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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后来,当凤官儿更名苏羲和,跟已经变成魔族尊君的沧玦纠缠不休的时候,她也时常会想,他们之间的缘分,是不是从那时起,就已经注定了呢?至于君长夜,作为离渊的转世,会从她的身体里诞育出来,是否也是因为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呢?这些因果际会,缘起缘灭,凤官儿那时还懵然无知。她在将沧玦交付之后,便一步不停地赶回玄霄殿,远远的,就见到凛安已经回来,正在玄霄殿前,与离渊及他身后的残兵败将相对而立。那一刻,时光仿佛逆转,凤官儿看到离渊手中那把钝刀又碎成了几截,就像当初在东海,他和尊上初见时那样。凤官儿心知肚明,这一仗,离渊注定是要败的。可她成功了,离渊和龙族,就还不算输得彻底。风云交汇之际,离渊也看到了她,见凤官儿点点头,知道事情办成了,心中那块大石才终于落地。于是他一把扔了残刀,昂首对上凛安:“玉清君,我想跟你谈一个条件。”仙帝站在凛安身边,顿时提醒道:“神尊,此魔甚是狡猾,您切勿上他的当。”话音未落,他先重重咳嗽几声,显然是前几天被龙王所伤,伤势不轻,还未完全恢复。凛安却没理他,只看着离渊:“你说。”“你回去看过,那炉火,是不是已经熄灭了?”离渊道,“玉清君,我可以继续为你铸刀。我答应,刀不成,我离渊此生再不走出刀冢一步。”凛安不为所动:“条件?”“作为交换,你放过我身后这些将士,放过龙族后裔,放过九赭。答应我,永远不许杀他。”凛安已经知道九赭陨落的消息了。这消息,还是以琴亲口告诉他的。走到如今这一步,凛安知道以琴是什么意思,如果离渊死了,支撑封神刀的神力就彻底散了。隐藏在刀身里的那些秘密,就再也不会有重见天日的机会。若是离渊知道九赭的死讯,凭他的个性和对九赭的情谊,必然会选择鱼死网破。即便拼着性命,也要夺回九赭的尸身。而除了封神刀,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如今二位仙君被杀的真相尚未查清,离渊还没有亲口承认。凛安不想眼睁睁看着他,再一次不明不白地死在自己面前。所以在那一刻,凛安选择了隐瞒,选择了将图穷匕见的时刻无限后延。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离渊永远都不要知道。可凛安不想,却总有人想方设法,要将九赭的消息递到离渊跟前。第286章踏玄霄重铸神刀,需要心无旁骛。可重回刀冢的一神一魔,谁都无法做到心无旁骛。离渊被囚在布满符文的特制牢笼中,不能站,不能躺,只能曲腿而坐。但凡身体稍稍碰到笼壁,便会触发贴在其上的符文,或引来真火遍烧囚笼,或引来雷霆万钧加身。几番下来,饶是离渊法力高强,都被折磨得形容枯槁,气力全失。他最初不知道这笼子的厉害,知道后,就学乖了,干脆撕了衣衫做成布条,将自己捆起来,连昏过去都保持那一个姿势。到最后,手脚都僵到不像自己的。起初,凛安还问过离渊,是谁将龙族攻上白玉京的消息告诉他的。雷君和雨君,究竟是不是他杀的。可无论凛安怎么问,离渊都咬紧牙关,一个字也不肯说。真被逼急了,只会冷笑着嘲讽一声:“到了这个份上,真相如何,还重要吗?”是啊,还重要吗?知道真相,死去的万千生灵就能活过来吗?即便他此刻说出真相,又有谁会信呢?离渊不会出卖前来报信的金甲,即便他知道,他们或许别有用心。因为至少有一点,那个金甲说对了。这天上,有仙想要他离渊这条命。这条线埋得很长,或许从雷君死时就开始了,到龙族覆灭,正好收网。离渊很想亲自去查,也很清楚,这多半就是仙帝的手笔。奈何身陷囹圄,自顾不暇,实在没有办法去揪出幕后黑手。况且,九赭还在他们手中,他不能轻举妄动。那些问题,凛安只问过离渊一次,见他拒不配合,就不问了,只叫他专心铸刀,仿佛与先前没什么两样。可在看不到的冰面下,有熔岩在翻滚欲出。头几日,离渊从昏迷中醒过来,还常见凛安守在刀冢边,看着火,看着他,神情专注,不可捉摸。可到后来,离渊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凛安却时常不在,离开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也不知去忙什么了。凛安不在,洞里就只剩离渊和门口看守的金甲。金甲从不出声,离渊便时常枯坐原地,盯着铸刀炉内高窜的火苗发呆。有时候,他会想起在太始殿的那个雷雨天,想起跟凛安躲在床底,凛安说起汤稷时难得飞扬的神采。其实离渊猜得到,对方当初未说完的那半句话。他是战场上的太阳。他也是……我的太阳。疼痛会将一切负面情绪加倍放大,无论是身上的,还是心上的。每当不小心碰到笼壁,痛到极致的时候,离渊就很嫉妒面前这把刀的主人,虽然死得惨,可至少,能得到凛安全心对待。不像他,从冷冰冰的石头里出来,跟这个世界没有一丝牵绊。心中挂念的,除了九赭,就只有那个孤独的神明了。不。如今……应该只有九赭了。刀身溅起的火花噼啪作响,离渊对着火花细细数,忽然发觉,凛安这次离开的时间格外长。封神刀再有半日便可铸成。到那时,他应该就会回来了吧。离渊被关进囚笼后,凤官儿再一次将自己长闭在太始殿中,强迫自己将全部心神,都放在手中未刻完的竹箫上。当初她给这箫起名流年,是想提醒自己流年易逝,珍惜光阴。可她现在很想问,若流年每走一寸,都仿佛在心上凌迟一分,那这样惨淡的光阴,究竟还值不值得珍惜?凛安再没回过太始殿,凤官儿无处去问,胸口憋闷,只好出去满地乱走。不知不觉,竟走到述文司附近。门口无人阻拦,凤官儿便游魂般晃了进去,见昭崖佝偻着腰埋头案前,头发蓬乱,眼窝深陷,仿佛一个月没有合过眼。半月不见,他竟已称得上瘦骨嶙峋。“容嫣待你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