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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早就不知道丢在了哪,便坐在院子里挑拣了枝条重新编了一个。琰阳坐在一旁熟练地削土豆,边削边抬眼瞥他。算着日子,他离开京城也有十日了,不可再耽搁下去了。苓语对旁边的这个男人感情复杂得很,待在他身边会安心,会情不自禁地想要依赖,但他知道,一切感情的根源都源自乾离和坤洚之间的标记。他无法抑制,就只能逃离。夜半三更,男人躺在塌上早已睡熟。苓语轻轻爬起来,回身去看男人深邃的眉眼,眼神中流露出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不舍。苓语从塌下抽出自己偷偷整理好的包裹,背上白日里编好的竹娄,踏着月色离开了院子。漆黑的房间内,乾离男人睁着眼睛,仰面躺在床榻上。末了,传出一阵压抑的笑声。——————方闻卿二人别院的书房内摆了好些书籍,叶元深随着叶韫出了门,方闻卿闲来无事,便想到书房内寻些话本来看。话本都摆在了最深处,方闻卿拂了拂灰尘,弓下身去看。方闻卿抽出一本话本,连带着还掉出了一本灰扑扑的小册子。方闻卿挑了挑眉,捡了起来。小册子褶皱得很,当是时常放在手心里把玩的。方闻卿好奇得很,便翻了起来。册子的主人公竟是方闻卿本人,倒是另他十分意想不到,这便也引着他不由自主的向后翻去。后面几页都被人用笔墨涂抹了,看不出模样,方闻卿更是好奇,翻到了没被涂抹过的最后一页。“肤若凝脂,气息如兰,芊芊细腰,盈盈一握,绝色佳人,非子鉴莫属。”子鉴是方闻卿的字,坊间编写的话本,不敢用方闻卿的名,便用字来替代,意思都是一个意思,明眼人都知道所指之人是谁。方闻卿愣了一下,突然便懂了这册子是个什么册子。第八十三章悬崖下杂草丛生,石面上又满是湿滑的苔藓,阴冷潮湿得很。苓语身上还未痊愈,一路走得艰辛,背着竹娄亦步亦趋,拨开杂草往前走。天空落下雨滴,滴在苓语的脸颊上。苓语抬头望了望天,细雨从悬崖口处不大的裂缝处向下滴落。苓语舔了舔唇,觉得有些干。春雨来得又急又大,苓语用竹娄遮住头,但也淋得彻底,这才寻到一处尚且可以避雨的山洞。山洞内散落了些枯树枝,苓语拾起来摸了摸,还很干燥,应当可以生的起火。衣衫都湿透了,穿在身上甚是不舒适,这荒山野岭,也没什么人经过,苓语便干脆将上衣脱掉,铺开晾在一旁冰凉的石头上,搓着手臂开始生火。少年白嫩的后背上都是前些日子琰阳留下的咬痕和吻痕,脖颈一处的咬痕更是明显,又深又红的一片,也不知当时咬得多重。吻痕消去了不少,淡淡的粉色留在背上,但因着又密又多的一片,颇有些触目惊心。苓语哪知道这些,抱着膀子坐在火堆前,低着头研究宋行君留下的手稿,明明晃晃的火光映在少年的脸颊上。那手稿被苓语精心保存着,故而并未被雨水浸润,宋行君的字迹清晰,提示那片药圃就在这附近。夜有些深了,上衣还有些湿漉漉的,但夜里潮气更甚,苓语没有办法,只能将就着披着睡上一晚。谁知天还没亮便发起了高烧。琰阳穿戴整齐,站在洞口望了望,又往快要熄灭的火堆里填了些枯树枝,脸颊烧得红红的少年便蜷缩着身体往火堆旁靠了靠。琰阳笑了一下,靠着苓语坐下。少年又通红着脸迷迷糊糊往琰阳身旁靠去,琰阳伸出手,少年便像小猫一样缩到他怀里,寻得一处温暖的地方,皱着眉头睡了过去。——————叶府。方闻卿披着外衫站在房檐下,雨水顺着瓦条成瀑状流到叶府屋檐下排水的沟槽内。叶元深沐浴过后未在房内找到方闻卿的身影,便寻了出来,见青年正沉默着望着屋檐,便道:“在担心苓语?”白日时方宪章曾来过一趟,寒暄了几句,便提起了十几日前外出寻药至今未归的苓语。方闻卿也不知苓语具体去了何处,但苓语素来是个识大体的人物,不会无缘无故毫无音讯的离开这么久。方宪章拍了拍他的手,安抚他切勿担心,淮阳王府定会派人去寻找。方闻卿没有多言,沉默着送走了方宪章。等到了夜里,便下起了春雨。方闻卿放不下心,便想出来透透气。“确是有些担心,”方闻卿回身拉住叶元深的手,把人往房间里带,“虽入了春,可到了夜里,却还是寒气逼人,如今又下了雨,也不知苓语如今可吃好喝好,穿得暖不暖……他也是为了我才……”方闻卿拿起梳子,将叶元深还有些湿漉漉的长发梳顺,“明日我便要跟父王进宫请柬,我既进了叶府,世子之位自然便空缺了下来,那淮阳王世子之位将会传给苓语。”叶元深也是后来才知苓语同淮阳王的关系,不由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王爷允了?”“苓语虽不是皇室出身,但自古以来异姓王也并非没有出现过,父王为何不允?”叶元深笑了一下,回身揽住坤洚青年的腰,“待他此次归来,元深也自当会亲自上门礼谢。”方闻卿轻笑了一下。“但愿此行平安无事顺利归来。”——————琥珀的味道予熙窜进鼻尖,苓语舒服得叹了一声,抖了抖眼睫,睁开还有些迷茫的双眼。入目是一片平稳起伏着的光滑的胸膛。苓语抬眼,揽着他肩膀的男人正禁闭着双眸,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地喷洒在苓语的头顶,带来一股琥珀的香气。男人赤裸着上身,用上衣裹住全身湿透的苓语,又将发了高热的少年揽在怀里,用比常人更高些的体温去温暖冷得发抖的少年,直到天将明才昏昏沉沉睡去。苓语猛得坐起身,琰阳皱了皱眉,抽回被苓语压了一夜的胳膊,嘴里嘟囔了一句,又仰面躺着睡去了。苓语见着这人赤裸着上身仰面躺在地上,手忙脚乱地将裹在身上的衣衫褪了下来,给男人盖好。末了又有些好奇地掀开一角。男人胸膛处有一处被剑穿透的伤口,已经结了痂,留着淡淡的痕迹,也不知是被何人所伤。苓语赶紧拍了拍自己的面颊,将一旁晾了一夜的衣衫捡起,随意披在身上,便出了山洞。昨夜雨下得那样大,也不知道男人是如何找到这个山洞的,且不论男人跟踪他的目的如何,苓语还是忍不住心软,又带了些小小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