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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许暮洲饶有兴趣地问道:“但我听起来,似乎并没有走音。”“是这样没错。”男人低下头,腼腆地笑了笑,说道:“只是我个人的一些小意见,从音质上来听,这位大提琴手的三弦应该是新换的,所以与其他弦相比会有细微的差别……不过从乐曲上听起来并不明显。”“原来是这样。”许暮洲点了点头,又问道:“真是神奇,恕我冒昧,您是如何做到对乐器如此熟悉的?”“我是一位作曲者。”男人谦逊地说:“我的名字是迪恩·卡特,是受到伯爵夫人的邀请来参加宴会的……不知您是?”“拉塞尔。”许暮洲说着与他握了手,这位音乐家带着一双白手套,手腕很细,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裹在腕骨上,几乎能看到皮rou下的凸起的骨节。“原来是位小少爷。”迪恩笑道:“您也对音乐感兴趣吗?”“大概没人会对这种神秘的艺术有抵抗力。”许暮洲作出一副苦恼的神色来,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只是我大概没有音乐天赋,完全无法从乐曲中得到启发。”“怎么会呢。”迪恩笑起来,他耐心而温和地说:“音乐与绘画一样,是创作者内心情绪的抒发,也是一种情感宣泄的渠道。在历史的长河中,艺术甚至比任何信息输送渠道的传输范围都要广泛。”迪恩说话慢条斯理,许暮洲也不免真的来了兴趣,追问道:“这是您的看法吗?”“是的,但这也是事实。”迪恩十指交叉,认真地说:“请您仔细构思一下,在历史中遗留最久的信息是什么。”“文字,和音乐。”许暮洲说。“正是如此。”迪恩笑道:“艺术的传播性广泛,在人们聆听乐曲的时候,不但感受到了创作者的心境和其中蕴含的情感,创作背后的故事,也随着乐曲的传播被广为人知。”迪恩说着,轻轻抬起右手,在半空中做了个指挥乐队的起手势,用指尖在半空中轻轻划过了一个弧度,哼唱出了一个许暮洲从未听过的小调。那调子轻轻软软,尾音绵长,听起来非常温和。许暮洲耐心地等着迪恩将这一段曲子哼唱完毕,才捧场地轻轻拍了拍掌,赞赏道:“非常好听。”“这是乡村的一段童谣。”迪恩说:“您或许没有听说过,但是乡村的孩子们都会唱——无论是什么地方的乡村。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因为很多住在乡村中的人们很少会来到城镇中,他们的信息闭塞贫瘠,但却不约而同地被同一段音乐所照拂着,这可能就是音乐的魅力。”这位音乐家在谈论起音乐时,一扫腼腆的气质,变得侃侃而谈起来。“您说的很对。”许暮洲说:“我也非常羡慕您这样具有音乐天赋的人。”“罗贝尔伯爵夫人也是这样一个人。”迪恩感慨道:“我从未见过她那样有灵气的夫人。”“您与夫人有交往吗?”许暮洲顿时来了兴趣,问道:“……嗯,因为罗贝尔伯爵夫人很少社交,所以我对她了解很少,只有所耳闻,听说是位非常有气质的夫人。”“我也没有见过夫人本人。但我们有过几次通信……夫人对我创作的几首乐曲给出了独到的意见,那些意见令我受益匪浅。”迪恩说:“她一定是位非常细腻纯洁的人,只有心怀爱意的人才能完全沉浸在音乐中。”“确实如此。”许暮洲赞同道。“我这次前来,也是因为夫人的邀请。”迪恩笑着说:“承蒙这位夫人看得起,她希望我能为她和罗贝尔伯爵的爱情谱写一首曲子,并在第七天的晚宴上进行弹奏。”“希望”两个字瞬间点亮了许暮洲心里那个任务雷达,并不存在的任务天线在许暮洲心里转了两圈,然后精准地指向了迪恩。“夫人有为此提出命题吗?”许暮洲问。“哦,您猜得实在太准确了。”迪恩惊喜地说:“是的,夫人有命名——她希望我以‘安静的月光’为主题,来谱写这首曲子。”“听起来非常浪漫。”许暮洲眼神发亮,急切地问道:“所以您已经谱写出曲子了吗?”“……说来很惭愧。”迪恩尴尬地笑道:“虽然已经有了思路,但创作出的曲子总觉得与伯爵和夫人不太搭调。我这两天也在庄园中转了转,试图寻找些灵感,但总是没能找到。”“或许我能给您一些灵感呢。”一个略显沉闷的声音突然响起,许暮洲和迪恩同时抬头,发现不远处正有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向他们走来。男人穿着一套驼色的礼服,里面搭了一件奇怪的墨绿色衬衫,看起来不伦不类。礼帽下露出的头发微微卷曲,胡子大概得有个一周左右没有打理,长得像是一丛枯草,整个人看起来非常颓废。许暮洲没有说话,也没有起身,只是打量着这个男人。“您好。”倒是迪恩先一步礼貌地冲对方示意了一下:“请问您是……”“叫我盖尔就好。”男人摘下帽子,冲俩人弯腰示意了一下,才说道:“伯爵夫人也向我提出了相似的请求。”迪恩不认识盖尔是什么人,许暮洲却知道得很清楚——这是凯瑟琳邀请名单上的第二个重要人物。“是吗?”许暮洲说道:“我能冒昧地请问一下细节吗——哦,你知道,我非常敬重伯爵夫人,想知道一切与她有关的事情。”“当然。”盖尔从兜里取出他的请柬,递给许暮洲,还不忘解释说:“是一首很特别的童谣。”许暮洲将那页请柬翻过来,发现背后写着几行娟秀的花体字。许暮洲一目十行地看完这短短的一篇童谣,发现这篇童谣他不但认识,而且十分熟悉。——是谁杀死了知更鸟。第90章静夜(十八)作为一个逻辑推理游戏爱好者,许暮洲闭着眼睛都能背下这篇童谣。这篇黑暗色彩极其浓厚的歌谣在无数的推理和推理游戏中露过脸,其使用模式的多样化比这篇童谣本身的寓意还要复杂。在这篇童谣中,麻雀是杀死知更鸟的凶手,但与此同时,童谣中还有旁观的苍蝇,拿走知更鸟血液的鱼,和一群为了知更鸟哭泣哀悼的围观群众。许暮洲捏着那张纸,不太明白凯瑟琳为什么要留下“月色”和“知更鸟”两个莫名其妙的谜题。如果凯瑟琳想把自己比作那只被杀死的可怜知更鸟,那么要被审判的麻雀究竟是不是杀害了她的罗贝尔本人。如果是,那么围观的苍蝇和践踏尸体的鱼又是谁。无辜被邀请到风暴中心的作曲家和家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姗姗来迟的警务探长又为什么接到了凯瑟琳的邀请。问题越来越多,许暮洲却觉得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