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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然后呢?那些记者会跑到我们老家,问警-察,问邻居,问医护人员,问所有我们可能认识的人,把我们的熟人圈子搅和得一塌糊涂。mama的死……挺复杂的,涉及家-暴,涉及那个男的对我不轨,但是归根结底是故意杀人。这种事情传出去,这里头能探讨的点那么多,传出去会传成什么样?我mama生前是那么循规蹈矩的一个人,离婚她都觉得丢人,如果知道全国都在讨论她成了杀人犯……”徐梦冉说不下去,哽咽了,她清楚地抽噎了一声。徐常君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但徐梦冉摇摇头,坚持着继续说下去:“不光是为了mama的名誉。哥哥也是为了我。陆大伟没成功对我做什么,但是那么多媒体,总有些不怀好意想要博眼球的,以讹传讹,谁知道会说什么……哥哥在围脖上放过我的照片,他原来粉丝那么多,看过我照片的人不少。电竞圈大部分粉丝是男的,对这种事情本来就很容易有一些龌·龊的猜测。要是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媒体还有电竞圈的粉瞎说八道……哥哥是怕,真相说出去之后,有人瞎传,网上甚至现实中,别人都可能会在背后对我指指点点。”女孩说到最后,声音完全哑了。徐常君红着眼睛把她搂进怀里,拍着她的背。简泽安听着女孩努力压抑却根本绷不住的哭声,心里又酸又涨。他看着徐常君的侧脸,看着对方通红的眼睛,只觉得世事无常,这事儿,完全就是一团乱麻。该怪谁呢?除了兄妹俩那个禽-兽不如的养父,能怪谁?怪他们母亲?死者为大,她人都去了,而且就算有再多的不是,最终一腔决然想保护孩子的心是不可否认的。怪徐常君?可是突然家里遭逢那样的变故,逼着他继续打比赛,那还是人吗?心里头百转千回,简泽安最后只能讷讷道:“不把家里人牵扯进来是对的……可就算是这样,好歹声明说的认真一点。从头到尾朝歌战队官方围脖就发了一个冷冰冰的公告说你是个人身体原因错过比赛,然后直接宣布你从此退役,甚至没说祝你早日康复或者怀念一下这几年合作之类的话,之后媒体采访也一概不接受……这才让粉丝全都怀疑是假的,是你做了过分的事情让战队连帮忙遮掩都懒得遮掩。如果战队表态,说不是你的错,也不会骂的那么凶。”徐常君摇头:“不怪他们。当时……我知道出事了,不管不顾就要回国,护照在战队经理手里,教练跟经理拦着不让,说打完比赛再说,我跟他们撕破脸了,我说那特么我妈都没了,我比什么赛,你们要是逼着我去比,我就敢在赛场上输。……战队放我回国了,临走问我怎么解释。我说责任全是我的,就一条,别把我家里人牵扯进来。战队盼了那么久的决赛,因为我毁了,他们知道我不是故意的,但是还是忍不住怨我——搁谁都会怨,我明白。教练、队友、经理……每个人都付出了那么多心血,就因为我,全毁了。他们后来没帮我说话,太正常了,能答应我,公告里没涉及我家里人,已经是看在三年交情的份儿上。”徐常君顿了一下,放开了怀里的meimei,坐直身体,看向简泽安:“我,我其实一直想跟支持过我的人说一声对不起。我后来心情平静下来登过围脖,登录就卡死了,私信里全都是各种骂我的话,我懦弱到不敢面对,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今天见到你……把这些都说出来,我其实,有点解脱的感觉。”他表情慢慢有些恍惚,眼皮也垂落下去:“对不起。真的,真的对不起。谢谢你支持过我,我一直欠粉丝们一个道歉,可是我没办法说出真实理由,一旦说了就会牵扯到我妈。虽然我可能也没资格跟你们道歉了。我妈……我怨过她好几年,怪她懦弱、拎不清。可是,人死如灯灭,人没了,什么怨恨都没了,就剩下怀念了。她那么要脸的一个人,我不能说出去,不能让所有人都议论她杀人未遂然后畏罪自杀……我想到她最后打给我那三个电话,我就想着,如果我接了,是不是有可能劝下她?是不是她不会自杀?我只要想起来,就觉得没办法面对。我小时候想保护她,想对得起她,后来想好好打比赛,对得起战队对得起粉丝。到头来,谁也没对得起。”徐常君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轻,语气也变得像是自言自语。他或许不是在跟简泽安道歉,是在跟自己想象中的愧对的粉丝们道歉,可又觉得连道歉都没脸。所以他说着话,却根本不敢去看对面少年的眼睛。而简泽安只是哑然。这样的悲剧,他根本不知道能说什么。一个晚上的功夫,一位女性失去了生命,两个年轻人失去了母亲,一个战队的努力付诸东流,全国粉丝的期盼化为泡影……太沉重了。所有那些都背在眼前的青年身上。他是最痛苦最难受得那个。简泽安听着都揪心,根本无法想象徐常君这几年承受的一切。他想说“我原谅你了”,可徐常君不是在对他说话,而是在透过他,对曾经的粉丝说话。简泽安也没有资格代其他粉丝说出那句原谅。所以他只能沉默。整个客厅死寂一般。直到简泽安身边一直没开口的人有了动作。简泽平从沙发上起身,绕过茶几,走到了对面。他微微弯腰,抱住了徐常君。后者整个人在他怀里一颤,脸闷在他胸口,发出惊诧而模糊的声音:“你——”“嘘。”简泽平双臂收紧,将他箍在怀里,嘴唇在徐常君的耳边发出简单的音节,让对方安静。他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语言太轻飘,太无关痛痒,他只是用力抱着怀里的人,似乎要把力量借由拥抱传递到对方身上。徐常君在他怀里安静地呆了片刻,然后慢慢地,有微弱而压抑的声音从简泽平的怀里传来。——那是试图抑制却没能抑制住的哭声。很低,甚至连哭泣都不敢放纵,带着拼命往回收的哽咽,只是听这样细若游丝的嗓音都能想象到,这个青年这些年是如何怀揣着巨大的、几乎能将他湮灭的痛楚,咬紧牙关生活,却连放纵痛苦的情绪都不敢。简泽安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然后忽然醒过神来,他起身,从另一边绕过茶几,走到同样呆呆看着哥哥在另一个男人怀里恸哭的徐梦冉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徐梦冉如梦初醒一般,抬眼,恍惚地看他。简泽安给她比了一个“进屋”的手势。徐梦冉站起来,领着简泽安往里面走。“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