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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徐总想了半天,“不知道,我没心,但我眼前毕竟就剩这么一个人。哎哟,别说两个人,就算猫啊狗啊相处久了也有感情是不是?”他仰头望着树影说:“我和他这缘分算是够够儿的了!唉,不行我就守着林战涛过呗。他那感情生活也一塌糊涂,老婆跑去外国十几年,小情儿一个个全是白眼狼,我在他身边,他至少还有个可靠的人,心烦意乱时还能找人聊聊,老了病了还能有人照顾。钱有什么用啊?到头来还是要靠人。我这条命是他从矿井里捞出来的,我守着他天经地义。”两人绕着湖走了大半圈,在岔路口分手,陈荏说:“哥,我从这边回学校了,你帮我跟林雁行打声招呼。”小徐总温和地看着他:“去吧。”陈荏转身走去,忽然回头:“徐哥,我不是喜欢林雁行,我往后靠着他挣两个糊口钱行吗?我一个人在世上太难了。”小徐总扑哧笑了:“挣钱好哇,你也别靠他了,大学毕业就回来跟着我做事,我比那小子强!”小徐总毕竟不是神仙,不能未卜先知,他哪知道林雁行将来会有多强。陈荏告别他往大路上走去,半个小时回到学校宿舍,正爬楼呢林雁行的电话便进来了。“你走了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林雁行语气不善。陈荏说:“有什么好说的,明天晚上又见面了,我得赶回来做题。”“你大爷!”林雁行骂,“你怎么就……”怎么就不明白呢?题重要还是我重要?!林雁行愤怒地把电话挂了。陈荏在台阶上坐下,望着渐渐熄灭的手机屏幕,他本来就是一张清冷脸,这会儿更冰似的。小徐总说的那些道理他早八百年就明白,都活了两辈子了,还参悟不透那些?他不是那种道一声“喜欢”就奋勇向前的人,恰恰相反,他爱过但不敢表明,被爱过但不敢接受,一辈子都在自己生造的夹缝里站着,前进无路,后退无依。没有好下场。“……唉,回去做题!”他按着膝盖站起来。还是做题好啊,有多少付出,给多少收获。张老太说了,高三如果还能保持年级前几十名,可以稳上985,就算他这辈子仍然孤家寡人一个,好歹也迈进过名牌大学校门,人生中至少有一桩体面事儿。刚要走,就听有人在后面喊他:“陈荏!”他扭头一看是管老师。管清华估计从早晨起来到现在头发都没梳,衣服也皱,手里夹一摞书,背上一大黑电脑包,很不高兴的模样:“你又上哪儿玩去了?”陈荏说:“没玩,林雁行伤了,我把他送回家去。”“卷子做了吗?”“还没……下午看林雁行比赛了。”陈荏老实交代。管老师拾阶而上:“走,宿舍里去,我和你谈谈。”明天周日休息,今晚不上晚自习,宿舍楼里基本没人,走廊上空空荡荡,陈荏打开门请管老师进去。老管拉了张椅子坐在桌前说:“陈荏,你最近太荒废了,我给你布置的任务,十天有九天你完不成,这些日子你在篮球队浪费的时间如果都拿来学习,你期末能进全班前三。”陈荏赔笑:“明天开始努力行不行?”管老师说:“不行。”“那今天。”陈荏改口。“不是今天明天的事儿,”管老师沉吟,“这么说吧,不是有个猴子爬树的比喻么,有些猴子生来就在高枝上,比如林雁行;有些猴子连棵树都没有,比如你。你不能因为林雁行老带着你玩,就把自己和他归做一类人,他人生道路千万条,哪条都走得通,你除了高考这架窄梯,还有别的道儿吗?”陈荏说:“没有。”管老师说:“我说句残酷的话,你和他是被时间和空间硬凑在一起的,就好像我和我那大学女朋友,待到一毕业,这个空间没了,所有的情感也随之消散,你不肯也得肯,他还是高枝上的猴子,你还是得到处苦苦寻觅你的树,懂了吗?”陈荏怔怔地望着他:“……你往常不这样,今天怎么这么多道理?”“我cao心啊,”管清华说,“我怕你糊涂。”陈荏说:“我不糊涂。”管老师哼了一声:“不糊涂就好。没做的卷子就算了,做过的呢?拿来给我批。”陈荏从床头翻出几张给他,他从包里找了支铅笔,拧亮台灯批改,对的不做标记,错的画一个小圈儿,这是他的习惯做法,意义不明。陈荏站在他身后,忽然问:“管老师,咱俩是朋友吗?”“咱俩是师徒,往后到了T大,咱俩是师徒兼师兄弟。”老管絮叨,“朋友就不用管你了?我告诉你,每年高考完毕后高二就自动升高三,所以你现在已经高三了,别还跟个没事人似的……”陈荏说:“管老师你让我靠会儿行吗?我头疼。”“行。”老管说,“怎么头疼呢?吹凉风了?……看看你这题错的啊,基本功不扎实,套用公式的题型你都能错?”陈荏也拉了张凳,侧脸贴在管老师背后。“管老师……”他轻声道,“我举目无亲,往后要是找不到树,你得帮我啊。”“我这不是帮着嘛。”管老师说,“没我你能有今天?”陈荏埋头,然后哭了。他哭从来都是无声的,也不动,扑簌簌落泪而已,管老师迟钝,听不到那些潮湿幽怨的呼吸。怎么都在劝他呢?他表现得这么明显?没觉得啊,藏挺好啊。他不喜欢林雁行,真不喜欢,不用谁提醒,他自己有数。谁要说他喜欢,那真是瞎了。他不攀那高枝儿。管老师终于察觉了一丝,问:“荏儿,你干嘛呢?”“没干嘛。”他含泪笑了一下,窗外芳春已逝,灯火阑珊。正文第72章高枝儿林雁行的伤腿彻底断送了十一中球队的冠军梦。每个球队在场上都需要一个核心,他可以不是很成熟甚至莽撞,但只要有他在,那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