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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镜,耍酷耍过头了吧。”张活柔认出这号人物,一边腹诽他神出鬼没,一边迅速关上房门,不让他看里面。她不知道顾跃在门外站了多久,但不管他站得多久,都不可能知道屋内发生了什么事。开光符点燃之后,能帮她找到躲藏的鬼影,同时也会在全屋范围内布下结界,一般人无法闯入,看不见也听不见。顾跃所谓的“都知道了”,对张活柔产生不了威吓作用,她绝对信任符纸的力量。顾跃往下说的,果然是没什么意外的话题:“这房子你新买的?听说你是新业主,爱房心切,三更半夜来看一眼才睡得着?”不过张活柔仍略略皱眉,这些话不是她跟小区保安瞎编的理由么?小区保安见她面生,又三更半夜的,起初不肯放人。她好说歹说,解释自己刚刚买入新房子,兴奋得睡不着觉,想进去转两圈欣慰一番,权当安眠药。张活柔没给顾跃好脸色,冷声问:“你向保安打听我?”不知道他从哪里冒出来的,八成是撞见她进小区了。顾跃没回答,只笑道:“这个小区是极臣集团开发的。”张活柔无所谓地“切”了声,利索地绕过他,自行离开。顾跃跟着,边走边说:“都几点了,你一个女孩骑那辆小绵羊出入,不安全,我送你回家吧。”张活柔想坐电梯,见他尾随不放,调头改去走楼梯。“你那小绵羊太单薄了,上次碰我瓷,没散架算命大。你男朋友没给你买小车吗?换作是我,就舍不得女朋友风吹雨打……”顾跃很有优越感,不紧不慢地说着。他声音不大,但能在深夜安静无声的后楼梯里产生回响。楼梯装了感应灯,张活柔的脚步踩到哪一层,哪一层就亮起来。耳边还有小女鬼一家三口的痛哭声,绝望悲怆,张活柔大口吐气,胸口依然有点堵。她烦顾跃了,他尽说些毫无营养的话,听着无聊又可笑,她一个字都不回。又恼问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会惹上他?她明明说了有男朋友,他还打她什么主意?闻他身上有股浓烈的酒气,是不是酒喝多了空虚寂寞冷,随便赖上一个人发酒疯?“小碰瓷犯,跟你说话呢,听不见么?小聋人?”顾跃依然兴致盎然,耐性十足。张活柔:“……”这人怎么这么喜欢给人瞎起外号?张活柔朝从心打个眼色,从心意会,轻飘飘荡到顾跃身边,好声好气对他说:“这位先生,现在已经夜深,麻烦你别再自言自语了,不然……”顾跃自是看不见她听不见她,剩下两三级楼梯时,出其不意被什么绊了绊,他整个人往前倾摔。幸好他眼明手快,及时伸手撑地,没让自己扑得太难看。也没有受伤,虚惊一场。顾跃这跤摔得有点懵,心想是不是真喝醉了?他缓缓神,起来抬眼,彼时四周没了张活柔的身影。他:“??”顾跃在后楼梯呆站了一会,忽觉没意思极了,晃晃脑袋回到楼层走廊等电梯。电梯从张活柔那房子的楼层下来,到达后顾跃进去,里面角落站了一男一女。男的靠着梯墙,把女的搂在怀里,脸色惨败,双目死寂,有哭过的痕迹。女的埋脸在男人胸膛,看不见脸,只见抽着肩膀发出低泣声,凄凄戚戚,伤心得随时能晕过去似的。顾跃当没看见,背过身,不看那俩人。“顾总。”男人却主动招呼,顾跃瞥他一眼,男人抬起脸,朝他生硬地友善地展露笑容。顾跃勉强认出这是他手下一个高级经理,给对方不冷不热地点点头当作回应,没了。电梯里悄然冷清,女人一直哭,男人也没有精神气,气氛一点都不轻松。顾跃拿出手机,给司机拨电话。忽闻梯内的女人泣道:“我知道是囡囡回来了。我知道的。”没有男人的应声,电梯抵达一层,梯门打开后,顾跃大步离开。他迈出小区门口时,有什么东西在他跟前风似的掠过,差点撞到他。瞪眼去看,是那辆米黄色的小绵羊。驾驶员戴着圆圆鼓鼓的同色头盔,回头朝他鄙视地笑了笑。顾跃顿了顿。小聋人那笑,真得瑟,五行欠打!不过居然出奇的好看,甜丝丝的,小小的脸蛋好像带两个小梨涡。她小绵羊开得很溜,也很快转过头去,笑容看不清楚了。顾跃莫名想一看再看,事情似乎又有点意思了。回家歇了两天,按捺不住,找人查张活柔的住址。过后查出“刚刚中介”四个字,很耳熟,哪里听过?顾跃稍作细想,恍然大悟。小女鬼一事之后,张活柔表面看上去波澜不惊,实则心里的堵意未有散去。从心和张活刚安慰她,效果甚微,还被张活柔反过来讥笑:“你们真矫情,我又不是第一次杀鬼,别婆婆mama的!”学校下课,她收拾书包回家,班长过来问她:“张活柔,周六晚请冽教授吃饭,全班凑钱,不去也要凑啊。”张活柔:“……”她随口应了声,转身走,眼前四周忽然陷入不一般的寂然无声,同学的喧哗全被消去,耳窝嗡嗡嗡响,只剩耳鸣。张活柔很淡定,心里问了句:“财政使?”一把从虚空传来的沉闷声音缓慢恭敬地回应:“张姑娘好,三殿下有请核账。”张家欠冥界的数目,每个月都需要张活柔去财政司和阎冽核实一遍,由财政司的财政使依令通传。张活柔嫌一月一次麻烦,像大姨妈似的,提议有新还款变动再核对,反正她三四个月才还一次,不还的时候,数目跟之前没变,有什么好一核再核的。阎冽说:“这是规矩,有法必依。”她反驳:“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灵活办事行不行?”阎冽说:“不行。”张活柔:“@&%$/+%!”到了冥界,张活柔直接去财政司的司长室。坐在雕花书桌后办公的阎冽恢复白衫银发的常态。张活柔最近在学校见惯了他西装革履加奶奶灰短发的造型,被他这古装扮相一时惊艳,暗暗多瞧了几眼。阎冽低眼专注于书桌上的卷宗,没看她,轻唤了声:“过来。”清冷的声线比在学校上课时要空灵不少,不过还是那副千年不变的醇厚音色。张活柔走过去,把脑袋往卷宗上凑,看了几眼内容,确定:“数目没错。”说罢伸手去拿一旁的毛笔,蘸蘸墨,在卷宗上画了个名。阎冽没拦她,任由她的手臂横了过来,碍了自己的视线。她的手肘不经意地轻擦他挺直的鼻尖,他不说话,心情愉悦。等她写完收回手,扫了眼她画的名,眉宇轻皱:“字越来越丑。”张活柔愣愣,回眼去看自己写的名。丑吗?不丑吧。这毛笔字是当年热恋期,阎冽在这里手把手教她的。他站在她身后,扶着她细腰,握着她笨拙的右手,控制笔尖一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