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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意,甚至还依旧维持着伸手的姿势,探身要去摸严岑的脸。严岑看着她指缝里的血,心里泛起一阵恶心,他踉跄了一步,将凯瑟琳顺势按在了不远处的床上。硬伤带来的不便太过明显,严岑的腿无法在床上借力,于是只能分出一只手支着床垫,才使自己不至于跟凯瑟琳一起扑到床上去。床头柜上的花瓶被他俩的动作无辜误伤,晃了两圈之后依然没能稳住,咕噜噜地砸在了地上。不过好在严岑依旧对凯瑟琳造成了一定的桎梏,她脸色铁青,双手攥住了他的手腕,指骨泛白地试图挣脱严岑的手。这位罗贝尔夫人看起来虽然娇弱,但毕竟是身负怨念的亡灵,严岑拖着一双残腿,竟然一时也不能把她怎么样。“查尔斯。”凯瑟琳执拗地看着他,问道:“你有想起那句话吗?”她说的是“那句话”,严岑想,这跟罗贝尔日记中的信息开始有所偏差。罗贝尔将“想念凯瑟琳”作为誓言内容,但凯瑟琳明显要求他想念的是某件事。亡者无论看起来再怎么与生者相似,也总会有迹可循。凯瑟琳漂亮的蓝色瞳孔扩散得几乎找不到焦距,这令她的神情看起来毫无生机,与橱窗中精致的展示娃娃没什么两样。“没有。”严岑近乎冷酷无情地说:“我需要在意那些事儿吗?”凯瑟琳大概没想到他会如此回答,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了一副非常悲伤的表情。“查尔斯。”凯瑟琳说。她的行为跟她的悲伤完全不搭边,她手上的力气骤然加大,严岑只觉得手腕一阵刺痛,感觉像是生生被撸掉了一层薄皮。凯瑟琳从他手中挣脱出来,却并不逃跑,而是迎上来握住了严岑的肩膀,整个人翻身农奴把歌唱,将严岑从身上掀了下去。严岑吃了个不小的闷亏,凯瑟琳的手劲巨大无比,死死地将他按在了柔软的床垫中,一条腿还横跪在他的身上,将那两条伤腿压得严严实实。“你伤了我的心。”凯瑟琳泫然欲泣地说:“你实在很伤我的心。”严岑实在觉得,这位夫人得的八成是精神分裂症。她话说得非常柔弱,但自己的手掌早在刚才的对峙中从严岑的肩膀划到脖子,还带着血丝儿的指甲死死地抵在他的咽喉上,大有下一秒就要掐死他的架势。严岑左手小臂横抵着凯瑟琳,不让对方再进一步,右手已经悄悄摸到了枕下,握上了短剑的剑柄。许暮洲好不容易挨过了一阵头晕,就听见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瓷片碎裂声,花瓶里的凉水飞溅出来,一大半都扑在了他脖子上,冰得他一个激灵。凯瑟琳那条小洋裙的裙摆顺着床沿垂落下来,许暮洲微微一怔,摔倒前的记忆骤然回笼,整个人彻底清醒了过来。他骤然从地上弹起,就看见严岑被凯瑟琳严严实实地按在床上动弹不得。“你曾经答应过我,你会认真考虑我的建议。”凯瑟琳悲伤地说:“查尔斯,你说会达成我唯一的愿望的。”“我当然会。”严岑微微勾起唇角,冷笑道:“凯瑟琳,你不是已经死透了吗。”“查尔——”凯瑟琳的尖叫戛然而止,像是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尖叫鸡。凯瑟琳纤细的脖颈上猝不及防被绕上两道铁链,此时正在她白皙的皮rou上用力绞紧,留下令人触目惊心的暗紫色瘢痕。严岑微微一皱眉,下意识探身看向凯瑟琳的身后:“许暮洲,你——”许暮洲正咬牙拽着铁链的另一头,试图将凯瑟琳从严岑身上拉开。他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分明,明显分神连说话的精力都没有。托罗贝尔伯爵的福,他这张床左右两边都装了一条用来固定轮椅的铁链,铁链足有两指多粗,且链条发涩,一时很难挣脱。凯瑟琳下意识要伸手去抓脖子上的铁链,严岑见状当机立断放开了手中的短剑,从后背环过凯瑟琳的肩膀,用力一退一拉,顺着许暮洲的力道推开凯瑟琳,顺势将她的右手反剪到背后。严岑拉过许暮洲手中剩下的半截铁链,顺势在凯瑟琳的右手腕上绕了几圈,又发力收紧,将这位尊贵的伯爵夫人反捆成了一条非常不体面的皮皮虾。然而还不等严岑再开口询问对方,方才还张牙舞爪的凯瑟琳夫人就忽然消失在了原地,连片灰儿都没留下。捆扎着她身体的铁链一松,哗啦啦的地落在床铺之上,乱七八糟地绞成了一团。“这……”许暮洲愣愣地说:“怎么回事。”严岑比他镇定一些,他微微松了口气,翻过身来坐稳了,才说道:“明白了,这应该就是罗贝尔伯爵能跟凯瑟琳和谐相处的原因。”“……你是说。”许暮洲说:“凯瑟琳能出现的时间很有限?”“看情况是的。”严岑用手背抹了一把下颌,将方才疼出的冷汗擦掉,才瞥了一眼许暮洲。“……下次稍微躲远点。”严岑的声音压得有些低,大概是累了:“万一她是无差别攻击呢。”“你少来这套。”许暮洲瞥了一眼他颈上的指印,说:“事实证明,没我你就凉了。”严岑笑了笑,不再争论这个话题,伸手掂了掂那条铁链,换了个说法:“你又不怕鬼了?”“我怕的不行,尤其怕她突然变脸,脸上的皮直往下掉,然后烂着眼眶瞅我。”许暮洲翻了个白眼,手脚发软地坐回床上,说道:“简直人生阴影,我能做好几天噩梦。”“那你还扑上来。”严岑说。“我是怕鬼。”许暮洲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但我更怕你也变成鬼,行了吧。”第82章静夜(十)许暮洲觉得,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他前半夜刚刚跟凯瑟琳生死搏斗过,后半夜竟然就真的能毫无心里芥蒂地在这张床上倒头就睡。甚至一夜无梦,睡得还很香,睡眠质量比人生的头二十多年还好。只是许暮洲睡前撂下的狠话被他就着梦一起作没了——他对自己的睡相有点太过自信了。许暮洲这一觉足足睡过了早饭时间,直到太阳挂的老高,连窗口的纱帘都遮不住阳光时,他才不情不愿地被阳光晃醒。身上的绒被睡过一晚之后变得服帖又暖和,许暮洲本能地想再赖上一会儿。他皱了皱眉,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胳膊正搭上了什么东西。他在半睡半醒间下意识摩挲了两把,只觉得手下的触感粗糙坚硬,还有点微凉。这手感跟床铺截然相反,许暮洲茫然地睁开眼,只见严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穿戴整齐,正靠坐在床头看着书。他后腰枕着一只厚实的靠枕,双腿被被子盖的严严实实。许暮洲的脑子仿佛糊了一层浆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