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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6

    安心。

他一副昏君做派,疯了个彻底,先是逼着褚钊签字画押立军令状,以护不住谢濯就要送阿泽出家为条件,差点气得褚钊就地造反;而折腾完褚钊还不算完,他还抽空将前来道歉的狄骧堵在墙角毒打了一顿,一招一式全是冲着脸去;最后他又强行封了卫凌的棋馆和住处,大手一挥将卫凌连人带伙计一起逐出长佑城,赶去关口的穷乡僻壤开店,美其名曰支援地方,发家致富。

寝殿里鸡飞狗跳了两天半,第三天下午,本要跟着谢濯一同随军的阿泽被褚钊扛出了宫去好好教育,鼻青脸肿的狄骧被卫凌迁怒,又挨了一顿打,只能揣着满腹辛酸离开辰梁去调遣自己的军队。

闲人一走,宫里才彻底清净,萧祈终于忙活完了堆成山的大包小卷,他瘫坐在地,对着空荡许多的寝宫发了会呆,这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离别在即。

他愣神的功夫,谢濯叼着没吃完的糖糕跪坐去他身边,白净的腮帮子塞得一鼓一鼓的,谢濯未雨绸缪,拆下了头上断簪,塞去他掌心,又提前吻上了他的眼角,堵住了咸兮兮的泪珠。

“你摔坏的,你修好,回来我要检查的。”

“.…..好。”

白玉一断两截,中间只用红绳配上软皮草草缠着,萧祈鼻子一皱,眼看形势不妙,谢濯眼疾手快,捧起他一张俊脸往中间一挤一搓,斩钉截铁的杜绝了他再掉猫尿的可能。

“东街有不少手艺人,你好好去学着镶,弄点金子箍上,我只要你亲手镶得,别人再好的手艺都不行。”

正月未过,辰梁应戎羌盟约,遣精兵先行越州前线。

启程那日,萧祈上城楼亲自为兵将践行,谢濯一身青衫狐裘,乌发高束,眉目如画,他领军师之职,策马于褚钊副位,与城楼上的萧祈遥遥拜别。

坊间那些萧祈不忍放他远行,欲寻人易容替代的流言不攻自破,待杯酒饮尽,盏倾马嘶,谢濯照萧祈教他那般勒马回身,疾驰而去,没有回头多看一眼。

萧祈亦是如此,他先于所有人转过身去下了城楼,尚未回暖的风迎面而来,吹得他重新制好的冠上珠帘悉索作响。

“陛下。”

荀远道拱手一拜,迎着萧祈走下城楼,他这些日cao劳过度腿疾复发,上不得台阶。

老臣佝偻,须发花白,荀远道在短短几日里苍老了不少,他是真将谢濯视作挚交小友,若有余地,他断不会逼着萧祈将谢濯送走,可国难当头,他必须做这个恶人。

“回宫吧,不必再送了。”

萧祈目光清明,他沉声开口,不喜不悲的跟荀远道擦肩而过,玄色的龙袍鸦黑厚重,他抬起血rou模糊的右手扶正了自己的冠冕,殷红的血水从他掌中刀口沿着手腕蜿蜒而下。

他不想迁怒于任何人,他没有那个闲工夫,谢濯走后,他要比先前勤勉百倍,理政治国,早日蓄起绝地反击的国力,他以此血为誓,这必定是他与谢濯的最后一次离别。

第22章

越州,途没林,三国交界之地。

已是破晓时分,这处林子依旧遮天蔽日,不见半分光亮。

途没林,穷途末路之林。昔年国域未分,巫教盛行,昌荣一时,各族部落民不聊生,不堪其扰,终扯旗造反,联手抗巫,最终逼得巫教退守于此,又经数年才被渐渐剿杀绝迹。

在此之前,这林子已有数百年的光阴,林中本就有毒瘴肆虐,后又被巫教留下了数不尽的毒虫毒蛇,根本不容外人踏足,也就成了人人皆知的绝境。

后来,戎羌与燕楚各立为国,燕楚借山地之势屹立西南,北邻高山,隔断戎羌草原,东修工事扛拒戎羌骑兵,而中间最要命的平原关口,便是靠着茫茫瘴林,拒敌于国门。

萧氏先祖本是驻守东侧抗击戎羌的燕楚重臣,后因怜悯修筑工事的劳工命如草芥而屡遭贬斥,待到两国战时,燕楚权贵主张先议和割地再想方设法引瘴毒东流,一举将戎羌灭族。

萧氏耿直刚烈,不愿同流合污,更不愿用下作手段殃及无辜百姓,于是索性抗旨出军,与戎羌决一死战,收复东境流民失地。

戎羌与萧氏世代征战,战得久了倒也惺惺相惜,戎羌王佩服萧氏磊落正派,不用毒计,于是便退让一步,拥戴萧氏自立门户,并以西边瘴林所在为界,从此将东边地界一分为二,与燕楚三分天下,拉着同萧氏一起成了燕楚的心腹大患。

这百余年间,也曾有不信邪的人想横穿瘴林,寻个奇袭之路,但都是有去无回,只是多给林中添上些白骨而已。于是三国驻兵渐渐约定俗成,均不在途没林附近浪费兵力,各国将领也恨不得离这吃人的林子越远越好,省得夜里叫倾巢而出的毒虫吞噬殆尽。

狄骧杵着刀守在林边,困得两眼青黑,他已经在林边守了一天一夜,悉悉索索的蛇虫动静刺得他根本合不了眼,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只会在石灰刚撒进去的时候停下一会,很快就会卷土重来。

林外的荒地上寸草不生,石块砂砾倒是比比皆是,这片地界不知道被多少毒草浸润过多少年,方圆几十里的地表都不成样子。塌陷、隆起、开裂、即便是戎羌最好的战马也会一时不慎,直接陷去早已中空的土堆里折断马蹄。

日出云层,林中终于有了一点少得可怜的光亮,狄骧起身站定,握紧了手中的刀柄。

与他跟谢濯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一刻,再过一刻,谢濯要是还没出来,他便得带人进去寻。

鳞片与触角剐蹭地面林梢的声音渐渐小了些,毒物喜阴,日出之时纷纷回巢,谢濯想出林子,只有这个时机。

“王爷……”

同狄骧一起的几个戎羌精兵没那么沉得住气,他们自幼纵横原上,打狼猎鹰从无畏惧,只有这处林子是祖辈再三告诫的禁地,纵使是战神之姿也绝不可踏入半步。

“无事,眼睛睁大,好生等着。”

狄骧抽出长刀微微倾身弓起了肩颈,刃口的寒光映亮了他的瞳仁,他竖起耳朵细细找寻林中声响,青筋暴起的手背上还有未愈的伤口。

穿林打叶的声音由远及近,点点火光无法透过浓重的瘴气,生人的气息让栖息于林边的蛇虫再次躁动起来,狄骧神经紧绷,死死盯着几丈之外的光点。

“满弦——放!!”

狄骧压着声音低声开口,埋伏于他身后的弓手立刻拉满弓弦,锋利无比的羽箭绑着硝石,正直直冲着林中,待那人影一近林边便立刻朝着人影身后数箭齐发。

浓重到粘稠的瘴气被带着火焰的箭头撕裂,循着人气一涌而上的毒虫也纷纷因此向后涌去。死寂诡谲的密林有了一个短暂到不能更短暂的缺口,狄骧咬紧了口中的药草箭步而上,抻臂捞过了踉跄跑出的谢濯,又顺势垫上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