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颔首,神色如常地交代几句了入学后的注意事项。而后,那名身形高挑的弟子取过一旁的签筒递到二人面前。签筒中,只剩下两枚竹签。这弟子名为徐子行,不紧不慢朝二人解释:“鸿蒙书院的规矩,入学需要以抽签分配弟子院。二位来得晚,别的已经被抽走了,就只剩这两间。”季朝云与叶沉星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见了相似的犹疑。季朝云微不可察地摇摇头,率先挑了一根竹签握在手里。“破军峰十二号院,朝云,你是多少?”叶沉星抽走了最后一根签,看过后立刻偏头问季朝云。季朝云将手中的竹签展开,可竹签上空白一片,什么也没写。叶沉星眉头一皱,正要说什么,却被季朝云拦住。他抬眼看向那两名弟子,平静问道:“何意?”“你抽到了空白签?”徐子行脸上并无惊讶,笑着解释,“今年入学共二十七人,每两人分到一间院子,注定有一人要单下来,去与往届落单的弟子住。”他抬手一挥,二人手中的竹签化作一道微光,没入了腰间的玉牌中:“……二位现在可以进入旁边的传送法阵,它会带你们去各自的住处。”“你——”“叶沉星。”季朝云敛下眼,“算了。”“怎么能算了?”叶沉星不肯罢休,“你的签上什么也没写,鬼知道他们会把你分配到哪里去。摇光仙君呢,我要见他!”“仙尊忙于要事,哪有时间来见一名新生。”徐子行道,“既然进了我鸿蒙书院的大门,就要按照我们的规矩办事。你若不愿去,将通行令牌留下,离开鸿蒙书院便是。”“你这人——”季朝云打断他:“没关系,我去。”“朝云!”“能入学已是万幸,住在哪里都一样。”季朝云对叶沉星道,“你我刚刚入学,别惹事,明天见。”说完这话,他抬眼,略有深意地看了那二人一眼,步入传送阵中。叶沉星冷哼一声,跟着进了传送阵。二人身影消失在传送阵内,始终未曾说话的那名弟子才心有余悸道:“徐师兄,你说这招会不会有点太狠了,万一惹恼了那位……”“有江师兄在,你怕什么?谁让这姓季的要和江师兄作对,活该,这下可有好戏看了。”徐子行得意洋洋,坐回原位伸了个懒腰:“终于都结束了,我们哎哟——!艹,什么玩意咬我?!”“哪有东西,没有啊?”“衣服,钻进衣服里了!啊,又咬了!”“别动别动,我看看——”.季朝云再睁眼时,周遭景象已经与方才浑然不同。鸿蒙书院前山霜雪终年不化,可此地却气候温和,滋养得道路两旁树木郁郁葱葱。此时正是日暮时分,天边被夕阳染红,余晖洒在林间,竟透出几分许久未见的人间山野风光。季朝云在凡间生活了多年,飞升后还未曾回去过,乍然看见这般景象,竟有些怀念。不过……为什么会将他传送到这里?就方才那二人的态度,就算季朝云踏过传送法阵,看见个简陋残破的茅草屋,他也不会觉得奇怪。没道理是这么好的地方。季朝云继续沿着山道往里走,是一片青竹林。青竹刚抽了新芽,竹叶清香扑面而来。竹林深处,静立着一座庭院。院门外,一块木牌上龙飞凤舞地提着几个大字:“文曲峰一号院。”这还真是弟子院?季朝云推开虚掩的庭院门走进去。说是弟子居,但看上去却更像凡间富贵人家的府邸。庭院中花草葱郁,一棵梧桐树立于院中,高大的灌木遮阴蔽日。梧桐木下,一张竹榻斜放在莲池边,竹榻边的小桌上还温着一壶酒。没有一处能感受到鸿蒙书院的清修苦寒。庭院主人好像并不在家,季朝云在石桥边站定,静静等待。那一池金尾锦鲤从未见过外人,从水面好奇探出头来。季朝云向来对水族极有好感,抓了把石桥边的饵料丢进水里。此间主人就连喂鱼用的也是最新鲜的小鱼虾与松仁,用了特别的香料炒制,闻上去鲜香扑鼻。季朝云蹲在桥边,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饵料,无意识咽了咽口水。一群鲤鱼都吃得比他好。季朝云心中天人交战片刻,一狠心,把手里的饵料尽数洒进池中,总算没做出和锦鲤抢食的丢人举动。他站起身,却听见些许流水声从屋舍背后传来的。季朝云循着水流的声音走去,绕过庭院前的几间屋舍,屋后,一条清幽小径延伸至丛林深处。小径越往里走,便越觉得水汽充裕,季朝云这才后知后觉,这小径深处乃是一眼温泉。他正想退后,忽然听得前方传来哗啦水声。“谁?”熟悉的声音让季朝云脑中空白一瞬,下意识抬头看去。越过交叠的青石兰草,泉水中那人背对着他,精瘦有力的脊背线条流畅。那人转过头,露出一张俊美至极的侧脸。季朝云呼吸一滞。竟然是凤祁。第4章季朝云仓惶后退。小径地面用青石铺满,因时时被水汽滋润而湿滑不堪。他这一后退,恰好踩上一块被水汽濡湿的青石,噗通一声向后滑倒。季朝云摔得头晕眼花,再抬头时,一双赤.裸的双足踩在他面前的青石地面上。对方脚踝白皙纤细,往上是一双修长有力的小腿,藏在囫囵披上的外袍后若影若现。凤祁身上的外袍松松垮垮地拢着,发梢末端还在往下滴水。水滴划过形状精巧的锁骨,没入领口内,留下一道蜿蜒的水痕。这实在是一副冲击力过于强大的画面,季朝云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呼吸,视线缓慢上移,对上对方揶揄的目光:“看够了?”“我不是——”季朝云手忙脚乱站起来,脸颊微微发热,“抱歉,我不知道你在里面。”凤祁目光上下打量他,神情中倒没有多少被人窥视后的愤怒,相反,他看上去甚至有些愉悦:“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夜幕将至,潜入别人居所,窥视别人沐浴……”凤祁眼中笑意更深,往前走了半步,“早听说你们龙族在那档子事上……十分主动,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你——”季朝云一口气堵在心口,闭了闭眼,竭力让自己语调平稳:“我去前山报道,他们将我的住所分到这里……是通行玉牌带我来的。”凤祁眉梢一挑,这才注意到季朝云挂在腰间的玉牌。他走到季朝云身前,季朝云本能朝后退,后背抵上路旁的青竹。“别动。”凤祁按住他的肩膀,略微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