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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畜生搞垮半生建树,顺着那枚当掉的金簪一路追到天津的贫民窟,以为就要丧失线索之时,恰又遇到了当年的丁四儿!天助我也,天亦怜我!严钏此刻被复仇的痛快燃烧了整个身体,脸上的面容更加扭曲,激动得死rou扯着活骨,獠牙森森,瞪红眼睛,血脉筋动。梅娣吓得早失了主意,直往后退,他文文弱弱一介青衣旦角儿,半生都研习那绸缎妆容香脂粉,大概是硬抗不过了,可是这会儿了,不拼也要拼啊。人上来了,棍棒招呼,梅娣掏枪去射,手不稳,两枪都没中,第三枪才打中了丁四儿的腿,他惨叫一声,严钏不怕枪击,中了一枪在肩膀,也忍痛上来一棍子给那枪打飞了。梅娣想去夺也拼不过二人凶狠猛击,赤手空拳向空中咻咻挥去,一会儿就头饰当啷落地,衣扯裙裂,满脸是血,被打得反抗不得,再一回头——啊!!!!梅娣凄厉惨叫一声,响彻整条巷子,那声音,真恐怖,阴不阴,阳不阳,就像多年前在北平梨园里徐老公被人扎爆眼球时的声音。谭潔听见了这声,整个脚步都滞住了,心脏似乎停了几秒,随后一坠,坠到了看不见的冷窟里。旋即,她发了疯一样地跑起来,就在那,就在那!是丁四儿和严钏!没错,他们还挥着棒子在打人!谭潔拔枪就射——砰砰砰!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倒地,谭潔恨得上去又要朝二人脑袋上开枪,可惜没子弹了。梅娣已经浑身倒在血污中,整个脸,眼睛都被蒙了石灰。他疼得在地上滚,像眼睛里着了一把火,从睛体烧到眼窝底,蔓及鼻腔、头颅、五脏六腑……太疼,太疼,太疼了!他都忘了自己的手脚被人打断了筋骨,只在地上像一只可怜的虫子滚爬,撞挣,脸在抽搐,浑身都在冒血——“jiejie!jiejie!jiejie!”谭潔冲过去,捧起梅娣,浑身颤抖,恐惧又绝望,但她忍着,紧紧咬着牙,打着冷战说:“我在!我在!”“jiejie!jiejie!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jiejie带你……jiejie……“谭潔慌了神,只得扛起梅娣往外冲,可是她恨得浑身都在冒火,只得在那两具尸体上踩、踹、垛,把两个人的脸剁成一团rou酱。不能耽误,弟弟最重要,她只觉他的血热乎乎地流进她脖子里,他浑身都冰冷,手拧住她,一声声喊:“姐……姐,我疼,我疼。”他的身子渐沉,谭潔扛不动了,走一步都很艰难。总算找到一处水管,谭潔忙浸湿袖子,为梅娣洗眼睛,可他脸上存着花掉的妆,一层红一层黑又一层白,稀稀拉拉糊了一脸,看不清他的本来面目。梅娣说不出话来了,整个人躺在地上像死了一样。“梅娣,梅娣……小瓜子,小瓜子!”谭潔无力无助,抱紧弟弟痛哭不已,怀中的人靠在她怀里颤巍巍地呼出最后一声:”姐……姐……天……怎么那么黑啊。”************************************************结局会HE!!!!瓜熟弟落(十九)唱悲凉新装遇旧情,诉衷肠苦藤有瓜甜<七X(凉鹤)|POPO原創市集来源网址:瓜熟弟落(十九)唱悲凉新装遇旧情,诉衷肠苦藤有瓜甜一年似一年,冬夏轮回替,春去秋又来,华灯初上夜不变。人间却又换了副景象。七七事变,平津沦陷,淞沪会战,南京保卫战……炮火连天,烽烟四起,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而唯有上海租界因有各国势力抗衡而日益繁荣起来,大量避难者、国难敛财者都跑来了,一时人多地贵,片瓦难求,物资紧缺。穷人沿街乞讨,富人却歌舞升平、纸醉金迷,躲在灯火热闹后,似乎与天底下的苦难都隔绝了。这城,有多繁华,便有多苍凉。巷子口的小酒馆里,总能听到拉弹小调,是不甘乞讨的艺人串场唱歌,以助各位客官的酒兴。新酒屋的酒客多是给日本人效力的中国人,里头串场卖艺的二人也为附庸风雅,穿日本和服,一立一跪——一个穿樱红和服,一个穿玄青和服,二人皆挽发,抚三弦琴,弹奏日本哀调,唱的却是地道的中国词。说来这二个的声音也绝,拔高鸣低,有抑扬曲折的缠绵之意,也有淋漓畅快的潇洒之情,怪的是,这两个却长得一模一样,左右却不分你我,雌雄难辨,声音更是阴阳不分,混然一体。但客官若冷酒入愁肠,再留神听那曲儿,倒是易教人潸然泪下、心碎难过!不信,你听他们唱——“月夜天渐凉,行人皆熙攘,自弹还自唱,请君多解囊大恩难相忘,来日定报偿吾本北方郎,路劫陷南方家徒四壁墙,无米地作床阿姊(弟)勿悲伤,听吾把歌唱一唱乞碗汤,给姐(弟)暖心肠二唱讨棉裳,给姐(弟)遮风霜三唱填惆怅,身残目双盲再唱不能唱,思亲亲已亡泪目望故乡,漂泊无方向”“哦是个睁眼儿瞎!”有人盯着那穿红衣的人看,越看越觉不对劲儿,白面清秀,一双黑浓墨睛凝神含露,却不见一点神光,茫茫定在前方。红衣人似也只对声音敏锐,听钱币扔跟前的碗里叮当一声,他才笑——“ありがとう”“かわいですね!”墙角有个日本人喝多了,摇摇晃晃走到红衣人跟前,笑眯眯要去勾他脖子,站在旁边的青衣人却伸手一把握住日本人的手腕,抬目直视,面无表情,却毫无畏惧之意,虽不会说日语,青衣人倒是手上不松一分力。一时间,酒馆气氛都冷下来,好多人回头看不敢出声,就连老板都躲在柜台后面吓得腿直哆嗦。“ばか!”日本人醉意正浓,凶怒上头,抬起另一只手刚要劈头打下去,后面有人用日语喝了一声:“山田さん!”叫山田的日本人一愣,回头看,是个穿着时髦的美女!眨眨眼,认出来了,笑了道:“杜夫人!好久不见!”这位杜夫人身后跟过来两个随从,也向山田低头哈腰打招呼。杜夫人看也不看旁人一眼,只把那日本人的手夺到自己怀里,揉了又揉,笑了又笑,用不太熟练的日语道:“山田桑,您有空来这里玩,我没看见你,真该敬你一杯。”山田本趁着酒劲儿搂过杜夫人,轻贱消遣般捏她腰:“向你夫君问好。”二人搭嘎,虽多半自说自话,却也不妨活络气氛,老板见势也忙凑前说笑,很快,酒馆里又恢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