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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极了。在父亲面前萧白石没敢一直盯着他看,只偶尔匆忙瞥一眼。似乎知道他的行为,但应长风极为放任,鸦羽般的眼睫偶尔翕动,那目光便随之闪烁,不知在看向哪里。他自来了翠微山后第一次与萧鹤炎同席而坐,两人之间离得极近,应长风也没有要故意隔阂,可就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并不像传闻中道侣该有的样子,连一向百无禁忌的谢雨霖都不开玩笑了。茶会起先无酒,在座的除了应长风又都是已经开始辟谷、或辟谷多年的道者,只给他准备了些山间瓜果暂时填嘴。“来,白石。”萧鹤炎朝他招招手。萧白石不明就里地坐在萧鹤炎身后的位置,还没问什么,那人从袖间摸出一样物事递过来。他接过一看,却是个锁的模样,上面刻有祥云莲花,用一条细细的金链吊了起来。“父亲,这是您新做的法器吗?”萧白石拿起来透过阳光,没有发现任何灵力的痕迹,就是普普通通的锁。萧鹤炎失笑:“不,这是民间的长命锁,用以给家中新生孩儿祈福的。”他听了这话后,起先那些由于身世而来的迷雾与烦扰淡去一些。紧紧地握住那把锁,萧白石心说:尽管不与常人一样,却也待我没有任何分别,我既是他骨血所养,他当然是我的父亲。其余人正各说各话,无人在意这边的交谈,萧白石道:“那天……我只是一时脑热,您只是告诉我而已,没有……没有别的意思。”“好孩子。”萧鹤炎难得顺过他的头发,温声道,“为父对你的期待不多,只要你能知足常乐就好。不论如何,为父始终对你的心如初;你是我的孩子,这件事也从不因为任何而改变。”那些罅隙仿佛就这么悄无声息被填满,萧白石“嗯”了一声。萧鹤炎道:“此物在今天送你,是想告诉白石你在父亲这里永远是个孩子,随心而为,不必顾虑俗世纷扰。贴身带好它,从此什么就不用怕了。”这些话萧白石从未听他说起过,这时有了此前的告知再听,又是别的滋味。那些委屈、苦恼和怨恨仿佛突然再也没有了。他感激这句“如初”和“随心而为”。萧白石眼圈微红,但他到底没落泪,只顺势将头埋到萧鹤炎肩膀,再开口,却喊了一声爹。“得了。”萧鹤炎让他坐直,“你少时都不爱哭,现在怎么还越长越回去了?日后练功修习不可懈怠,男儿立天地,终归要对得起自己才对。”萧白石道:“一定。”氛围温情而柔和,父子二人又说了几句家常后,萧鹤炎起身离开,遁去了空山朝暮后山深处。因为他的离开空出了位置,应长风却没有走。其他弟子已经由谢雨霖张罗着去开那几坛琼花酿,萧鹤炎的私酿是由翠微山上的百种繁花入酒,再以清泉为引足足五十年方成,平时轻易喝不到。本就没有断情断念的青年们得了放纵的机会,非得一醉方休。他们吵吵闹闹,衬得茶桌边安静非常。萧白石收好了那把锁,看应长风一眼后大胆道:“公子不……不回去吗?”“天色尚早。”应长风对他温和,话语中也透出十足的耐心,字数不多却足够让萧白石越发得寸进尺。他默不作声地往应长风那边挨,见他没有躲避之意又道:“我以为你不会来。”应长风道:“是喜事,解了禁来走走也可以。”萧白石热切地望着他,总觉得什么心里话都能说出来:“那,你知道今天是我生辰了。公子论起来……也算半个长辈,有礼物给我吗?”笑起来还挂着一团孩气显得青涩,此时萧白石神色端正、目光温柔,那双桃花眼中绯色氤氲,似醉非醉,反而不同往日。应长风不露声色地偏过头,像听了他的撒娇,研究过桌上摆的一堆东西后捡了个桃。他往萧白石眼前一递:“喏,送你了。”没料到应长风真能有所动作,萧白石心间一软,眉梢眼角都流淌出了盈盈笑意。他接过去道:“我又不吃东西,你好敷衍啊!”“就吃一口没关系的。”应长风道,竟有几分跳脱。萧白石当真咬了一口,桃子果rou脆而清甜,齿颊留香。道者尽管辟谷,但食与色二字却不能轻易抛诸红尘外,他此时吃了点,口腹之欲莫名得到极大的满足。应长风问:“甜么?”萧白石点头,还没回答,那个桃子又被应长风蓦地夺了回去。他诧异地“哎”了一声,听应长风煞有介事道:“辟谷后还是少破戒,我代你受过吧。”言罢举到唇边,恰巧咬在了那小块的残缺旁边。就好像他与应长风隔着桃子吻了一下。清风过处,阳光愈发炫目,而山后的浓雾也即将散去。应长风远眺片刻,又对上萧白石的视线,他弯了弯眼角,是个不怎么明显的笑容。“五日后想去你住处,有空吗?”正饮茶的萧白石听得真切,一口水呛在喉咙。第9章长风吹月萧白石的居所与翠微山中其他地方都不一样,在云巅之上。这处隐蔽非常,说是住所,不如将其比作一个秘密基地。萧白石少时不知它的奥妙,非得缠着萧鹤炎同意自己搬来,萧鹤炎溺爱他,没过多久便同意了,又为他加上封印护持萧白石的安全。群山以上有层云,层云深处,一处仙境才逐渐从结界中显露。这处在翠微山风满楼后面,位置更高,平时道行尚浅的人根本不能察觉,名为“云中迹”。应长风要在此处见他,萧白石恨不能也能一夜之间用千级云梯、万丈红毯为应长风铺出来路。但他修为不够,短暂时间内造不出这么复杂的工事,兴师动众也怕萧鹤炎多想,兴奋之下依约早早来到了风满楼等候。五日前,应长风那话说出来后,萧白石心跳都快骤停。他呛了个死去活来,差点引起了那边抢酒喝的人们注意。萧白石随手拿袖子擦着桌上、身上的茶渍,慌乱地躲开了应长风的询问:“我……我真是太不小心了……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见,就这样吧!”若被别人听见再捅去萧鹤炎那儿,短短几个字还不知惹出多大的风浪。萧白石刚在内心检讨过自己,不能对不起父亲,应长风就给他来了致命一击。他的确喜欢应长风,可他能全不顾萧鹤炎的身份吗?萧白石还没能忘形到这个地步。可惜应长风不知是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还是听懂了依旧执着,顿了顿道:“不打紧,只是想问你有没有空,届时可在居所等我。”萧白石看向他,那人面沉如水,仿佛只平淡地阐述了一句花开花落。他一抿唇,委婉地拒绝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