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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还有清明节记得给我烧纸——烧小额的,大额找不开,那边可能没扫码支付。对手下做事的小朋友说:有机会还是回去念书,我吃了没文化的亏,路走得太艰难了。对宛若仇敌的继父,同母异父的弟弟和meimei说:……有什么好说的?拜拜了您呐,你们可总算看了我一辈子笑话了。但算了——记住不是原谅,是算了——人到了这个份上,再计较也没辙。总之他死了,如同微尘般死了,眼前皆是虚妄。他听到林雁行在耳侧说:“是啊老师,这就是我的观点。”陈荏心想他有什么观点?不管他什么观点,这都是个梦,而且还是个死人的梦。既然是梦,何不锦上添个花?于是陈荏站起来热烈鼓掌:“好,林雁行说得好,我支持!”全班沉寂了五秒,随后爆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陈荏你干啥呀?!”“你俩比傻是不是?哈哈哈哈哈!”林雁行也笑得不行,高高的身子弯下去,脑门抵在堆高的课本上,一副喘不过来气的样子。女老师气得脸都青了,双手下压拼命维持秩序,厉声叫道:“那同桌,你是叫陈荏吗?你干什么?”陈荏说:“我支持林雁行的观点。”林雁行原本止住笑了,此时又喷出来,就像烧开的茶炊,一连串地噗噗。其他同学前俯后仰,又是跺脚又是拍桌,引得隔壁班的老师过来看情况。女老师七窍生烟:“陈荏你给我站着,林雁行说了什么你支持他?”陈荏心想说什么都没关系,皆是虚妄。女老师怒极:“我让他不看书至少说出一点地球公转意义,他说他不知道!我提醒他可以求助同桌,结果你连说两遍对不起!然后他说其实地球不转也行,但太阳系的其他行星都转了,它不转显得不厚道——我就问这么一句屁话你支持他什么?啊?!”教室里再度爆发出哄笑,林雁行自己都乐得快滚到桌子底下去了!陈荏特认真地说:“老师,这哪儿错了?它转由它转,明月照大江啊。”林雁行笑着扑过来按他肩膀:“你快坐下吧,别把老师气坏了!”陈荏对他说:“我支持你。”林雁行说:“谢谢谢谢,哈哈哈哈!”女老师真气坏了:“陈荏,你给我到走廊上站着去!”陈荏说:“老师我想起您来了,您姓庄对不对?教地理的。其实我对您都没什么印象了,就记得您一双眉毛特别浓特别粗,我怎么就在生死交界……”林雁行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庄老师咆哮:“林雁行,你和他一起到走廊上罚站!”林雁行说“是是是”,把陈荏往教室外面拽。陈荏扯开林雁行的手叫唤:“庄老师,眉毛您不用修,真的,特清澈特美好!”林雁行将陈荏箍在怀里,双手捂其口。教室里的噪声一浪高过一浪,高一(1)班另外的六十多个人都摆出了要把内脏笑炸开的架势,似乎这辈子就没遇到过这么好笑的事儿!庄老师气得浑身发抖,敲着讲台尖叫:“安静!!!”底下人笑:“哈哈哈哈哈哈清澈!哈哈哈哈哈哈美好!”庄老师忍无可忍,摔了教鞭就走,路过陈荏和林雁行时怒吼:“我要告诉你们班主任,没有他的同意,你们谁也不许回教室!”林雁行喊:“老师我们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庄老师看也不看,火冒三丈地离去。陈荏盯着庄老师的背影:“她还和当年一模一样……”林雁行紧扣着他两只手腕说:“你死定了,居然当面说她的眉毛,全班同学都觉得那像碳棒,但说出来就是你不对了!”陈荏转过脸:“碳棒也挺美的,自然美。”林雁行无奈:“行行行她美,但你是不是疯了?”第2章哥回来啦陈荏笑着想:我没疯,但是我死了。他说:“很逼真啊。”林雁行摸不着头脑:“什么逼真?”“梦。”陈荏对着阳光仰起脸,眼前一片红晕,风吹在脸上暖而湿润。他明白了,这就是在奈何桥上,喝孟婆汤之前。孟婆问他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他一定说了什么关于林雁行的话,于是孟婆赐予他一个梦,把心愿了掉,以免化为冤魂伥鬼,不肯投胎。他以了然的语气说:“谢谢神仙的关心,这挺好的,汤在哪里?我He……”林雁行屈起指关节在他脑门上猛凿了一下。“!!”陈荏捂头。林雁行问:“疼不疼?”“疼!”“疼了还是不是梦?”林雁行问。“是梦!”陈荏说。林雁行又凿一下。陈荏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他当然具备常识,但除了梦无法解释现状,他当下是觉得脑袋疼,但过去更疼!从车祸到死亡的一个月,他经历的痛苦常人难以想象。在盘山路上翻车,被困在车厢内,在接近四十度的高温里捱了十多个小时才等来救援。漫长的手术,术后感染不得不截肢,数日后又被推进手术室。原本期望联合抗生素能够挽救他,结果全然无效,眼见着腿一点儿一点儿地烂,医生总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截肢吧?干脆狠狠心从大腿根开始锯。与出血对抗,与焚尸炉般的高热对抗,与全身脏器衰竭对抗,最后人还是死了。其实截肢最痛的不是创面,而是幻肢感,每个截肢病人都要克服这一关。想想癌痛,或者心绞痛,或者脑溢血那种你所能想象的最剧烈的头疼,那就是陈荏经历过的,林雁行和那些比起来下手太轻了。林雁行问:“是不是梦?嗯?是不是梦?”陈荏只好说:“不是不是。”以免对方继续敲他头,下手再轻也比挠痒痒疼。林雁行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