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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导具象化的精神世界,也是他们真实的精神状态的体现。当哨兵暴走时,向导可以使用精神向导进入对方的精神图景将他带回,并重新建立起与外界的联系。精神图景的形态很大程度取决于哨兵或向导的心里状态,最明显地反映出他们内心最真实的渴望,而本人不会有所察觉。一般来说,只有专属关系、有过结合的哨兵才会允许向导进入自己的精神图景,因为这相当于将自己毫无隐瞒地坦诚在向导面前。正常的暴走后疏导很少需要进入精神图景辅助治疗,尽管这种方法非常高效,因为并不是每一位暴走哨兵都有结合向导、且结合向导刚好在身边。自从高文死后,西斯的应激障碍使得他无法进入任何哨兵的精神图景,因为抵触、同时恐惧迷失。西斯只进入过两个人的精神图景:高文和萨琳娜。高文的精神图景被一片娇艳盛开的玫瑰花所笼罩,跃动在风中的绯红色花瓣宛若天边云云霞,温暖又盎然。临近湖边的竹木小屋是萨琳娜曾在书中看到过、向往过的样式。精神图景中的高文坐在木阶旁钓鱼。那是他幻想中最美好的生活。萨琳娜的精神图景是一片深蓝色汪洋,翻涌的海浪拍击石礁,白色的碎屑浪花冲刷粒粒白沙,海鸥翱翔的天边升起一轮巨大的暖阳,光芒刺眼。教科书上有许多哨向的图景样式,西斯算得上博学,却仍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惊。暴风雨酝酿在城市上空,深黑色的乌云中流窜灰白闪电,横跨苍穹的电光从东劈向西,豆大的雨点狂轰滥炸迎面扑来,又在瞬间穿过西斯的身体落到地面上。荆棘玫瑰栏杆的倒刺直指天空,成片墓碑在暴雨中模糊不清,石板路泥泞不堪,墓园里的梧桐树叶疯狂拍打,组成一曲诡异的咏叹调。西斯正站在一块墓碑前,他看不清墓碑上的名字,只能看见墓碑下帝国公墓的标志。这里是克维尔的精神图景。这里又是首都星的帝国公墓。疾风骤雨呼啸而至,西斯四下张望,一眼便定格在离他十几米的人身上。隐藏在雨伞下的健硕身躯不再挺直脊背,绷紧的手臂泛出青白色彩,干练的军装被暴雨打湿,肩头的星星向下滑落水珠。哨兵撑着一把大伞站在雨中,背对着西斯看不出表情。“克……”西斯心下一喜,他刚想迈步出去,话音未落整个人便生生怔在原地。颤抖的目光死死落在远处那道身影上,整个墓地模糊一片,唯有那人的身影足够清晰。清晰到西斯能看清那人被雨水打湿后一缕缕贴在面颊的发,那人穿着帝国学院的黑白制服,他站在一个墓碑前,手里的刻刀扔在一边,白菊花被暴雨摧残得七零八落。那人身形瘦削,立在雨中恍若迎风拔地的枯草,却又顽强抵抗不曾倒下。他浑身湿透的站在雨中,沉默地望着面前的墓碑。那似乎是一个足够真实的场景,被完美复刻地存留在克维尔的精神图景中,就连雨的冰冷都那般真实。西斯不清楚克维尔要如何回忆才能将那一幕死死印在记忆里,他的心猛地一阵抽痛,汹涌的失落与绝望将向导整个人包围。那不是西斯的情感,是深陷在回忆中的、克维尔本人的情感。不过几十米,却像隔着永恒。当墓碑前的人转过身时,西斯终于看清了那人的面目。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那张脸上笼着阴郁和颓唐,毫无生气的眼睛中倒映出的只有雨水,墓前的那个“西斯”一步步沿着小道向回去的方向走,雨水割裂了苍白的脸。“西斯”似乎注意到了自己必经之路上有人停留,他默然掀起眼皮,冷漠地瞥了眼站在远处的克维尔。伞下的少将死死攥着伞柄,雨水的冷意顺着脚底冲上大脑,克维尔望向“西斯”,犹豫不决是否要向前踏步。擦肩而过只需要一秒,却又像永生那般漫长。克维尔能察觉被“西斯”扬起的水滴溅落在他的鞋尖,浑身淋湿的向导浸在雨中,未曾向任何人寻求安慰与帮助。分给克维尔的那一眼冷漠至极,而后收敛的更为迅速。陌生人一般的转瞬分割,只剩雨水锤击伞面发出的噼啪声。图景里的那位向导越走越远,真正的那位站在离克维尔不远的地方,他听见空中传来一个喑哑的声音,是哭过之后带着鼻音的责问,那人说:“你是不是后悔了。”西斯脑子一片空白,他大概快要分不清自己所看到的是克维尔的想象还是事实。克维尔的精神图景里有帝国公墓、有高文的墓、有那个极端冷漠的……他自己。“后悔什么?”西斯深吸一口气,他说话时天空窜过一缕灰白色的闪电,滚滚闷雷若出征战鼓般震裂,他仰头问道,似是自言自语。下一句对话,声音变了。“后悔爱我。”克维尔的音色低沉,落寞又惶恐;声音虚得仿佛伏在西斯耳边呢喃,又多了几分哀伤的缱绻。睁开眼前的最后一秒,西斯望着雨中少将的背影叹息道:“从未。”一天后。克维尔从特护病房醒来时刚好是清晨,熹微阳光从薄窗帘的缝隙中透进来,拉了长长一条光带。少将陷在软软的被子里,枕边被某个重物压下一角,他缓慢挣动睫毛,蝴蝶翅膀似地扇动起来,他的眼睛在偏光下像蓝宝石。“喵~”细微的、似乎还能听出些许欢乐的猫叫声在他耳边响起,克维尔动了下胳膊,发现浑身哪哪都疼。他转过头去看蹲在自己枕边的小东西,不小心被抬起的猫爪按住了额头,金发瞬间更乱了。“希亚,别闹。”一只修长的手从克维尔的视野里横贯而出,那人拎着希亚的猫爪毫不温柔地丢到一边,语气里满是嫌弃。克维尔窝在被子里朝那人看去,一眼定格在向导的脸上。西斯穿着身休闲运动服,他懒散地倚在病床边的软椅上,一手拿刀一手拿苹果,削的游刃有余。他翘着二郎腿姿势标准,手边放着一个大型水果盘。蓝白相间的尾巴在克维尔余光里掠过,紧接着,克维尔便看见一个小心翼翼收起爪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