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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再怎麽难舍的爱和恨都可以被距离和时间泯灭,李玄青终究也会忘了自己,就像自己忘了当年那个人。不过,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更为重要的原因是:当初为了获得自由,他已经与满朝文武作下约定,一旦获得赦免,自己马上离开皇宫,绝不再踏入官场半步。对於那些拼命想往上爬的人来说,没有什麽比让军功最高的自己主动退位让贤更好的事了。“哪有?这件裙子明明就是我的!你的该不会是忘在宫里没带出来吧?”庭院里传来小桃尖锐而刻薄的声音,毫不客气地穿透了卫云翼沈浸的思绪。“我才不管!小桃你裙子那麽多,又不少这一条!”“才不是这个理呢!我的就是我的,我不穿也不能给别人穿!”“大人,这个盒子该放在哪里?”镜尘一边笑著一边从箱子里拿了个东西朝卫云翼走过来。卫云翼抬头一看,只见镜尘的手里正拿著一个拳头大小的紫檀木雕花盒子,精致的盒子玲珑可爱,正前方的锁孔上,一枚圆形的金锁如初生的婴儿般饱满浑圆地坐在那里。“啊,这个给我吧。”卫云翼接过盒子,若无其事地揣到袖子里。镜尘愣了一下。她不知道这个盒子里是什麽,但她看得出,那个盒子里的东西对她家大人来说非常重要。不过她也没有多问,只是“是”地应了一声,转身继续去收拾其他东西了。然而镜尘没想到的是,盒里内容的真相大白,并没有让她等多久。两个月後,除夕将至。为了过年,卫家上上下下都开始忙活起来,负责炊事的丫头们忙著烧火备菜,负责房屋各处的丫头们忙著打扫搬挪,春心指挥著里里外外不说自己也忙得满头大汗,镜尘和小桃则一个寝室一个书房,仔仔细细地把所有旧东西都换成新的一遍。这不,镜尘刚刚换完了窗帘,正打算把卫云翼用了三个月的床铺撤下来换新的,结果眼睛一瞟,不经意地就瞥到了床头的缝隙里,极为隐秘地塞著个什麽东西。镜尘心里好奇,想也没想就伸手去掏,结果掏出来一看,竟是那个小巧的紫檀盒子!镜尘心知自己不该偷看主子的东西,但是当日卫云翼那看似无意实乃有心的举止实在让她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她四处看了看没人,赶紧放下手里的床铺迅速走到门口把门掩好,然後箭似的退回到床边,再一次小心地把盒子捧起来,这才发现盒子竟然没锁。──这里面,到底是什麽东西呢?ENDIF作家的话:咳咳,我是来讨打的……(被打!)各位善良的读者,游子知道大家都期待俩人能和和美美甜甜蜜蜜的迎来HE,可是这不经历风雨咋能见彩虹是不?他们俩还有些没处理完的问题必须处理,不然留到HE以後这就是事儿。我是不打算写续篇了,所以只好在这里把一些事情交代清楚,这样也算是对这个故事负责吧。最後一定是HE,请坚信!(握拳)(8鲜币)第一百五回下与此同时,另一面,卫云翼正在客厅里接待前来恭贺新年的好友,也是他的妹夫常友之。常友之一脸忧心忡忡,面上的乌云简直要下出雨来。“不瞒你说,自从卫兄走後,陛下就一直食不甘味,寝不安席,每日朝事也不理,只呆呆地站在凌霄宫前面发愣。李霖福劝了几百次让陛下至少进去等,可卫兄也知道陛下那脾气,谁又能劝得住。”卫云翼的手指摩挲著白瓷茶杯的边缘,沈静淡漠的眸子里看不出一点波澜。手边的香炉里,一道白烟悠然地缭绕著,仿佛拖慢了时间。“友之,我现在只是个看守旧房子的看门人,每天写写字,浇浇树,喝喝茶,天气好的时候在院子里晒晒太阳,或者去城外走走,看看山水。这就是我的生活。宫里的事已经跟我没有关系了。你若只是想找个人谈天,我乐意奉陪,若是有别的意思,还是别费力气了。”“呵呵,卫兄这哪里的话。”常友之赶紧尴尬地笑笑,借了口茶掩饰心里的羞愧。他当然知道卫云翼的意思,他也知道自己并不是第一个来这里请卫云翼进宫的人。毋宁说,要不是卫云翼三番五次地请朝里的大人们吃闭门羹,或者乾脆出门躲客,自己也不至於厚著脸皮到这里来做这种拉皮条似的说客。可是朝里的压力也很大,自己也有一大家子人要养。“不过既然卫兄都已经开门见山了,小弟也就不藏著掖著了。说实话,卫兄要生气,小弟也非常能理解。毕竟当初最奚落卫兄的就是朝里的大人们,如今他们又来请卫兄进宫,任谁都知道说都过不去。不过话说回来,这事儿,卫兄也别怪朝里的大人们拿你摆弄,要不是事关国体,谁又能拉下脸来说这些话?”常友之拂了拂衣袖,拉了拉衣襟,“小弟虽然也是朝臣,但更是卫兄你的妹夫,两相权重,我自然还是向著你多些。”“既然如此,这个话题也可以打住了吧?”“正是如此,这个话题才不能打住。”常友之难得固执一次,这让卫云翼很是意外。“卫兄和陛下,无论这辈子的恩怨如何,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那时候你们在一起的人,除了回去的姚瑶和繁……”常友之猛地咽下了一个名字,赶紧偷偷地觑了眼卫云翼,直到发现他的表情没什麽变化,这才又说下去。“只剩下卫兄和陛下两个人了。有道是‘度尽馀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更何况陛下如今已经病重至此,再这麽下去,说句大不敬的,未必哪日就驾崩了也不是没可能的。我知道卫兄有足够的理由恨陛下,可是再怎麽样的恨都会随著人死而散,只有遗憾和愧疚会越积越多,甚至沈重到把活人压垮。我今天来劝卫兄,并不是为了天下,更不是为了陛下,只是为了你──我实在是不想看到卫兄将来难过和悔恨的样子。”卫云翼搁在杯沿上的手指倏然停住了,他的目光没有动,只是庭院里的梅花静静地飘了几片花瓣,落在松软的雪上。“他……陛下真的已经病重到那样的地步了吗?”“听太医说,虽然现在还只是严重的风寒,但由於陛下不肯吃药,又每天在冷风里站著,再这麽下去,恐怕也就是一个月间的事。”“一个月间”其实是常友之故意夸张的说辞。不过据他的耳闻,实际情况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