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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4

    的幽都方圆几何,羽沉河绵延几何,冥界的法度陈列几何。字迹清瘦洞达,行行明晰,一旁还夹着一些批注。说冥界地方不小,说记史不甚清晰,说……

我又将脸凑近了那书卷几分,将眼皮撑开,顺着那行字瞧了下去。

“直到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周遭的批注字迹端正,仿佛可从那笔画里透出凛然的意味。这一行却歪斜其中,不觉突兀,反而甚是嵌合,因此我方才匆匆一瞧之下,竟未看出来。

我又盯着那一行字看了许久。字迹与周遭一致无二,便也是这书卷的主人所写。本仙君想一想那场景,当是那位清庙神君在下笔时,一时不妨走了神。不仅走了神,还走得浑然不觉,否则何至于留下这样大的失误。

还好此卷书是叫我瞧见了,若是叫冥帝瞧见了,不知是何精彩脸色。

我瞧得觉着十分有趣,看来这位前任司簿,他思情了。

不仅思情了,还思得这般隐忍难耐,做公事时都不能专心,将心思泄在了笔下。

一时兴头上来,我便将手中书卷来回翻了好几遍,想着再寻些痕迹出来。即是走了一回神,也当有第二回罢,约莫下一处便会现出些什么掏心窝子话。然翻了数遍,又有些失望,那书中只此一句,再未有旁的了。看来他确然只岔了那么一次神。

想来这冥界里头会有旁的记史,却不会有一个司簿的情史罢。

或许他只是默默地思情,这情又思得未有什么结果,才未留下旁的什么。

正照着书页琢磨,本就开着的书房门响了两三声扣门声。我顺势抬头,瞧见来者,未觉着意外,连一声招呼也未说,便又低头瞧那行字。

眼神将将落上去,手里一空,书卷叫一只手抽去了。

“司簿如今可真是无礼得很,瞧见我来了,还要做瞧不见,好大的胆子,”头顶一个声音响起,本仙君不须看也能知晓是谁。

我心中懒得理会,只同他一道装模作样一把,起了身,恭恭敬敬地拱手道:“方才未反应过来,殿下恕罪。殿下今日前来,小仙这厢蓬荜生辉,不胜荣幸……”

扶霖拿着那卷书瞧了一眼,随手扔在了桌面上,也难为他未砸到那棋盘上。不等我这边诚惶诚恐真心实意地说完,他便甚为没礼貌地出口道:“恕不了,司簿便想想如何请罪罢。”

装模作样这个事情,讲究的是适可而止。本仙君本就不觉着得罪了他,装到这个份上,已然足够了。

我瞧着他甚是自觉地落了座,瞟了一眼手旁的茶盅,有些不大想去给他沏茶。既能自己坐下,想喝茶也能自己倒不是,这个心思一起来,我便坦坦荡荡地撩起衣摆也落了座,道:“我这厢寻不到荆条,请罪这事,怕是一时不可了。”

他看着我漫笑了声,道:“若是你真个寻着了,我也下不去手。”

本仙君未殷勤招待他,果真是正确的。

“你何时也好自己与自己对棋了?”他低头看那棋盘,目光在那枚误落的黑子上停了一停。

“打发时间做的,”我顺手拿回那叫他扔在一旁的书卷,又觉着未寻着清庙的有趣事,很是遗憾。

我随手又捡起身旁另一本书,也是清庙的笔记,说不得仍可寻得些什么。我这厢只翻着自己手里的书卷,眼睛余光瞥见他看着那棋盘良久,又伸手将那枚突兀的黑色棋子拈了起来,在指间翻转片刻,稳当地落在了棋盘中。

及我又叹息地翻完一本书,瞧见那棋盘上已然为他自个儿落了大半的子,黑白争锋之势,锋芒必现。摇倾送的那颗珠子叫我搁在了一旁的灯盏里,没了往前的昏黄,只一片清透彻亮。此时书房里静谧了这般久,我瞧着他专心落子的模样,觉着有些恍惚,还觉着有些安谧。

他竟然跑来我这处,安安生生地,自己与自己下一盘棋。我竟还瞧着他瞧了许久,瞧得那棋子都快落满了棋盘。

本仙君瞧他做什么?

我一边不可思议地想,一边仍未移开目光。

“我脸上未沾什么东西罢,能叫你瞧如此久,”他头也未抬,语调上扬。

他知晓我在瞧他,我极为自然地想,未觉着尴尬。移了目光落至棋盘上时,又觉着不真切,本仙君的思齐宫里头真个有妖邪了么。我如今是在作何,又是在想些什么呢?

“只是觉着,喜好这东西许是会遗传的,”我抬手端了茶盏到嘴边,碰着那凉硬的杯壁,才瞧见那杯子里空空,半口茶都未有了。

“不会的罢,否则你怎也好这般打发时间呢,”他落下一枚白子,一手支着侧脸,又道,“我不好自弈。”

不好自弈,那此时还自个儿下了这么一大盘,我不以为然,并且寻思着是否该去添一杯茶。

“只是我来了你这处,你却甚为冷淡,视而不见,我只好自己为自己寻些事情做罢了,”他说得心安理得,说着又伸手拈了一枚黑子填入了棋盘。

我瞧着那些棋子,忍住了一把拨乱的冲动,慢吞吞道:“我无礼得很,好似你方才便说过了。”

他只埋头看那将将填满的棋盘,未顾上说什么。

我起身提起那旁的玉茶壶,想了想,仍是搁下了。转身去角落书架底层里取出一个青瓷瓶,细长的颈,精巧的壶盖,里头装的是尘悬与我的杏花酿。

本仙君多么善良,还念着他不好茶,与他寻些酒水来。

我一边倾倒了半盏,倒得一半方记起那是我方才放茶水的杯子,立时停住了。又觉着倒了可惜的,便尝了一口,竟也未有茶味,当是还可以入口的,只是酒味不那么甘冽而已。

“你顾不上搭理我地看那书卷,看出些什么了,也值得埋头那般钻研,”扶霖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捏过了桌上的一个杯子。

“瞧见清庙的……”我顺口道,继而有些费解地看他将那杯子拿了过去。

桌上一个棋盘,一个杯子,杯子里盛了半壁的杏花酒,不久前本仙君喝了一口,不久前它里头还装了些茶水。

住手,壮士!我四个字冒在嘴边,他已然头也未抬地将那杯盏凑到了唇边。

我咽了咽喉咙,眼看着他啜了一口,又搁在了桌上,且搁得极为准确,与原来我放的那地方一厘不差。

怨不得我不是,他自个儿要喝的,我盯着那只剩了一口的杯盏想道。

“清庙的什么,”棋盘上已然只剩了四五子的空当,他仍未抬头,“你前不久好似还问我他如何仙逝?”

本仙君是问了,但你不是还提了一遭条件么,我不是很缺心眼,自然也不会巴巴地再自己撞上去。

“清庙的心上人,”我转身去捡两个酒杯过来,又将那剩了一口酒的杯盏搁在了一旁。

“心上人?”他顿了一顿,手上又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