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说话的契机

    第六章

这条隧道似乎走了很久，洛长清胆子快用尽时终于看到出口。

推开出口一扇帘子，却发现到了一处陌生的房间。

这房间宽大又明亮，两扇窗户敞开，微风吹得窗外柳枝飘摇。片片花瓣随风落入房中，偶尔跑到几案上，洒在翻开的书页旁。

屋内清静素雅，没有一丝累赘的摆设，但却处处透着一股威严，似乎告诉他人这里主人不可撼动。透过窗子往外看，几名侍女立于不远处。那廊柱和侍女都这般熟悉，这里一定还是在荣府之内！

屋内无人，洛长清轻轻慢慢走动两步。回身看他出来的地方，更像是一处杂物间。一副书法字做遮挡的帘子，里面却是个半人多高的暗间。其中放着各种杂物及墨宝，均落了厚厚一层灰，看来平日里根本无人打里，又或者根本无人知道此处。

洛长清便是从那杂物后的一个洞口钻出来。有杂物做遮挡，倒也很难发现那处洞口。

洛长清被那字画吸引了目光，上书“天道”二字，笔锋有力，字体张扬。不知是谁所书，但明显的这人书法了得！

正陶醉时，洛长清听见屋外有一些脚步声，接着门外几句说话声。洛长清一惊，是荣王！他急忙退回那字画后，掩好遮挡，沿着来路一口气退回自己的破院子中。

原来那竟是荣王的房间！怪不得隐隐透着威压。他的院子居然跟荣王的房间通着，这真是让人懊恼。那时跟金雉说明要通向外面，那帮老鼠们却给他打通到荣王寝室。

这根本不能外出，通向荣王寝室更不方便外出。还不如堵死这洞口，免得被发现后怪罪过来！

越不能出去他便越想出去，洛长清吃过午饭后在院子里兜圈子，眼神不停的往一个反向看。正是那日荣王番强掉进来的地方。

他猜想那边一定连着府外，如果有幸未猜错，他的院子有一半的院墙刚好就是荣府的外墙。

他是有多么不被待见才被安排在位置如此不好的院落。不过也正因如此他才有番强的可能。

这日下午老婆婆开了院门，跟门口两位彪悍的侍女说了几句，不多时那个抱过他的侍女扛进来一个梯子。

梯子！

洛长清眼巴巴的盯着那梯子被放在厨房门边，老婆婆走上前来主动跟洛长清说道：“我老婆子身材矮小，厨房有好些东西够不到，又不能劳烦娘娘，因此拜托门口的小倩替我要到一个梯子。没有提前告知娘娘请勿怪罪。”

洛长清摆摆手，“……”不怪罪，巴不得呢！

老婆婆见洛长清笑眯眯的一点发怒的意思都没有，于是又问，“娘娘喜好吃什么？老身平日无事只负责给娘娘做些吃食，若是娘娘有特别喜欢的不防写在纸上……”

洛长清一听，立刻用双臂划了大大的一个圆圈，最后合住时还满意的拍拍胸脯。告诉她什么都爱吃，不知这老婆婆能否明白。

“娘娘是说不挑嘴什么都爱吃？”老婆婆大喜，“这就好办了。”说罢转身离开，

洛长清奇怪这老婆婆虽然负责厨房，但她除了很胖看起来像是做饭婆婆之外，其他哪里看着都不像是府内下人。无论是神态又或是衣着，洛长清才不信一个做饭的下人穿的可比门口的倩倩好！

倩倩！

洛长清偷偷看了眼院门。院门紧闭，但那个曾经抱着他回来过的彪悍的侍女竟有一个如此柔弱的名字！他憋着笑，忍得身体簌簌发抖。

荣王掉进来的院墙位置刚好在东厢房的背面，正是老婆婆住的那屋子的旁边。若说危险也危险，婆婆最容易听到动静。但若说安全，那里却刚好是最安全的地方。那里恰巧是东厢房的死角。只要不出声，婆婆一定不会发现。

洛长清暗中琢磨，一定要尽快实施外出计划！若是要寻找回去的方法，那绝不是在这个小破院子里可以实现的。

到了晚上婆婆做了很精致的吃食给洛长清。自从婆婆住进小院子来，洛长清伙食改善了很多很多。不但每日有大补的汤喝，更主要的是能填饱肚子。这些日子洛长清胃口渐长，许是身体好转的缘故。除了之前每日固定的燕窝和参汤，和一盘塞牙缝的小点心，洛长清还能吃下一小盘翡翠虾和一碗米饭。这要在刚来时，一碗燕窝就能让他饱了肚子。

吃饱了的洛长清在院中慢慢散步，老婆婆在厨房用小火煨好了参汤，便回房歇着。半夜婆婆会起床看眼洛长清，若是他熬夜了就端给他充饥。

洛长清行至两圈，看婆婆似乎睡着了，他先回了房。在窗边坐了半天，故意留着身影在窗上。之后掀开灯罩熄了灯，他在门口守着，观察院内动静。

自打荣王吩咐下人给他收拾了屋子，他住的环境立刻得到改善。窗棱成暂新的圆弧形，屋内还多了一个宝阁架挡在门侧，油灯也换成了明亮的罩灯，更别提房顶墙壁，暂新的像新房！

他专门换了一件墨绿色对襟衣裳，头发挽至脑顶，看起来不伦不类。他偷偷搬着梯子立于东厢房旁边，接着拽着裙角爬上墙头……

很意外的是，墙外的墙根处恰好有几个麻袋包堆在那里。凭直觉那应该很软，洛长清试着往下一跳，果然稳稳落地。

他低头赶紧拍衣服上的灰，突然肩膀被拍了两下。

这么晚这么静谧的地方竟然有人拍肩膀，洛长清感觉他的发根都在竖起。壮着胆子回头一看，竟然是成亲那日路见的乞丐，这乞丐今日不疯不颠，肩上站着一只金雉。

再细看，这金雉便是被他救过的那只，赠过尾羽给他的金雉。

洛长清惊讶的要命，指指金雉，又指指乞丐，“……”原来这是你的鸟儿？

老乞丐摸着胡须，笑着对他道：“别来无恙啊，荣妃！……不如说，洛公子！”

洛长清惊讶的长大了嘴巴，指指自己，“……”你知道我？

乞丐捏着胡须看着他，面色霎时变得严肃，“当然知晓。这位公子到底从何而来？难道也是为了荣王的九龙玉佩才夺取了洛公子的身体？”

“……”这话怎讲？

乞丐胸有成竹的背过身去，“从那日老夫给你号脉时便知晓，你不是这个身体的本身。那日洛公子暴毙在轿中，你趁机占取这身体，还趁老夫号脉时强行夺取我的龙纹玉佩化于你体内。虽说你与那玉佩有缘，但那玉佩是老夫的宝物，你偷了我的东西，必然要你还一个过来。”他突然转身瞪着洛长清，“若没有东西还不要紧，只要你将荣王的九龙玉佩给老夫偷来，我就不再跟你过多计较！”

洛长清指指乞丐脑子，“……”你有病吧！凭什么我就得给你偷别人东西！

乞丐也不急，背着手慢悠悠踱步，“你可以慢慢考虑，偷玉佩也不是白偷，我有东西跟你交换。若你答应替我偷，我便告诉你如何能让你开口说话，还有离开这个不属于你的身体，回到你自己身体去的方法。”

洛长清一听，立刻将他的坚持抛到一边，他抓着乞丐的袖子晃他，“……”快说！我答应你！

乞丐呵呵一笑，“好。既然你答应，我就将那两个法子告诉你。你开口说话的契机便是接触过荣王的身体，说话时间长短也与接触荣王时间长短有关，更与方式有关。这便是你可以说话的契机。若想离开这里，你需要用到那九龙玉佩，同时还需救治九九八十一人，使玉佩九条龙全部发热后，那中心的珠子发了光，你便可以回到你的身体中。”

洛长清听得一知半解，这几样东西怎么联系起来。他跟乞丐一摊手，“……”没明白！

乞丐不嫌烦，继续详述，“简单说来，你只需接触荣王便能说话，原因不便多说。而且你要救治九九八十一个病患，每救治一个便要去碰触一下那九龙玉佩。当你救治好了九九八十一位，你便能得到离开这里的机会。而那玉佩于你来说毫无他用，倒时你只需将它交给老夫便好！”

洛长清一听，竟然是这样回去的方法。为了答谢这老头的帮助，洛长清再次同意同他合作。

他需要偷摸那玉佩，而那玉佩则可以帮他回家。只要走之前将玉佩交给这老头就是。这么一想，还很方便。只要能回去，让他做什么都可以，更何况只是偷一个玉佩而已。

得到洛长清的答复后，乞丐很是满意，“若是要救人，晚上路边苟延馋喘的叫花子很多，到时你救他们便好。明日这时你在院中等候，老夫送你一套遮体蒙面的衣服，以免暴露你身份。”说罢就离开，留洛长清一人独自爬回院中。

躺倒床上洛长清才想到，原来那金雉命令老鼠们打洞打到荣王寝室，果然很有先见之明。那金雉不是一般的鸟儿，看来那老头也非同一般。他说的方法值得一信，而这玉佩也值得一偷。

而接触了荣王的身体便能说话？

洛长清仔细一想，果然如此，并不是见到金雉方能开口，而是每次能开口时恰好金雉在场。

第一次开口是荣王捏了他的下巴，第二次则是将他抱去客堂。而第三次，一定是他整日照顾那荣王所以才得以说话。

救过荣王？对了，还救过金雉！这算不算两次救人？

洛长清躺在床上不能安分，若是外出给人治病必须要能说话，而说话的契机便是碰触荣王。照经验看来单碰一下只能说一句，这明显的不够。莫非这时就要用到那个暗道？

从暗道去荣王寝室，趁他睡觉时偷着摸玉佩，顺便摸他……天亮前再赶回来，滴水不漏，水到渠成！

正想着门开了，婆婆端了碗参汤敲敲门进来，“知道娘娘没睡，趁热来喝碗参汤驱寒。”

洛长清连忙躲进被中，他连衣裳还没脱，被看到就知道他外出过。

婆婆放下参汤便离开，洛长清几口喝光，身上有些发热，他站在门前再次注意着婆婆的举动。

待到一更天，院子里没有任何响动后，洛长清披着衣裳，偷摸往假山走去。

轻轻松松便潜入荣王寝室，房间里亮着一展小夜灯，暗暗的照着每个角落。

洛长清一来便感觉到有种东西在吸引着他，他竟然有些莫名的喜悦。随之而来的他发现手掌心有些微微发热，这感觉已经好久没有出现过，他连忙摊开掌心，果然见到那条龙纹图案在他手中隐隐约约有些发亮。他顺着这种感觉的指引，竟然来到了荣王的床前。

床前并没有合住帷幔，他能清晰的看到荣王侧身而睡。

他跪在地上，顺着感觉，慢慢伸手摸到了枕下。枕下果然有个硬物，摸起来像是巴掌大的玉佩的样子，但不同的是这玉佩有些发热。

他毫不犹豫的用掌心的龙纹按到了玉佩上面。他觉得掌心的热度霎时褪去，而玉佩也没了热度，恢复了应有的温凉。

看来救荣王那次和救金雉那次都算在那九九八十一人里面。洛长清很有成就感，假如将街边叫花子挨个救治，这样集齐九九八十一人很是方便。

接着便是碰触荣王。

洛长清偷偷伸手过去，却不知为何一阵困意袭来。许是太晚没睡所以快要撑不住，但又不想失去一次能说话的机会。

于是洛长清轻轻的爬上床，贴着荣王的后背躺下来，打算天亮前就离开，这样荣王不见得会发现他来过。就这样，洛长清挨着荣王瞬间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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