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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辞厉声喊:“季剑清,你放开。”季剑清无法理解,指着他大骂:“眼看魔君之位就要到手,我们好不容易引出宗鳞,怎可因为他一两句话便去天衍宗!”谢辞呼吸一窒,眼底浮现几分挣扎。看着这一幕,宗鳞面露失望:“谢辞,你还是没有资格杀我。”宗鳞的身体被长剑贯穿,抹在剑上的毒,麻痹了他身体里的数条蛇,只得任由人摆布。饶是如此,宗鳞眼底亦是无波无澜。季剑清猛然朝他望去:“宗鳞,你闭嘴!”宗鳞唇间溢出几丝血:“那你便问他一句试试,在魔君之位和萧慕寻之间,他会选择什么?”谢辞眸色幽暗,牙齿咬得作响。谢辞方才的水灵气和浓云相撞间,竟下起了漫天飞雪。不一会儿,整个花海都被一层薄薄的细雪所覆盖。这寒意将风也冻住,气氛凝滞沉重。没有谢辞的吩咐,季剑清也不敢轻举妄动,他只得苦苦的喊:“主上……”季剑清同宗鳞有血海深仇,自己心爱的妻子就死在宗鳞手里。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为谢辞联手,还为他卖命。谢辞答应过他,会把宗鳞碎尸万段!谢辞紧抿着唇,几乎将炼心枪的枪身攥得凹陷下去。“你为了个萧慕寻,竟然连魔君之位都不想要了?”季剑清眼底已经透出几分失望。他转过头望向宗鳞,表情已渐渐扭曲,带着万分的恨意:“若非是你,熙儿也不会死!”他的妻子云熙,乃是世上最温柔的女子。然而她不过是和谢羽交好,便被成了魔君的宗鳞残忍杀害。他回到家中,却只看到了自己妻子的遗体。季剑清痛不欲生,抱着她不肯撒手,发誓要手刃仇人。他痛苦了足足两年,人人都劝他,可季剑清就是不肯埋葬云熙的尸身。直到她的尸身腐臭、发烂、长出蛆虫、最后……成为了一具白骨,他也依旧抱着她。“宗鳞,你死不足惜!”季剑清低低的嘶吼了起来,那声音好似自喉咙深处发出,悲鸣痛苦,宛若一头快要发疯的野兽。宗鳞:“没有谢辞的命令,你敢动手吗?”季剑清已被仇恨填满,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将长剑刺得更狠。他的左手又拿出了匕首,准备刺向宗鳞的命脉。萧慕寻却察觉出几分端倪:“季剑清,你别冲动,宗鳞在激你们!”谢辞微怔,瞬间反应了过来,想去阻止季剑清。然而到底是晚了一步,季剑清刺中宗鳞命脉之时,无数条毒蛇从他的命脉喷涌而出,宗鳞的唇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他望向季剑清:“果然,还是你更好骗。”那些如细线的蛇类像是墨汁一般喷发,落到地上后,便迅速变大,四周无数毒蛇盘踞,瞬间把曼殊沙华的花海变成了蛇窟。那些蛇迅速爬行,想要朝着谢辞和季剑清攻来。谢辞反应极快,利用飘散四周的飞雪,瞬间将灵气凝结在上面,使得片片飞雪化作冰珠,像是利剑似的朝着那些蛇刺去。这个举动到底保住了季剑清的性命,却还是令他被毒蛇咬了一口。季剑清伏跪在地,痛苦的蜷起身体。而此刻宗鳞也因有了可乘之机,迅速化作银蛇逃脱了此地。“可恶!”季剑清眼睁睁的看着宗鳞逃走,体内气血翻涌,五指握拳狠狠锤打在地上,“我竟如此没用,连仇人也杀不了。”指骨渗出了血,季剑清却好似不知疼痛那般。再次抬头时,他早已泪流满面。“熙儿……”曼殊沙华随风摇曳于四周,他躺在地上,毒气蔓延至嘴唇,变得一片污紫。季剑清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瞳孔一片空洞:“我没杀得了仇人,你会不会怪我?”萧慕寻连忙赶了过来,用灵气封堵住他的经脉,希望毒素不要过快的蔓延:“季剑清,你清醒一些!这不是你的错,而是宗鳞故意在激你!”季剑清这才恢复了几分意识,怔怔的朝萧慕寻望去。萧慕寻解释:“宗鳞的态度这样有恃无恐,难道真是笃定了谢辞不敢杀他?纵然不敢杀,废掉一身修为,受万般痛苦也是应当的。可宗鳞方才那些话,分明是利用这一点,来激化你与谢辞二人的矛盾!”季剑清睁大了眼,意识到了自己的莽撞。倘若不是萧慕寻点醒了他,自己恐怕还会继续怨恨主上。“我……”季剑清气息紊乱,闷咳了一声。萧慕寻厉声道:“我在为你压住毒素,稳住心神!我不知道你和宗鳞有什么仇,可就算是为了报仇雪恨,你也该活下去!”季剑清听了他的话,这才闭上了眼。是啊,为了熙儿,为了报仇,他也不该就这么死了。不知过去多久,久到寒风如泣如诉,久到霜雪层林尽染。季剑清死气沉沉的问谢辞:“方才主上分明有机会杀了宗鳞,为何会选择救了我?”谢辞一身傲气刺骨:“我若连下属都护不住,当这个魔君也是个笑话!”季剑清的眼瞳之中终于透出了几分水光雾色,心中生出万般的羞愧。若非他擅自行动,又对主上生出了质疑,宗鳞又怎会跑了?真是太不应该了!季剑清打了自己一耳光,挣扎着朝谢辞深深叩拜:“从今往后,我定然不会再质疑主上的决定。”谢辞眼神复杂的看着季剑清,这个跟随了自己两世的人:“……罢了。”季剑清却依旧以那副伏跪的姿态,迟迟未动弹。谢辞问萧慕寻:“他怎么……?”萧慕寻为他探脉:“昏迷过去了。”不远处的襄岚急着赶了过来,扶起了季剑清:“小舅舅……”谢辞这才吩咐众人:“把他带回魔宫吧。”“是!”—薄薄积雪压在曼珠沙华上,皎白和殷红的对比如此刺目。长夜未央,寒风不止,雾蒙蒙的云河之上几点亮光,他们已乘孤舟走远。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