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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节鞭他如今都嫌太温和。“来人!”关隽臣怒喝道。王谨之先前听说关隽臣好大阵仗拽着晏春熙跑到五院便知道不妙,心里更是十分担心程亦轩。因此已经早早赶到了院外,此时听到关隽臣的喊声,马上便冲了进来。他一进屋看到关隽臣的神情,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晏春熙,登时便紧张起来,低声道:“王爷,您……您有何吩咐?”“把他给我——”关隽臣指着晏春熙,顿了良久良久,他忽然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晏春熙先前被他这么狠狠打了一巴掌,想必是在地砖上跌倒时蹭到了背脊的伤口,如今再跪下来时便能看到薄薄的白衫上,已经隐约殷上了斑斑点点的血迹。他千不该万不该,又看到了这一幕。关隽臣再次睁开眼时,已背过身向门外走去,再也不看地上的晏春熙一眼:“从今往后,晏春熙不再是十二院的公子,把他给我拖到正心殿门口跪着,不许他吃饭,只许他喝水,若是晕过去便拿冰水泼醒。他一日不认错,一日不许他吃东西。”“鹤苑十二院,给霜林。”关隽臣背对着晏春熙和王谨之,他撩起了长袍下摆走出五院时,那双漆黑的丹凤眼里忽然划过了一丝前所未有的疲惫,低声吩咐道:“程亦轩今日许是受了点伤,你且帮我看看吧。鹤苑大公子的位置,也给他。”第十二章王谨之按着关隽臣的意思派人把晏春熙带走,只着单薄白衫的少年很安静也很顺从,过去之后便直直跪在正心殿外,一句话也没有多说。王谨之没让人过多为难这个浑身是伤的少年,这也并不能说全然是因为恻隐之心,王谨之自小跟随关隽臣距今已有十多年,对关隽臣的脾气秉性早已熟知。这位宁亲王在当今圣上登基后,越发阴沉少言,喜怒不露,先前根本不曾有哪个宠侍能让关隽臣这般发火,更别提发了这么大的火之后,还能保住一条命。王谨之如何能察觉不到关隽臣方才的暴戾心绪,他分明是硬生生把怒火给压下来的——罚跪、不许吃饭,只要认个错便好,对于关隽臣来说,这哪能算是什么惩罚。王谨之处于管事的位置,自然是什么都不能多说的,只是他却越发觉得,晏春熙在关隽臣心中的地位,实在远非一个鹤苑公子可比。打理好晏春熙的事情,王谨之才回到了五院。他站在门外时,漆黑的眼里划过了一丝隐秘的痛苦,踌躇良久终于还是推门走了进去。屋里就程亦轩一个人。他整个人蜷缩在锦被里,只露出一张苍白的脸蛋,看到进来的是王谨之时,那双桃花眼里先是露出了一丝隐隐的欣喜,可很快便想到了什么似的凄楚地垂下了眼帘,长长的睫毛也在微微发颤着。王谨之看他这样的神情,心里也好生难受,可面上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表露出来,他站到床榻边,没有坐,只是低声问道:“程公子,你身子可还好?王爷他……他还是挂念着你的。”“我……我没什么。您千万别叫王爷费心。”程亦轩小声地开口道,他一贯性子乖顺,这般应答倒也和往常一样。可说到这儿,程亦轩却突然顿了一下。他咬着嘴唇沉默了许久许久,等到再抬起头看王谨之的时候,那双桃花眼里在灯火下已经泛起了莹莹的泪光。他像是再也压抑不住委屈似的,哽咽着,无助地哀声道:“我疼……我身上好疼。”王谨之看着面前的少年红了的眼角,听他这么可怜地叫着疼,只觉得心里好生酸楚。这个孩子在世上是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的,他在这王府里小心翼翼地活着,全靠着关隽臣那一点心境好时的宠爱,如今连这点微不足道的东西,都被毫不留情地扯碎了,可他甚至连声疼都不敢告诉关隽臣。王谨之鬼使神差般地微微伸出了手,随即却感到一阵恐慌,刚到半路便想收回来。可他的手却忽然被程亦轩握住了,少年把被泪水浸湿的小小脸蛋埋在了他的掌心,一边流着泪一边问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谨之哥哥。”王谨之一下子感觉心头“砰”的一声,如同有一个炸雷在猛地胸口响起。他知道这实在是千不该万不该的,他怎能触碰宁亲王的人,程亦轩又怎能这样唤他。可他又分明早就知晓的,从程亦轩进府时他便总忍不住多看这个少年几眼,程亦轩看着他的眼神、对他的情意,这声谨之哥哥,来得好生突然,却又好似早已在他心里了。“你没错。”王谨之的身子僵硬,可仍然用手指轻轻拭去了少年脸蛋上的泪珠,他看着程亦轩望向自己时湿润的桃花眼,心里纠成了一团,他如何能做这样的事,无论是关隽臣赐予他的一切,还是这王府森严的规定,都容不得他这般放肆。王谨之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压抑住了内心所有的心痛,平静地收回了手,然后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垂下眼帘低声道:“程公子,王爷于我……有大恩。”程亦轩怔怔地看着离他忽然之间好远的王谨之,像是渐渐明白了什么似的,眼里的光亮紧接着便一点点地死了。“王爷已说了,他赐你鹤苑大公子的位置。”王谨之几乎是闭上了眼睛说出了这句话,他知道自己何其残忍。程亦轩的眼里汪着泪水,可却很快便低下头,呆呆地看着锦被上绣的云纹。他慢慢地露出了一个黯然失神的浅笑,最后只是平静地道:“王管事,轩儿都明白的——那就请您替轩儿谢过王爷罢。”……金陵城以北两千里外。在漆黑的夜色之中,身着锦衣的修长男子只身一人骑着匹健硕的照夜白来到了恢弘高阔的城门之下,他抬起头,沉默地望着城门口那用朱砂挥毫而就的霸气“长安”二字。“来者何人!”城门把守的卫兵握着火把遥遥往下望,也瞧不清男子的面容,只低头大喝道。男子反手“呛啷”一声抽出背后通体赤金的长剑,双手高举至头顶,沙哑着嗓音道:“皇极剑在此。”卫兵顿时耸然变色。乌衣巷指挥使手持赤金皇极剑,有如帝王亲临,连当朝一品大员都能直接拿下,这些没有品阶的小卫兵更是必须要跪拜见驾的。只听城楼之上扑通扑通跪了一片,在叩首之后,领头的卫兵才大喝道:“开城门——恭请指挥使大人入城!”男子收了皇极剑,也不下马,只待城门大开之后便一骑绝尘,径自向皇宫的方向去了。卫兵们纷纷看着长安月下那道身影渐渐离去,过了良久,领头的才低声道:“只怕是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