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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春熙望着关隽臣的背影,一时之间不由楞了一下。关隽臣今日自然没有再穿繁琐的亲王服制,一身简练洒脱的黑衫,乌黑的长发不着玉冠,只用月白色的绸带高高束起,虽然不若往常雍容华贵,可却仿佛也褪下了那一丝平日里的阴沉。或许关隽臣自己也并不知晓,他已经许久许久不曾这样爽快地大笑过了。他发丝拢起,露出高高的美人尖,那修长的眉宇意气风发地扬起时,竟仿佛只有二十来岁的昂扬青年一般,不知有多么的好看。就连本有些慌张的晏春熙都在那一瞬间看得都痴了,他虽记着握紧了缰绳不要跌下马去,可脸却不由微微泛起了红。快马之下,金陵城转瞬即到。这会夕阳将将落尽,在渐渐染上苍穹的浓重夜色之下,金陵城华灯初上,金桂的香气弥漫在青石街道上,就连守城的士兵也一改往日的严肃面容,放行时,甚至还挥了挥手。一进城,便是一副车水马龙的景象,关隽臣和晏春熙翻身下了马,可随即却陷在摩肩擦踵的人潮之中,只能慢慢随着人潮往前缓行。若是往日里,或许这般的拥挤会叫人烦躁,可今时今日,来来往往的人们都带着满面的笑容,灯火交映在他们的脸上,那种真切的欢乐却叫人心中涌动着一种难言的悸动感觉。街道两侧,卖什么的小摊贩都有,有用糖浆捏的糖人,有糕饼,有丝竹班子在弹唱,有玩杂耍的,那副盛景,实在是晏春熙生平罕见,他不由自主睁大了眼睛,目不暇接地看着这一切。在人潮之中,经常有顽皮的孩童手里握着父母为他们做好的灯笼,拨开人群肆意地奔跑着。忽然之间晏春熙感到腰部被撞了一下,低头一看,却是一个眼睛大大的挽着花篮的小姑娘,她抬起头,甜甜地一笑,问道:“小哥哥,你真好看——买一串花环吗,都是我今天摘的鲜花编的,只要十枚铜钱!”晏春熙还是第一次被叫“小哥哥”,不由脸稍稍有些发烫,还没等他说话,一旁的关隽臣就已经放了一锭银子在小姑娘的花篮里。“就这串红色的吧,银子不必找了。”关隽臣俯下身,轻轻摸了摸小姑娘的头,然后从花篮里挑了一串红灿灿的花环。卖花的小姑娘看着那锭银子,怔楞了片刻,随即抬起头,眼睛亮亮地说:“谢谢小哥哥,谢谢大哥哥。”她说完之后,挽着花篮,兴高采烈地钻入了人群之中。晏春熙转头,见关隽臣望着他,那双往日里乌漆漆的森冷丹凤眼在满街的华灯下,闪动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光芒。关隽臣把花环套在他的颈上,然后,在他耳边轻轻地低声道:“小哥哥,你真好看。”晏春熙的心口砰砰直跳,他和关隽臣挤在人群之中,那么地近。他无法自控,突然之间伸出手握住关隽臣的手掌,关隽臣微微一笑,反手也握紧了他,他们慢吞吞地向前走去。人潮熙熙攘攘、摩拳擦掌,没有人注意到在这片市井之中,有一位大周王朝的亲王和他正牵着手。“我想要灯笼——”晏春熙小声在关隽臣耳边道。“好,咱们边走边挑,挑个最漂亮的,最大的。”“我还想吃馄饨、吃糖葫芦——”“好,都吃,一样样吃。”“我还——”晏春熙的话还没说完,却被关隽臣转过头悄悄亲了一下。他一下子不再说话了,可却忽然想要钻进关隽臣的怀里。他已经不记得自己还曾有何时这样的快乐过,快乐到眼眶都发酸,只能微微抿紧嘴唇才忍住想要流泪的冲动。他在这个夜晚,无法克制地爱上了金陵这座城池,爱上了重阳节的热闹喧嚣,爱上了这大周最平凡却又最不凡的市井街巷。他爱极这人间,爱极了与关隽臣走在人间的每一步道路。活在这一刻,是多么的美好。……在关隽臣和晏春熙到了醉仙楼二楼的雅间时,宁王府中却显得甚是安静。王谨之依照着关隽臣先前的吩咐,将府中的下人能遣散的都放了出去过节,还统统分发了几两银子,这其中便有程亦轩院儿里服侍着的南玉。南玉年纪不大,还是小孩儿心性,拿了银子自然是乐得进城看灯了,还先跟程亦轩请示了一下,想在城中过夜不回府了。程亦轩自然是当即答应,他本就没什么脾气的人,这般倒也没半点惹人起疑的地方。入夜之后,整个王府颇是安宁无事,可程亦轩早就守在了鹤苑大院的后门,到了亥时,门外准准传来了布谷鸟的叫声,两长一短,直接重复了三次。程亦轩靠在门边,听到最后一声时,马上便打开了院门。站在外面那人刚一迈进院子里,他就整个人迫不及待地扑进了那熟悉的怀里,咕哝着喃喃地道:“谨之哥哥……你终于来了,轩儿好想你。”王谨之平日里严肃的面容上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意,他一手便把少年整个抱了起来,另一手托起程亦轩的脸蛋。皎洁的月光下,少年一双桃花眼里含着满满的情意,那潋滟的水光几乎像是能从眼中溢出来一般痴痴地望着王谨之。程亦轩显然是精心收拾过的,一头柔软的发丝还带着刚刚沐浴后的湿意,浑身上下带着皂角的清新香气。月白色的锦衣颇为单薄,可却勾勒出纤长的身段。王谨之一抱之下,便感觉到少年的身子仿佛被某种隐秘的火焰点燃了一般,热热的、软软的,一双腿也已经悄然缠在了他的腰上,难耐地磨蹭着他。他知晓程亦轩动情极快,可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在规矩森严的宁王府之中偷欢是何等的难如登天,自那日程亦轩落水之后,两人便再也没有了机会亲近。若非与程亦轩这段隐秘的情爱,他绝不会知道这世间竟有这般的磨人滋味。初时他还会偶尔为自己与程亦轩的事感到歉疚,甚至面对关隽臣时有些微微的不自在,可随着时日渐久,那份歉疚很快便被对于程亦轩的渴望和情意而磨灭了。心爱之人虽然就在这王府之中,近在咫尺,可却偏偏又远在天边。除了几个眼神的交汇,再也不能碰触,不能亲近,他哪怕再是沉稳,这般日日夜夜苦熬着,也心思焦躁至极,若非等到了重阳节关隽臣出府这次千载难逢的时机,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能憋多久。王谨之禁不住俯下身深深地亲吻程亦轩的嘴唇,一边亲一边大步地往室内走去。“轩儿……”他声音低沉,按捺不住狠狠地舔咬着程亦轩的纤长脖颈和敏感的锁骨,他此时兴之所至,实在难以自控,牙齿的力道有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