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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秦薇都忍不住生出了一种错觉,仿佛只要不松手,她们就能一直不分开一样。宋妍沉默了良久,最后还是说:“对不起——”她话音未落,闪电般地出手在秦薇的几节脊骨上使巧劲一推一敲,秦薇只觉得浑身一麻,整个人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秦薇一时间连手脚都不听使唤,被宋妍拦腰一接,才好悬没摔到地上。宋妍顺着力道跪在地上,将秦薇的上半身抱在怀里。她看着秦薇,眼里溢满了愧疚。直到这时,秦薇才终于明白,宋妍到底是在“对不起”什么。秦薇疲惫地闭了闭眼睛,已经不想再去想什么是非对错了。无论是愤怒还是怨恨,这些情绪都太过于消耗她为数不多的精力了。秦薇睁开眼,深深地看向宋妍的眼神,她看得那样专注,眼中有极为纯粹的不解。好像从她认识对方开始,对方就一直没有掩饰过她的神秘,她神出鬼没,行踪成疑,无论遇到什么都游刃有余。秦薇也试着想问过宋妍一些关于她自己的事,但每次都得不到什么答案,时间久了,也就不了了之了。宋妍从来都很有自己的想法,秦薇想。所以我说服不了她,也不可能让她改变已经做好的决定——秦薇清楚地认识到这个。在这一瞬间,秦薇不由得在想,在这段感情里,一直为之开心、痛苦、满足、纠结,且割舍不下的,好像就只有她一个人。“你不要我了吗。”秦薇问。“我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又是没有必要的,对不对。”秦薇轻声问:“你是不是根本就不稀罕。”宋妍心都要碎了。宋妍想说不是的,她喜欢她,爱她,也想她想得要发疯,甚至每天晚上闭上眼睛,眼前都是曾经跟她在一起的日子。还想说自己很后悔,后悔在最初见面时没有预见到以后的日子,只把她当一个普通的任务对象,以至于没有好好尊重她,爱护她,跟她说更多好听的话,让她更有安全感一点。她成了秦薇的执念,但却没成为她的支撑。我对不起你,宋妍徒劳无望地想,是我对不起你。但她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宋妍伸手捂住了秦薇的眼睛,不敢再看了。她的手控制不住地在发抖,得用上全身的力气才能行动自如。“严岑——”宋妍再开口时,嗓子已经哑了:“劳烦,递一瓶饮料给我。”严岑挑了挑眉,终于纡尊降贵地换了个姿势,懒洋洋地迈步从楼梯往下走,他三步两步跨下了剩下的几节楼梯,弯腰从楼梯边上捡起那瓶粉色的饮料,走到了宋妍身边。“我建议你再想想。”严岑平静地说:“毕竟她已经来了。”“永无乡是什么地方。”宋妍苦笑一声:“严岑,你能做到忍心留下许暮洲吗?”“这不一样。”严岑没有动摇:“暮洲只要离开,就可以不再回来了。”“能自在一天是一天。”宋妍抚摸着秦薇的脸颊,轻声道:“在千年万年的不见天日面前,哪怕就只多自由一天也值得。”永无乡外的风雨更甚,滔天的巨浪从永无乡上空和地下呼啸而过,能清楚地听清水流击打在金属钟盘上的闷响。大门外的浮桥被风雨吹得东倒西歪,海水没过桥面,只剩下几节连接浮桥的锁链还露在水面,遥遥看去,像是被吹得支离破碎。好不容易从楼梯上跑下来的许暮洲愣愣地站在二楼的露台上,他扶着栏杆,望着一楼大厅的情景,依旧百思不得其解。现在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许暮洲的预料。秦薇上一秒还在任务时间线中,下一秒却莫名其妙地来到了永无乡。而且最奇怪的是,严岑和宋妍不但没有慌乱,紧张,连疑惑和奇怪的神色都不曾有。就像是——他们早已经知道秦薇会来一样。第127章囹圄(三)许暮洲从来没想过,“分别”会是如此残忍的一件事。狂吼着的飓风海浪让近在咫尺的距离变得遥远,许暮洲听不太清他们在说什么,那些哭泣和悲伤碎在风里,变成猎猎风声中的一部分。许暮洲只能看见严岑走到了宋妍身边,面无表情地递给了她一瓶粉色包装的饮料。宋妍盖着秦薇眼睛的掌心冰凉一片,她精疲力尽地跪坐在地上,哆嗦着想伸手从严岑手里拿过那瓶东西。“你想好了?”严岑攥着瓶身,一时之间没有放手。宋妍答非所问,而是说:“你说,这么大的动静,钟璐为什么没有下来?”严岑抿着唇。宋妍本来就没指望他回答,而是自顾自地接了下去:“这就是默契,严岑。刻意避开的钟璐是,现在站在这的你也是,你们俩都知道我会怎么选。”“默不默契的先不说。”严岑说:“我只知道,你一定会后悔。”“会的。”宋妍很诚实。“有些事情是不能回头的。”严岑继续说:“你如果执意想把她送回去,那你的‘小蛋糕’可就没有了。”宋妍的掌心下有温热的什么涌了出来,秦薇湿透的睫毛扫着她的掌心,明明那么轻柔,却像是重若千斤的钟杵,一下一下地,狠狠地敲在她心上。宋妍舔了舔唇,说:“我知道。”“可真是……”严岑感慨道:“最狠妇人心啊。”“你说得对,是我有罪,这都是报应。”宋妍不想跟严岑辩驳这个对错了,她把这句话照单全收,破罐子破摔一样地说:“是我改写了她的人生路径……不过,被人改写人生的滋味,你不是最清楚吗。”宋妍顿了顿,侧头看向了严岑。从许暮洲的角度看过去,他只能看到宋妍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是对严岑说了一句什么。下一秒,严岑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了许暮洲的方向。其实二楼的平台离大厅距离不远,许暮洲之前也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身形,会被严岑发现,是很正常的事。可是许暮洲握着栏杆的双手一紧,后背僵住,第一反应是想躲——因为他居然第一次在严岑的眼神中看到了名为“紧张”的情绪。这太反常了……不,不只是严岑,甚至于今天出现的一切情况都远远不在许暮洲的预估范围内,许暮洲自认自己也只是个普通人,也会本能地想要逃避自己不想思考、不想面对的事情。但他咬了咬舌尖,硬逼着自己从本能地情绪中抽离出来,迎上了严岑的目光。无知可以无畏,但人不能事到临头了还要自欺欺人,当做什么也没发现。他相信,严岑必定接收到了他“想要留在这里”的意愿。许暮洲的心怦怦直跳,在博弈场上,谁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