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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衣柜里挑了三两遍,愣是没有一件配得上和沈如声约会的褂子,无奈之下,求助学校的校长,也是慧眼识珠选他当先生的人,吴士。“你可真是着了道。”先生看上学生,不是什么新鲜事,这么死皮赖脸的还是头一个。先生与吴士交好,不用打招呼,便翻他的箱倒他的柜,找出一件粉色的衣袍。“就它了。”先生甚是满意,他肤白,粉色衬的好看,当然配充满朝气的沈如声更为合适。别叫人真看出他俩年纪来,跟个老父亲带着闺女出来闲逛似的。“……”吴士不闻不问,许先生就自行带了走,末了不忘道声谢。先生从未觉得周六竟是如此难熬,秒表上的针明明一格一格跳着,就是不见太阳西落。焦急的还有周家姑娘,脚逛折了不说,满意的旗袍怎么也看不中。“小姐,这件好看。”“小姐,这件也好看。”“小姐,你穿什么都好看。”丫鬟甜言蜜语管何用,沈如歌若能这般夸她,周写意也就不用纠结来去了。周日如期而至,周写意最后选了件白色蕾丝边小洋裙,搭配洋人的长筒丝袜,脚踩漆皮红高跟,全然都不认识镜子里的自己。周写意没尝试过洋服,哪里都觉得怪怪的。但她知道沈如歌崇尚西学,八成会喜欢。沈如声新佩戴了一块手表,是昨晚上沈老爷送她的,透明的表盘,紫色的表带,如声很是喜欢。“2点30了。”如声一天报了四五次时间,大姐也说她魔怔,可就是忍不住去看,比二哥带她去吃西餐更开心。“大姐,我跟江东约了踢球。”二哥把戏演的逼真,换上一套运动装,趿拉着新买的洋鞋,噔噔蹬出门去。江东是二哥的发小,就住在沈宅的西边儿,俩人从小玩到大,引不起别人的怀疑。沈如声去图书馆名正言顺,交代一声,掏空包里的书,把包斜挎着,时尚时尚最时尚。绅士等小姐,天经地义,先生紧张冒汗,提前一小时坐在陈记茶楼的包厢里,吩咐一会儿给来店里最美的姑娘带路到此间。如声头回坐电车,二哥在她耳边叭叭叭地介绍这那,她则全被窗外的店铺,人流,飞逝而过的景色吸引。有多久没坐过公车了,如声都快记不得了。“到了到了。”如声被拉扯出车内。图书馆红墙绿顶,一共有5层,和写意约好在门口偶遇。“赶紧吧姑奶奶,你就半个时辰了。”不紧不慢的脾气也不知从了谁,二哥拉不动她,回头发现,蹲在半道儿不肯起。“哎哟,我肚子疼。”“那怎么着?”“我先去找个茅厕,你去门口等我,憋不住了憋不住了。”如声一瘸一拐真像那么回事儿。“哎哟,事儿多。”沈如歌抱怨三妹没个正经,关键时刻就兜不住。“如歌哥哥!”周写意还在找如声的踪影,难不成只有沈如歌一人来赴会?“你也在啊。”“如歌哥哥,咱俩的事,我爹催得急…”“打住打住,谁跟你咱俩,我是我,你是你。我不会同意娶你的,你死了这条心罢。”二哥怕如声又迷了路,想去四周找找。“你别走,你又没喜欢的人,怎么就不能答应,我保证你以后有心上人了,允许你娶进来当姨太太还不行嘛!”周写意骨子里还是封建社会下的深闺小姐,侧室换了个名儿变成姨太太,都一样,她愿意跟人共享夫君。“你瞧瞧你这腐朽思想,我能跟你有话聊吗?愚妇!”“二哥,你这话过分了。”如声及时护在周写意前头。如歌脑子不笨,再看不透前因后果,就是个大傻子。“你好啊你!沈如声!”“如歌哥哥。”周写意上去追,被如声拦住。沈如声压根没记来时的路,眼看着周写意被管家接走,自己孤零零一个。“沈如声!”不是二哥在唤她,是…是先生。“先生。”今天先生穿的粉红长袍,眼里只看得见欣喜。谈愧疚,沈如声没有,反倒萌生出俩人同病相怜的情愫。“撒谎可不好。”先生背着手,领在如声前头,听声音有些低沉,可能在生气。“我没有”没有撒谎,说了是假话,先生一定要去,怎能怪到她身上来。“塞翁失马,白捡着送你回家的机会,也不错。”先生过来牵她手,如声机敏,反手藏在身后叫他碰不到。依旧保持距离,一前一后,别想逾越。“你怕什么?”“我怕豺狼。”先生就是豺狼,如声怕他。“过了前边的街口,就到家了,先生不用送了。”前面街口是哪儿,如声都不知,何来沈宅。“撒谎。”当面戳穿,如声涨红脸,一步都不肯迈,刚巧左边的花坛有空出的地方,如声端坐半句话没有。“要我背你?”先生对赫赫有名的沈宅还是知晓的,如声骗他一次两次,他自然不气,次次都想躲,他不许。“你做什么?”先生真像是过来背她,如声扭捏不让他碰,女子力道比不上,敲打他脊背,撕扯他耳朵,就是无动于衷,哼着小曲儿,悠悠上路。“你该多吃点儿,这样叫我太省力。”先生数次停下调整如声在背上的姿势。“给你念首诗听好不好?”先生只管自言自语,知道如声不会理他,更是来劲,念了一连串沈从文的情话。“没新意。”如声批评他只会剽窃,创作功底也没有,学什么人家追姑娘。“到了。”四周洋房围着的沈宅,是如声家没错。隔着十来米就蹲下身,让她下来。“不请我进去坐坐?”先生打趣,开了句玩笑话。如声正经拒绝,称他没理由来,可能会误会她在学堂反而犯了事。先生有着小酒窝,笑起来隐隐现现,如声站在原地目送他。一阵小跑,“谢谢先生送我回来。”报以微笑,这叫礼节,沈老爷教她的。二哥冷冷淡淡,立在宅子门外,刚才那人他见过,是留过如声堂的先生。“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某人把我扔路上不管,我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如声扣了门,不同他多嘴,现在才发觉沈宅里头清净,不用看二哥脸子。“沈如声,你什么意思?”二哥闯进门,指着她发火。戏是她安排的,气归她生去,谁惯的她一身臭毛病。沈如歌自己。“哎呀,我说你一天到晚老针对你三妹做什么呢?”大姐如梦准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