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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下来的理由。”“这小丫头说,当初宋雪瑶一死,消息传遍宫城后,露贵妃第一时间派了人来杀她,只是她运气好,赶上卫文轩上赶着来演了一出夫妻情深,没被得手。”严岑说:“后来她就一直躲在储存冬雪水的小地窖里,好几天都没敢出来,今天是实在饿得不行了,才想出来找点吃的,不想被我们逮个正着。”“这只能躲外面的人,要是宫里的人对她下手,掘地三尺也能把人挖出来。”许暮洲说:“所以我才说,我怀疑这其中有误会。”“那就找她再问问。”严岑一锤定音。说话间已经走回了宋雪瑶的寝殿附近,严岑和许暮洲脚步未停,挑了条小路往正殿去了。正殿人来人往,他们要暗查这件事,大张旗鼓地出现不太方便,于是挑了个隐蔽的拐口,躲在一棵柳树后头盯着正殿侧门。若是有妃嫔正常往来,出入应走离大门更近的正门,只有一些会往长秋宫内来的人才会走侧门。他俩人在这盯梢了足有小半个上午,也摸清了里头的人流规律——长秋宫的下人每两个时辰会大换一次班,这两个时辰之内偶尔也会有人来往宫内,都是匆匆拿些香烛纸品之类的东西。辛夷倒是也出来过两次,只不过身边都带着那小皇子,一次去小厨房吃米糕,一次是去更衣。许暮洲见她身边一直带着孩子,怕节外生枝,于是忍住了没有动手。直到午后的换班时间,许暮洲才终于找到机会把辛夷堵在了大宫女的耳房外。严岑顺着宋雪瑶的生活轨迹去长秋宫中的其他地方搜索情况,或许是因为他不在,也或许是因为辛夷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总而言之,辛夷在面对着许暮洲一个人时,已经不像先前那样紧张了。“大人。”辛夷低眉垂眼,屈膝行了个礼:“先前能说的我都说了,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许暮洲没有回答,他向辛夷身后的房间看了看,问道:“你不请我进去说?”“男女大防严重,大人还是在这说吧。”辛夷说。“好啊,那就在这说。”许暮洲混不在意,笑了笑,直截了当地说道:“姑娘先前说,不要扰了皇后娘娘的安宁……那倒不知道,含冤而死算不算安宁?”辛夷微微一愣,随即恼怒道:“大人在说什么浑话?”“你觉得我在说浑话,陛下可不这么觉得。”许暮洲用起那便宜皇帝来毫不手软,轻笑一声,道:“姑娘也可以不信,但那杀人凶手早先已被查出,现下正捆了扔在小厨房后的柴房中……姑娘大可自行前去查看,我说的是不是浑话。”辛夷面上的表情又惊又怒,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哦,原来姑娘不晓得。”许暮洲恍然大悟道:“那不知姑娘究竟为何信誓旦旦,说皇后娘娘‘安宁’呢。”辛夷的脸色变了又变,到底是大宫女,知道事情厉害,也想着要为主子遮掩。她看了看四周,咬牙将许暮洲请进了屋。大宫女的房间跟严岑的房间规格差不多,单人单间,家具齐全。许暮洲不客气地往桌边一坐,翻了只干净的空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辛夷攥着袖口,低声道:“大人说——杀人凶手是什么意思?”“字面意思。”许暮洲放下茶杯,直言道:“皇后娘娘死于中毒,我们在她的指甲中发现了毒物,也找到了下毒的凶手……唔,是一个小姑娘,岁数不大,听说是主管这个的。”“不可能!”辛夷失声否认:“皇后娘娘离世时太医皆验过,没有中毒的痕迹。”“不是只有鹤顶红才叫毒药的。”许暮洲幽幽地扫了她一眼:“你的疑惑我解答得够多了,不如你来解答一下我的疑惑——你似乎很害怕我们细查宋雪瑶。”“什么害怕不害怕,我原先不知道有这些缘由!”辛夷忽而就理直气壮了起来,她双目充血,愤恨地道:“皇后娘娘万金之躯,有人胆敢在这宫城中谋害娘娘,大人为何不报由皇上知道!”许暮洲没想到她如此激动,不由得愣了愣。辛夷见他不答,冷笑一声:“我当是谁,左不过是那几个人,娘娘素日脾性好不爱争,偏偏有人要视娘娘为眼中钉——我今日拼了这条命不要,也非得去御前讨个说法!”许暮洲狠狠地皱了皱眉,顺手解下腰间的刀,拇指在刀鞘上一用力,刀刃瞬间滑出刀鞘,架在了辛夷面前。辛夷脚步微顿,随即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不管不顾地就要往刀锋上撞。许暮洲哪见过这个架势,不得不起身按住她的肩膀。辛夷狠狠一挣,却并未挣脱他的钳制。“我建议姑娘再想想——或许有一件事你不太清楚。”许暮洲说:“方才在寝殿中,你刚刚走后不久,就又另一个人前来了。”辛夷挣扎的动作顿缓。“我当时亲眼所见,对方身穿异族服饰,进入皇后娘娘的寝殿犹如无人之境,在寝殿内大肆翻找——可惜空手而归了。”许暮洲笑了笑:“姑娘可以去面圣,若是这事了解,我反倒落个清闲。不过我可要规劝姑娘一句,皇后娘娘崩逝可是大事,平剑营若是大张旗鼓的查起来,可什么都会翻在明面上。”辛夷顿时不挣了,她飞速地瞥了许暮洲一眼,语气生硬地说:“我不懂大人在说什么。”“不懂没关系。”许暮洲收起刀,说道:“若是圣上问起,我自会将所有事情都和盘托出——包括那淑妃娘娘身边不懂汉话的小姑娘,好像对皇后娘娘的寝殿了如指掌,说不准也是共犯之一。”辛夷这边的态度跟预想中不一样,那宋雪瑶是否真的知道自己被害这件事也要存疑。现有的猜测性证据一下没了大半,许暮洲只能重新在实际线索里找端倪。许暮洲是在赌,赌淑妃跟宋雪瑶之间是不是真的有些什么非正常宫嫔之间的往来。许暮洲总觉得,那小姑娘对宋雪瑶不但熟悉,还非常敬重。这种观念并不一定来源于宋雪瑶的身份,可能是爱屋及乌,从她主子那来的。如果真是如此,那两家的下人也应该很熟悉才对。果不其然,辛夷反驳道:“——你胡说!”“我胡不胡说是一回事,陛下怎么想是另一回事。”许暮洲摊开手:“姑娘是皇后娘娘的陪嫁,我不好真的将你带回平剑营身份。既然姑娘不愿说,那就请自去面圣吧。”辛夷咬了咬牙,犹豫片刻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先前宫内有传言,说皇后娘娘是为了淑妃娘娘的死才悲痛欲绝过世的。”——所以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许暮洲不太理解。“淑妃娘娘去了,皇后娘娘是伤心。两位娘娘一向交好,日日都在一起,骤然没了一个,伤心也是难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