是说要强大点才好?” 有某种近似于痛楚的酸涩感在拉达冈心中一掠而过。 他听见自己回答:“我希望……我希望她健康。” 昏昏欲睡的褪色者睁大了眼睛:“就这?” “只要健康就足够了。” “好叭。”褪色者叹了口气,他坐直身体摸摸肚皮,小声咕哝,“听见了吗?你只要健康就足够了……反正别的东西,我们会给你的。” “……是的。” 王夫沉默了一会儿才点头,他弯下腰去亲吻褪色者的肚子,声音干涩而坚定,“你会拥有一切的,我的孩子。” 酸涩感再一次穿透了神祇的心脏。 拉达冈在属于菈妮的法师塔下停住脚步,目光越过握住王室大剑冲他龇牙咆哮的半狼,望向默不作声的塔顶。 算了,他苦涩地闭了闭眼睛,想:还是不要上去了,最后见她一面也只会让事情变得更难堪和痛苦而已。 神祇后退半步,重锤裹着金光砸向半狼,将高高跃起的神人之影连带着那柄带着寒气的剑一并压回地上。一锤、两锤……神祇的力量不是区区一个影子能匹敌的,拉达冈没有花上太多时间就制服了半狼。他甩出圣光凝成的锁链将影子捆了起来,接着放出信号,召来士兵让他们把半狼拖回了城寨里。 拉达冈自己则回到靠近王室观月池的地方,问那儿待命的士兵:“黄金树的种子种下去了吗?” 在红发神祇和辉石龙战斗时趁机完成了任务的士兵们点头:“幸不辱命。” “很好。” 黄金律法的代行者转过身,最后深深地看了长女的塔一眼,随即温情褪去,他面无表情地单手按住地面,念诵祷告咒文。 金色的光芒在吟唱声中破土而出,黄金树的枝干飞快地生长,层层交叠,尖刺横生,带着令人牙酸的声音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壁障,将连同三座法师塔在内的整个北利耶尼亚高地笼罩在了这座璀璨的牢笼之中。 “不!!” 半狼发出了痛苦而凄厉的咆哮,他挣开士兵们的钳制,扑向了黄金树的尖刺。但在他被尖刺穿透之前,拉达冈反手挥出一锤,把他打回了观月池中。 “安静。” 神祇缓步走进城寨,冷冷瞥了在士兵们的控制下挣扎不休的影子一眼:“从新王修复律法的那一刻起,你们就该知道,所有异端的幻想,不论是谁的,都不可能再实现了。封印和囚禁……是最好的结局。” “最好的结局?!”半狼目眦欲裂,“她是你的女儿!你怎么敢这么说……你怎么敢……你怎么能说这是她最好的结局?!” 神祇的面孔在影子的咆哮声里愈发冷硬,他给半狼加上了一道锁链,然后吩咐士兵把半狼关进了预先准备好的囚车里:“去里面好好冷静一下吧,你这副样子可不适合去见你的新主人。”拉达冈冷声说,“还有,以后在你想寻死,或者想对你的新主人亮牙齿之前,最好都先想想你的行为会对菈妮有什么影响。” 半狼挣扎的动作瞬间僵住。 “识相一点。”拉达冈最后说,“如果你识相……也许他会愿意让你来看菈妮。” 也许而已。 但半狼安静了下去。 神人之影不再挣扎了,他顺从地被送入囚车,被士兵不小心踩了尾巴也一声也不吭。他只是固执地、一眨不眨地用那双黯淡的紫色眼珠盯着菈妮法师塔所在的方向,直到车门彻底闭合才慢慢垂下来。 密不透光的囚车之中,布莱泽的脑袋几乎低入胸口,像是死了一样一动不动。过了很久,他喉咙里才冒出一丝几不可闻的、绝望的呜咽。 褪色者猛然从梦中惊醒。 寝宫没有点灯,一片黑暗里除了窗外的风声之外就只有他自己急促的喘息。他没有坐起来,只是蜷在床上把被子卷得更紧,直到心脏不再疯了一样狂跳为止。 这是他少有的、独自一人安睡的夜晚。也幸好如此,不然死在艾尔登之王寝宫里的人就又要多一个了。 褪色者按住心口,面色阴沉地抱着被子坐起来,靠在一个软枕上心有余悸地深深吸气又吐出。 他梦到了布莱泽。 准确点说,是在第五次轮回的时候被他强行圈养的布莱泽。 那个时候,连着四次失败的拯救尝试让褪色者彻底失去了耐心。他找到布莱泽,把他打成重伤,之后又以癫火为要挟逼迫梅琳娜帮助他把布莱泽带回了大赐福。在那儿,褪色者打断半狼的四肢,给他戴上了项圈,还用手臂粗的链条把他锁在大赐福深处的房间里,不准任何人靠近。 大赐福里的其他所有人都对此保持了沉默,明智的选择——彼时的褪色者可不太清醒,而大赐福里也不是每一个角落都是安全的。 在一开始,褪色者感觉心满意足。 他每天除了抱着布莱泽发呆和睡觉之外什么都不做,反正就算半狼总是挣扎,还冲他龇牙,那身皮毛也依然是温暖又柔软的。当褪色者蜷在精疲力尽的布莱泽身上,轻轻抚摸身下的狼毛时,他恍惚觉得那就是幸福的滋味。 褪色者痴迷于那种错觉,痴迷到了一个无可挽回的地步。 在布莱泽不可避免地发疯之后,褪色者首先拔掉了他的牙齿,省得这头理智全无的半狼咬伤自个儿。接着他打断了布莱泽的脊椎,反正神人之影不需要排泄,这样可以省得他老想爬下床去用脑袋撞墙。最后…… 最后褪色者在一片僵冷中清醒了过来。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浸透了鲜血的狼皮上,怀中紧紧抱着一具血rou模糊的残骸。 而他亲手做的项圈就套在这具残骸上。 褪色者并不后悔。 他只是觉得茫然而困惑,因为吸饱了鲜血的狼皮既不柔软,也不温暖,一撮撮毛被干涸的血渍凝固成一个一个粗糙的小尖,扎在皮肤上全无昔日那种令人感到幸福的美妙触感。 褪色者烧掉了那张狼皮,连同尸骸和项圈一起。 他不后悔,同样也并不感觉痛苦或愧疚。 但是那之后,他再也没有想过要囚禁布莱泽了。 蒙葛特觉得他猜到褪色者在想什么了。 这是褪色者赖在他书房不走的第三天,而今天,来自利耶尼亚的第一份战报送到了。褪色者在从窗口里看见传令官的瞬间就跳了起来,传令官带着的那份文件还没靠近蒙葛特的书桌,就被艾尔登之王劈手夺走了。 蒙葛特示意吃了一惊的传令官退下,自己坐在书桌后面没动,等到褪色者看完了战报,失望地把它丢到桌上来,他才问:“所以,您是想念他了?” 褪色者闷闷不乐地回到那把快变成他专属之物的椅子上,意兴阑珊地回答:“谁?哦,你吃醋了吗?别担心,我最喜欢的还是你。” 蒙葛特沉默不语。 褪色者从不掩饰自己是个轻佻的人,他放浪形骸,而且总把爱啊喜欢啊这些字眼挂在嘴边,连同亲吻甚至是身体一起,像是对待节日里的免费糖果一样抛向每一个他看着顺眼的家伙。 但只有这一次,他这么说的时候看都没看蒙葛特一眼。 之后的日子里,战报一封接一封地送来,每一封都会被褪色者抢过去看,但他似乎始终没能看到自己想看的消息。 直到最后一封战报送达的那天。 那是蒙葛特第一次看见褪色者像个孩子一样露出没有丝毫阴翳的、雀跃得堪称狂喜的笑容。 也是在那一刻,蒙葛特明白了泪滴给他的那个眼神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