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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深可以要更好的,可如果他要最好的,就不能利用可怜,不能亏欠,不能将其置于易损的境地,不能有危险,不能不爱惜。他只知道冬渐鸿不太好惹,又不知道周律惹不惹得起。他想要更好的、最好的,但不是这么要。几个小时之前他还没有想好怎么要,也许不要了。冬深顺着门侧躺下来,胸口还按着那把枪。现在他想,也许换别的方式要。不危险,不利用,也不亏欠,更多的爱惜。他只希望冬渐鸿不要发现,别来打扰。第二日冬深把门前的花都打扫干净,只寻了一支还算完整的插在门外壁灯里,然后拨通了许洛的电话。许洛很久才接起来,呼吸在压抑后仍能听出急促,声音也哑。不过态度还算温和,问冬深在干嘛。冬深后退一步观全局,又凑到前面调整花的角度,语气很平淡:“你又在干嘛?”许洛大概一怔,不过也有可能是跨国通讯的网络问题,冬深懒得管,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快了。”许洛呼吸平复了一些,“想我的话可以多通电话——”“没有想。”冬深打断他的自作多情,“我只是有事情要通知你。”许洛告诉他有什么事情电话里也可以直接说。“不了,还是需要郑重一些。”冬深终于把那朵花插得完美,满意地笑了笑,许洛听到模模糊糊的笑意,“我先挂了。”许洛站在床边发楞,吴可同赤裸着上身从后面环住他的腰:“怎么了?”许洛转过身,眼神从怔愣到歉意,还有一些高兴。他推开吴可同的手,说:“我们分开吧。”吴可同一下子呆住了。“冬深想跟我结婚了。”许洛说到这里忍不住露出一些笑意,他想到之前不小心看到的冬深手机里的搜索记录,“你不知道这对他来说是多大的一步……我不能让他失望。”冬深挂了电话,又有一通荷兰的号码无缝地打进来。“跟谁打电话呢。”对面男性的声音明度很高,让人听着就忍不住高兴,“我结婚你到底来不来?”“真去不了。”冬深诚恳地说,“不是都跟你说了吗?”王若寅匪夷所思:“没见过扣二十多岁儿子的护照的,你爸是不是有病?”冬深沉默了一下,道:“可能是吧。”第19章与王若寅随便聊了一些近况,王若寅负责对话里百分之八十的输出,冬深嗯嗯啊啊地接,偶尔做些评价,自己的事说了没几句。通话结束后有些无所事事,冬深给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把电话打回老宅。是保姆接的,冬深问家里都有谁在,保姆答:太太在,先生一早就出门了。冬深舒了口气,说我等下回去一趟。保姆隔着电话吩咐派车,冬深说不用,挂了电话自己驱车回去。冬渐鸿不在每个人都轻松一些,龙曼丽情绪也不错,在花园里关照植物。冬深站在她身后的长廊里看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踱到她斜后方站定,叫了声mama。龙曼丽很高兴的样子,虚虚抱了他一下,又说自己身上有泥土,要去收拾干净。冬深就在门廊下的长椅上坐下等,有保姆给他端了牛奶过来,冬深一怔,还未说什么,龙曼丽就从长廊另一头款款而来,穿青色白云纹中袖旗袍,修丽的颈子上戴了串珍珠项链。她在家里待久了,总是穿宽松柔软的衣服更多,虽然也骄矜漂亮,但冬深很少见她做什么特别像样的打扮。“好看吗?”她到冬深旁边坐下,笑得带点羞赧,“为什么这么看我?”“好看。”冬深觉得眼眶干涩,眨了眨眼,“很漂亮,怎么想起这么穿?”“想起你小时候喜欢我穿这一件。”龙曼丽用手托着下巴,神态轻松又天真,“我一穿这件衣服,你就看呆了,要来抱住我的腿,怎么也不撒手。有这件事吗?”是有这么一件衣服,小时候的冬深喜欢看她穿,但不是这一件,她记错了。但冬深也不辩驳,顺着她道:“是,有的。”龙曼丽笑眯眯的,把牛奶杯向他的方向推了推:“冬深最喜欢喝牛奶了,对不对?我特意让厨房热了送来,你快喝。”她总是忘记一些事情,冬深习惯了,只是忘记他不再喝牛奶倒是第一次。冬深不知道要不要提醒。杯体被龙曼丽推得贴着他的手背,有些热意散发出来。冬深最终只说:“我等等喝。”龙曼丽也没放在心上,谈起自己最近在读的诗。冬深对诗没有兴趣,但他知道这是她的全部生活,所以听得很认真。她讲完,也许知道自己太过于乏味,又略带迟疑地说:“冬深,你不喜欢听要告诉我。”“没有不喜欢听。”冬深说,“我觉得很好,你这样很好。”龙曼丽像个小女孩一样笑起来,高兴得很单纯。读的诗讲完了,她没有别的事情能够再和冬深分享,又皱起眉,略有些神经质的样子。冬深握住她的手,说:“mama,告诉你一个秘密。”龙曼丽好像很感兴趣,冬深拍拍她的手背,用很缱绻的音色小声说:“mama,我昨天去打枪了。人形靶。”他松开龙曼丽的手,在面前的空气里比划了一个圈,“头就在这,圆的。”“我拿着枪一直打,靶子慢慢变得不像靶子了,像一个人。我以为他站在那,我抬抬手就能把他杀了。”冬深好像很神秘似的,“你猜猜是谁?”龙曼丽直愣愣地看着他,没有说话。“我不会用枪,技术很烂,怎么也打不中。有人帮我在他眉心胸口各开了一枪,靶子倒了,我才意识到倒下的是靶子,他还没死。”冬深遗憾地说,“我太失望了。”龙曼丽眼睛里蓄起了眼泪,背过身去快速地用手背抹掉了。冬深还在说:“我问那个帮我的人,怎么才能一击毙命?他告诉我,要选好武器,等待时机。mama,什么是好时机?我本来不想等了,他给了我一把枪,我就这样——”他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枪,对准太阳打了一下,又放下了,头也垂了下来。“你和我,就都解脱了。”龙曼丽猛地抓住他的手,眼泪来不及擦掉,几秒钟就流了满脸,不发一言,只是很用力地摇头。“你别哭,mama。”冬深用手指给她擦眼泪,但擦不掉,就干脆用衣袖去擦,力道轻柔,话却很尖刻,“昨天晚上之前我还是这么想的,本来我的人生也没什么价值。”“不……”龙曼丽含含混混地发出音节,显然被他最后一句话刺伤了,“不,别这么说,冬深……”“是这样的。”冬深却坚持,“尤其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