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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佩剑、木炭、蔬菜、rou鱼。至于串蔬菜的木签,那是阿影带人连夜削出来的。刷酱料的刷子,那是莫掌柜账房里淘汰了的旧毛笔。烧木炭的石盆,原本是寒食节烧纸用的。……如此偷工减料,竟让人无话可说。我和阿影面面相觑,从对方的眼里不约而同看出想要弄死沈月卿的欲.望。碧池百无聊赖,摸进我的房里,还带着从厨房顺出来的油炸花生米。我正点着一月只发一根的宝贵蜡烛,认真地观察着两幅鲤鱼跳龙门。在王府,沈月卿就是法,他说什么歪理我们都得听,不然就是又扣月钱又打人又让滚蛋的。因此他给我这个入门菜鸟布置鲤鱼跳龙门这样艰难的任务,张姨也没有办法阻止。张姨的那幅鲤鱼跳龙门堪称绣中精品,颜色瑰丽,磅礴大气,整群鲤鱼逆流而上,在微熹的晨光中,无所畏惧地劈波斩浪,迎向龙门。再看沈月卿的那幅鲤鱼跳龙门,针法杂乱无章毫无头绪,色调又十分不搭,整幅图找来找去都分不清鱼是哪个龙门又是哪个,说好听点叫过度写意,说实话就是一裤子屎。可无论是绣中精品还是一裤子屎,我都无从下针,对于初学者来说,太难了。碧池一口一颗花生米,也借着蜡烛的光在看一本……春宫图。恩,春宫图。很奇怪,一个连举都举不起来的人,他居然还看春宫图。我暗觉好笑,但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伤了他的自尊,只能隐藏情绪装作没看到。碧池翻完一本春宫图,觉得没什么意思,又凑过来看我的鲤鱼跳龙门。“这是什么意思?”碧池分了一点花生米给我,指着两幅鲤鱼跳龙门问道,“为什么是两幅?”我解释道:“沈月卿让我任选其中一幅,十天之内仿照着绣出来。”碧池指了指张姨那一幅:“这个,大家之作。”又指了指沈月卿那一幅:“这个,狗.屎。”评价完,他又问我:“你挑哪一个?”非要选一个,我肯定选张姨的作品。虽然错综复杂,但毕竟工整平实,有迹可寻,十天之内兢兢业业一针一线的模仿,起码能仿照出个大样。可沈月卿那幅,实在是看不懂。一点都看不懂。“我看你还是绣沈月卿的狗.屎吧。”碧池在一旁凉薄地提醒道,“虽然他说让你选,但他把自己的放进去,肯定是让你选他的。”“……”这话说的,有点在理。“不过也说不准,万一他觉得你在乱拍马屁,岂不是会弄巧成拙。”“……”也有点理。毕竟我们拍他做菜好吃的马屁已经炸了,沈月卿今早语气平淡地告诉我们:“我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厨艺如何,但加了泔水的饭菜,你们都交口称赞,实在令我意外。”此人心思之复杂,让人永远摸不着边。到底模仿哪一幅呢?我陷入了痛苦的抉择之中。目光所及,蜡烛竟然已经烧掉了一小半。我赶紧吹灭了――接下来的九个晚上可都指望它了。*第二天,宁王府除八方守卫,所有人休沐半天,准备参加乞巧节的晚宴。基本上在乞巧节这天,年轻姑娘为了约见心上人,都要换上最漂亮的衣裳,拿出最珍贵的香粉脂膏。我还没拿过月钱,自然也没有钱买新衣裳,只有工作服可穿,不过我也没有心上人,穿什么也不必考量。一时之间,内院的沐浴池里香水四流,还真有几分“渭流涨腻,弃脂水也”的味道。我走出院门时,碧池正倚在墙边等我。他正当年少,仪容俊美,随便一个姿势,都能站出绝代风华的味道。有好几个姑娘正在不远处或明或偷地盯着他看。他端着莫掌柜的脸,自然也要端出莫掌柜的性格,浑身又散发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他偏过头看到我之后,朝我挥了挥手。我顶着周围或嫉妒或羡慕的目光,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朝他走过去。毕竟我们是府内官方CP,装还是要装一下的。碧池手里提着一盏莲花灯,粉纸画的莲花,浇了鹅黄的灯芯,底部是木质的,绘上了几片精巧的绿色莲叶。“走吧,今天晚上还不知道会吃成什么样子。”碧池小声抱怨道,“那些rou是市场上买的rou吧,不是沈月卿从乱葬岗刮回来人rou的吧,东边可是有个很大的乱葬岗的。”“别胡说。他再吝啬,也不至于这么丧心病狂吧。”我嘴上这么反驳,心里却没有底。万一沈月卿真这么干了……算了,我今晚就吃吃蔬菜吧,来历成谜的rou还是别碰了。我和碧池走到外院的小门时,从个个院子里搬来的石桌石凳已经摆好了。石桌上放着切好的rou片和蔬菜,石盆放在桌子边,上方支了架子,平放着两把宝剑。剑身上抹好了猪油。我突然连蔬菜都不想吃了。“这剑没见过血吧。要是捅死过人还拿出来烤rou,也太逆天了。”“你可拉倒吧你,我都怀疑他这些rou都是从乱葬岗割下来的死人rou。”……我和碧池你一言我一语,成功地把对方恶心到了。作者有话要说:沈总:rou是好rou,是猪rou,市场上批发的。信我。第31章拜师沈月卿的晚宴,让人吃的并不尽兴,菜和rou都是限量供应,想都别想大快朵颐。我和碧池是他最“钟爱”的两个手下,理所当然地被他招呼坐到了一桌。沈月卿在府内仆人们依次入坐之后,说了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话,便自顾自开始烤rou了。大家在知道今年的乞巧节礼物就是亲手做一顿烤rou之后,虽然不能嘴上大呼上当受骗,一年不如一年,但心中不满还是流露了出来。藏的好的,嘴角眉眼处尚有迹可循,藏的不好的,整张脸上都写满了不快的情绪。碧池始终怀疑rou有问题,只拿了颗包菜徒手撕着吃。我不是很饿,也拿了颗包菜撕着玩。唯独沈月卿身体坐的笔直,认认真真地烤着rou。两把寒光宽剑并排陈列在火盆上,中间隔了约莫一寸的距离。剑身上抹了猪油,被炙烤的直冒白烟。“朱珠。”沈月卿突然叫我,我抬头望向他,他掀开半分眼皮,指着以剑作的烤架。“你看着。”对于我这种现代烤rou小能手,肯定是不屑看一个古人烤rou的,尤其还是在工具稀缺、蘸料没有孜然粉的情况下。但面上我还是得端出一副恭敬虚心的姿态。沈月卿不用筷子,只用他那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