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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皇上逐步拔除诸王的势力,如今闽浙一带飞虎、苍鹰、金鹏三军已被逐步收拢,当今域中,早已没了能光明正大撼动皇上的力量,更何况长安城外有大军拱卫,内有周星卫镇守,皇城固若金汤,硬攻是万万不能。”关隽臣倒没想到夏白眉不过一介宦官,竟也能看得出这许多事。他先前给平南王送上之时,便是已察觉到了大周看似升平下的巨变,是以叫平南王切莫作茧自缚,而是雌伏偷安,只是没想到平南王却比他想得要蠢笨许多。周英帝的确是天纵英才,他不仅是位精通权术的政客,更是位能够为自己造就天下大势的帝王。在这样的滔滔巨浪下,哪怕他是亲王之尊,仍觉得自己便宛如螳臂当车般的渺小,只是如今被逼到了这个境地,便是蝼蚁,也只得鼓起逆流而上的勇气。“不能硬攻,更不可入宫。”关隽臣沉声应道。“正是。”夏白眉破以为然地点点头:“此乃孤注一掷,在铜墙铁壁之间寻一线生机,要奇、更要快,唯一的机遇,便是皇上出宫。”“年后开春皇上早已拟定出宫封禅,但此行自然是重重护卫着,此时决计不行。”关隽臣沉吟了一下才道:“夏大人,你既提到出宫之事,想必有所谋划。”“自然。”夏白眉嗓音沙哑,一双端正狭长的凤目凝视着关隽臣:“卑职与前来杀我之人边躲边激斗数日,受了几处大伤,腰腹之间更被精深指法抓出窟窿,即使如此,我却仍不愿逃跑,定是要生生熬到那人中毒之下耐力不足亮出了破绽,拼死将他擒住。王爷可能猜得到是为何?”“若不是为着逼供,便是要诈死灭活口。”关隽臣淡淡道。他两人交谈之时,一言一语毫无迟疑,显然是心思如疾电,早已将事情全盘思虑过了。晏春熙听得一知半解,却也不插口询问,只是安静听着。“王爷所料不错,我对那人施刑,逼他用密信将卑职已死的消息传回宫里,那时心中便已有了成算——我若身死,一来皇上能放下心防,二来……我便更能笃定,皇上本月必会微服出宫,此事太过隐秘,哪怕周星卫也不知,因为往年,都是卑职悄悄陪着皇上出宫。因此方才卑职才说,王爷若想要破局,便能用得上卑职。”“你可有把握?”关隽臣听到这儿,眼睛忽地一抬,内有精光隐约闪动。“卑职有九成把握。”夏白眉一字一顿地道。“夏大人,兹事体大。”关隽臣眯起眼睛,森然道:“皇上素来谨慎,怎会连周星卫都不带贸然出宫?你可莫要来诓我。”“王爷,卑职自然明白您的疑虑。”夏白眉的神色无比镇静,继续道:“只是有些事,本就是得跟了皇上十多年的人,才能知晓的。”晏春熙在旁一直安静听着,听到这儿才手指微微抖了一下,他想起先前夏白眉与他说过曾与周英帝多次偷偷微服出宫——他本对这些事都不太通,可是如今想来,却觉得心头怵然。相爱之人羁绊那般深重,一举一动都是了然在心。有许多事,本该是两个人的秘密,可是若有一朝心死时,那些亲昵与甜蜜,终也成了向彼此屠戮的利刃。“皇上为何而出宫?”关隽臣问道。“为了我。”夏白眉单膝跪着,抬起头时,一缕天光洒在他端庄华美的面孔上,他的神情淡淡的。可是在那平淡之下,却又仿佛藏着惊涛骇浪。“十年前,皇上答允我,每年我生辰之时,无论如何都会陪我出宫在梅坞小住三天。皇上说,前人有桃花源得以避世偷安,不足为外人道也,而他与我则有梅坞逍遥——霜雪初融之时,红梅娇俏、冰溪下有活鱼,夜里听风,白日清歌,这世间,本只有我二人知道那处仙境所在,一际一会,十年不误。”“而今年不同往日,既是我的生辰、也是死奠,皇上对我尚存一丝情意,便一定会去。所以王爷该当明白了,为何我定要擒住那杀手来诈死——我要皇上有愧,念着与我的情。因此此招梅花五,天下只有我能下出这一着,时机如白驹过隙,王爷可莫要错失了。”关隽臣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只怔怔地看着夏白眉。林中偶有冷风吹过,听起来既枯咽,又带有几分肃杀。……夏白眉等待着关隽臣的回答,那一刻,他心中十分平静,他又想到了往事。十年前,他已经为东宫大太监,权势自是极大。那会儿他虽已是阉人,可却仍血气方刚,可是与关锦宁的情事却十分艰难。关锦宁颓靡不起,他更是yuhuo难捱,且宫中生活苦闷压抑,有着许多不快之处。便是从那时起,他开始时不时会与其他太监一般去烟花柳巷,关锦宁知道此事,可却并不出言阻止,他便也放下了心。初时他并非为了自己取乐,只是想从风月场上学得些一招半式,回头与关锦宁云雨时也更得力些,是以从不曾脱衣让小倌伺候。只是后来时常与一名美貌倌儿相伴,那倌儿颇为爱慕他、仰视他,混不觉得他是个阉人,不仅时常盼着他来,许多思念的话也是说得极动听。也终是那一日生辰,关锦宁未想起来他时,他憋不住去南倌解闷时,没能耐住倌儿的软声央求,第一次褪去了上衣与小倌厮磨了一番,可是那下//身衣物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愿脱的。这下算是捅了篓子。他一贯以为关锦宁不在意此事,却没想到自己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夜里只是这一次出格,关锦宁次日便已收到了信儿。他回宫后,关锦宁将他绑着吊起来,狠狠地用马鞭抽了他数十鞭。他被打得浑浑噩噩、鲜血淋漓,却不曾想,关锦宁并未就此放过他。那小倌儿也一并被拘进东宫,见了这阵仗早已吓得委顿在地,关锦宁知道他心中颇疼那小倌,便捏住了那少年的性命,逼得他脱衣服。他心中羞耻骇极,可无论如何哭着求饶认错,关锦宁终是不松口,最终他还是颤栗着将浑身衣物除下,在那小倌面前叉开腿将那最是残缺而不可见人之处暴露了开来。那番滋味,像是鞭子火辣辣抽在了他的耻处——直至今日,他都始终不愿回想那小倌的眼神。无论他多么不愿承认,他终究都不是个男人。他这一生不可能有旁人,他只会、也只能有关锦宁一个。那次之后,他大病一场,高烧不止,关锦宁待他极是温柔,虽是太子之尊,但喂药擦身之事无不亲力亲为。他本以为他会恨上关锦宁,可他却并没有。他怕得厉害,可是在那温柔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