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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无力,走投无路,这一刻手握江山高高在上和云云凡子又有什么区别,到这个时候不一样要跪到满天神佛面前,仰头央求这些大慈大悲的面孔抬手施救吗。越宁攥着相容的袖子哭了半夜,手臂露在外头,衣袖凌乱,裸露出半截白透的小臂。阮安看了一眼相钰,不敢打扰,于是自己轻轻上前准备替相容掖好衣被。相容的手很冷,触手冰凉,阮安握在手里整个手心感觉不到一点点生人该有的暖意,就在他把相容的袖子拉下来给他盖好被子的时,余光不经意间一横——也不知道突然看到什么,只见阮安动作一滞,视线匆匆转回,眼睛陡然瞪大,不可思议盯着相容裸露的手臂,他心一紧又生怕自己看错,紧接着他又把相容的袖子再推起……“陛下!”阮安连忙为相钰掌来灯。相钰目光寸寸从相容手臂上凝过,烛火映照下,相容手臂上痕迹无所遁形。相容的腕薄得好像都抵不过一张透纸,薄如蝉翼,低头一眼就可见脉络,可手腕上却横错数十道可怖的伤口,痕迹皆有半指长!不明显,但是落在相容手臂上像是一块美玉,莹莹温润,却被沙砾滚砺而过,异常突兀。相钰的眉毛越蹙越深,他何等敏锐,凝神一想,数道记忆从他脑海中一一闪过。相容各色的表情,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一幕幕翻过,下一瞬间记忆定在了某个点,只见相钰忽然脸色一变,他几乎没有思考,直接上前扒开相容右边的衣襟。真相往往令人撼然,衣襟拉开,相容那一刻,眼前骇然的一幕让相钰顿时一窒。阮安震惊在一旁,难以置信看着眼前这一幕。目过之处,一道又一道伤疤横竖交错,像是被锋厉的刃口割过,纵然经年生长,褪疤新生,可是仍然留下数道丑陋的痕迹,纵观全臂,疤痕分明,触目惊心。徐翰元被单独带进来,怕徐翰元年纪大眼花,阮安还在一旁亲自为他掌灯。周边毫无声息,徐翰元凝神探相容的脉象时,一旁的阮安大气都不敢出。忐忑数刻,徐翰元松开手,他没有说话,立马起身细察了一番相容的面色,鼻子眼瞳一一看过后,他让阮安启开拿出相容嘴里的参片,他把参前拿到烛下仔细查看。看见原本偏黄的参片一端边缘格外显白,这证明参片含在口中相容潜意识吮过,见到这个,神色凝重的徐翰元才喘出一口气,立马让阮安取两片新参重新压进相容舌下。做完这些,徐翰元才放下心,他进门到现在连一盏茶也没有,却出了一头细汗,实在是相容现在的情况实在太过惊险,提心吊胆。他转身向相钰复命:“回陛下,王爷今夜算是撑过去了。”九死一生,侥幸消息,可是只是这一夜的侥幸而已,仅仅只是当下……相钰闭上眼睛:“阮安,让他再看。”徐翰元疑惑,不知道还需他看什么。“徐太医。”只见阮安执灯,引手请他转身,回到榻边阮安轻轻撩开相容的袖子,把相容手上的疤痕露给徐翰元看。徐翰元目光历过,心思撼然一沉,忙不迭是上前。徐翰元在榻前瞧着,与此同时,相钰在后正沉神凝思。“全是经年的陈伤,现已一一痊愈并不大恙。”徐翰元觉得陛下让他看的伤必然不寻常,心中几荡疑惑,“不知陛下……”相钰重新睁开眼睛,沉声道:“由你来看,淮王的伤因何而致?”第七十六章徐翰元是宫里的老太医,医术高超,行医多年,经手无数疑难杂症,见多识广,甚至不用问切,一些伤病他只用看一眼便晓得的六七分。刚刚一番细看,徐翰元回道:“伤口的边缘线整齐利落,依臣分辨是刀剑之伤。”“刀剑之伤……”相钰皱起双眉。说起刀剑之上,相钰下意识想起当年废太子围宫,相容执剑入宫救驾的那一次,那次相容伤得最重的就是他的手,他挡在他身前握住废太子刺向他的长剑,当时伤的深可见骨,可是哪怕伤成这样后来也养的不见痕迹,更何况相容的身体他在熟悉不过,这些他从没见过的伤究竟是怎么来的?想到这里,相钰下意识朝相容看去,他面色苍白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声息虚弱,安静得吓人。而就在此时,徐翰元顿了顿,又开了回一次口:“殿下的伤还有一点……”“还有什么?”相钰立马刨问。“还有便是,王爷的伤口应该还被火灼过,所以哪怕一直玉膏涂养,新rou长成但到现在还没完全褪痕。”相钰犀利的眸色掠过一片诧异:“火灼?”“是,普通伤痕,伤后长出的新rou一般色呈粉白,新旧连接处泛白,若用心呵护只需两三年便了无痕迹,就算疤印不褪,比起周旁的完好之处应该更显浅才是,可王爷身上却大有不同。”徐翰元往旁挪开膝盖让出视野,“陛下请看——”相钰顺着徐翰元指的着眼看去,的确和他说的一样,普通伤痕,后长出的新rou色浅,可是相容手臂上的疤痕边缘颜色沉暗。相钰道:“若抓挠伤痂,或是伤口反复撕扯,疤痕颜色也会愈深,何以见得一定是火灼?”徐翰元却摇头:“从边缘来看,王爷的身上未有一处有撕扯扩大的痕迹,而且臣猜测这极有可能是在伤口袒露,鲜血渗出还未凝结时遇火灼伤皮rou所致。”徐翰元在太医院做事这么多年,在这角落都埋着辛密的皇宫。他自然知道守口如瓶。徐翰元退出去后,相钰握着相容的手坐在榻边守着他,他低头看着相容苍白脆弱面容,明明痛感已封,可是相容神情依然痛苦,额上不断发出冷汗。手顿在相容揉不来的川心上,相钰的双眉越发紧蹙起来。相容回来时长陵已入寒,他身弱惧寒,衣襟袖角总是掩的严严实实,不叫风漏进去,也不让别人瞧见半分。相容温润,端方质朴,捧书长大的公子抬手袖里都带几丝书墨香,言语行端是皆是君子,而榻间风流缠扯廉耻二字,相容并不迂腐,人之所欲天理寻常,但是认为归认为,真到这个时候他总总羞怯,君子难抵满是爱意厮磨,绯红醉染的模样让相钰瞧去,过多少年他都觉得好看。他回来后,在那些缠绵交颈的夜里,他披发枕于榻上,他也情动不已,却抬起双臂掩住他那双剪水含欲的眸。“灯好亮,能挑灭吗?”彼时他没有去猜忌相容,可并不代表他毫无发觉,只不过他的疑惑并非源于相容的破绽,而是来自于他们之间多年的灵犀默契。相容回来后,每日在御书房陪他,和从前一样给他侍笔磨墨,桌上的奏折堆积如山,他批到疲惫一抬头看到相容,恍惚间他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