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89
了一阵阵的寒意。“世子……”一旁的暗卫见萧高旻神色不对,忍不住出言试探。萧高旻回过神来,看了一眼不远处被暗卫捆着的商队首领,冷声吩咐:“人和箱子全都带回去,先关着,此事暂且不要声张。”叶书离摇着手里的折扇,伸出一根手指敲了敲身旁的箱子,笑眯眯地开口道:“苏朗现在就在颖海城。”萧高旻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勾起,眼里闪过一丝促狭:“是嘛?那正好给他找点事做,派人传信……不,我亲自去。”叶书离闻言微惊,看着箱子里的火器,挑挑眉:“你亲自去?这事恐怕牵扯到的不止是苍梧城,私运这么多军器火药可不是图好玩。放眼整个大胤,能有身份与资格改天换地的就只有江锦城的那位。”萧高旻脸上的笑淡了下去:“人活在世上,总是要有私欲的,所以皇族与世家之间为了各自的利益,争斗从未停止过,但再怎么争也是大胤九州著姓大族自己的事,还轮不到这些西洋外族来插一脚。世家可以争权,可以夺利,但却不能叛国。”他眼前看到的军器火药只是冰山一角,若真如他所想,定康和苍梧是一丘之貉,那么能和西洋做了这么久的军器火药生意,可不只是用简单的金银就足够的,西洋人也不是傻子,如今皇帝并未对西洋实行严格的海禁,不给足够的好处,西洋人不会轻易放弃眼前既得的长远安稳利益去冒触怒大胤天子的风险,因为谁都知道,在大胤行商,军火是皇帝绝不能触碰的底线。正如叶书离所言,能有资格改天换地的只有江锦城的敬王,能有身份联合定康周氏、苍梧方氏与西洋人谈条件,许诺未来足够多好处的也只有敬王。萧高旻知道叶书离的言下之意,这件事并不仅是苍梧城的事,敬王有了不臣之心,归根结底就会是皇帝与敬王的博弈。萧高旻与其他的公侯世子不同,他的背后并不是宜崇萧氏永安候府,而是九州第一武府的宜山书院。只是派人悄无声息地去颖海城给苏朗传封模棱两可的信当然算不得什么,但今日他若自己亲自去颖海,其实就是在皇帝和敬王之间的争斗中,迈出了选择的第一步。就像漓山一样,宜山书院这么多年来也从未真正为哪个皇子真正表过态,因为书院是天下人的书院,不是帝王一个人的书院。很多年前,为帝王一人所用的洱翡药宗就是前车之鉴。一夕之间灰飞烟灭,青史无名。正因为如此,所以萧高旻即使是永安侯世子也很少在帝都停留。帝都是所有权力斗争的中心,他只要去了,他就必须做出选择,宜山书院就必须做出选择。所有的世子少主中,只有叶星珲和他是一样的,叶星珲的身后同样也不是一叶孤城漓原侯府,而是漓山。“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漓山为什么真的让叶星珲去帝都,他是漓山少主,他去,就是漓山去,就是漓山自己选择入局。”萧高旻忽然开口问道。叶书离收起折扇,却只是沉默不语。*宁州,一叶孤城。叶见微看着手中的信,千雍境主燕折翡在怀泽水道口带走了星珲,苍梧武尊方鸿祯如今亦在怀泽城中。叶见微屈指捻碎手中信纸,无声地叹了口气。他知道妫海燕岚是在拿星珲做棋子,借漓山的手对付苍梧方氏。曾经他不想,可是漓山既然已经明确在皇帝和敬王之间做出了抉择,如今就算是借给燕折翡这只手也无妨。漓山与洱翡药宗有故,但当年却也只能看着洱翡药宗因为弑君犯上的罪名,在一夕之间灰飞烟灭,妫海一族以及药宗所有的弟子,全部沦为刀下亡魂。只有极少数的妫海族人在这场屠杀中幸存下来,但从此再没人敢姓“妫海”。盛极一时名扬天下的洱翡药宗连半笔都没能在青史上留下。那时漓山冒着沦为犯上同党的风险,还是带走了妫海燕岚和年纪尚小的妫海明远。入骨的仇恨让昨日还是明艳少女的妫海燕岚在一夜之间就长成了“温婉和善”的惠元皇贵妃与心机深沉的燕折翡。只要能将仇人砚溪钟氏、定康周氏、苍梧方氏诛杀,所有人都可以是她复仇的棋子,与洱翡药宗有故,曾救下弑君犯上妫海族人的漓山当年更不会例外。从燕折翡推波助澜挑起齐王之乱,借皇帝的手诛杀砚溪钟氏的时候,叶见微就知道,漓山不能再独善其身,作壁上观,漓山只能自己选,是彻底沦为燕折翡的棋子,前路未知被迫入局,还是先为自己选一条路。所以叶星珲去了帝都。所以后来在鹿水,叶见微亲自对凌烨说“若什么要星珲做的,陛下无需顾忌太多。”[2.]幸运的是,凌烨比叶见微想象中更值得让漓山去主动选择。譬如,他从未真正强迫过已是天子近卫的叶星珲去参与皇权和世家的争斗,无论是到宛州处置公主驸马、查探江锦城,还是到昌州处理州试舞弊案,都是星珲自己愿意去的。譬如,他或许在上林苑论武之前,更早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楚珩是漓山东君了。譬如,凭借蔚山秋狝死士身上出现的那枚东君阵印,他其实是可以将漓山抓在自己手中,为己所用的。那是燕折翡送给凌烨的一件成为她棋子的厚礼。死士混入天子秋狝营地,暗杀天子近臣,当然可以视为犯上作乱。燕折翡送给凌烨的就是两把名为“犯上”的刀。第一把是杀向漓山的刀,“犯上”正着用,只要皇帝想向漓山动手,这就是绝妙的机会,要知道,当年的洱翡药宗就是因为犯上而覆灭的啊。但正如那日叶见微与燕折翡在鹿水见面时,燕折翡自己所说的那样,她做成帝惠元皇贵妃时,凌烨在她膝下长大,她知道凌烨不会轻易握住杀向漓山的刀,所以她真正想送给凌烨的厚礼是另一把刀——一把悬在漓山头上的刀,“犯上”反着用。让一个武道大派为己所用,有两个十分便捷的方法,其一是利诱,其二是威逼。前者需要利益,偏偏漓山既不争权也不夺利。后者,就只需要这把悬在漓山头上的刀,有“犯上”的把柄捏在手里,顺者昌逆者亡,只要漓山不想成为第二个洱翡药宗,就只能顺着皇帝,成为皇帝的漓山。漓山存亡几乎只在他一念之间。这场局里,燕折翡给了皇帝两个选择,无论怎么选,于皇帝而言都是利大于弊的,尤其是第二把刀,几乎是利到了极点。谋反叛国,犯上作乱是唯一可以真正覆灭一个世家大族的罪名。因而敬王是燕折翡的棋子,因为他勾结定康周氏与苍梧方氏谋反。皇帝也是燕折翡的棋子,因为只有借助他的手才能将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