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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她都心存感激。但谢危却是原本什么都拥有,只是年少时一场变难,失去了一切。于是一切都成了创痕。他活在世上,却没有丝毫的安全感,所以宁愿再也不拥有。可一旦拥有了呢?姜雪宁心底泛出了微微的酸涩,由周岐黄号过脉之后,只对剑书交代了一句:“待你们先生回来,知会我一声,我有话想跟他说。”剑书听得头皮发麻。可他也不敢随意揣度这“有话想说”究竟是什么话,只能低下头应了一声。平日议事,或是去军中,也不过就是半日功夫。姜雪宁想,下午就能见到谢危。可没料想,别说是下午了,就是第二天,第三天,都没见着过人影!一问才知道,在这短短的两三天时间内,原本每到一城便会安排停下里修整十天半月的谢危,这次竟然一反常态,与燕临一道迅速整顿兵力,竟是一天也不愿意耽误,与第三日天明时分,直接朝着天教如今所在的保定府出兵!刚听见这消息时,姜雪宁几乎以为谢危失心疯了。然而冷静下来一想――天教知道了忻州军这边的动向,该如何?要么停下来与忻州军硬碰,可万休子遇到谢危早就如惊弓之鸟,只怕不愿赴此必死之举,让朝廷渔翁得利;要么便如被猎人催逼的野兽,不得不疲于奔命,抢在谢燕二人之前出兵攻打京城……谢危这不是发疯。他分明是懒得再等,硬逼万休子攻打京城!这边厢,姜雪宁才想出个眉目来;那边厢,整整三日没露过面的谢危,总算是又出现了。马车已经备好。前线有燕临。他进得房中,便朝她伸手:“走。”姜雪宁还在低头看琴谱呢,见他向自己伸手,下意识先将手递了过去,才问:“干什么?”谢危凝视着她,拉她起身。声音平静,内里的意思却惊心动魄,只道:“带你去杀人。”第241章杀周寅之在听闻真定府忻州军有异动时,才在保定府歇了没几天的天教义军,差点没吓疯!这几个月来他们几乎都已经习惯了背后的追兵。总归对方好像故意掐算着什么似的,每回虽然追着他们打,可也给他们留够了修整的时间,不至于使他们过于疲于奔命而损耗太多的战力。所以这消息传来时他们简直不敢相信。紧随而来的,便是灭顶的危机感:难不成忻州军要跟他们来真的了?终于打到了京城,对方觉得他们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万休子自打被谢危放出来后,一双手几乎已经废了,延请多少名医也没治好,一把年纪还要随军作战,再好的养生之道都撑不住。几个月下来,哪里还有昔日的神气?只是一路被催逼着眼看着又打回了京城,他竟想起当年挥兵北上时的盛势与辉煌,到底激起了几分血性,便是死,他也要死在那九五之尊的龙椅上!于是即刻下令,拔营行军,根本不管身后追的是狼还是虎,疯狂地朝着京城进攻!保定府的城防,如何能与京城相比?倘若他能先一步攻下京城,挟重兵守城,未必不能拒谢燕大军于城外,为自己博得那仅有的一线生机!上头的教首为了执念而疯狂,下面的教众却因即将到来的追兵,涌起强烈的求生之欲,自知再无别的选择,反倒咬紧牙关,在攻打京城时展现出了惊人的战力!京城四座主城门。天教义军根本不分化半点兵力,一到城下,便径直对准南方城门疾攻猛进,俨然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用最短的时间将之拿下!万休子本以为或恐要花费很多时间,可没想到,原本他以为坚固的城防,这时候竟跟纸糊的差不多,一捅就破!脆弱到不堪一击!城门被打开的那一刹那,所有人几乎都露出了狂喜之态,包括万休子在内,一片沸腾的振奋,甚至都没心思去想,这样的胜利来得是不是太容易。倘若是对京城足够熟悉的谢危在此,必定能一眼看出其中的端倪:倘若朝廷有心要守,凭借天教这帮人的本事,即便可以凭借人数的优势获胜,可要打开城门最少也得花个三天五夜,决计不会如此容易。兵者诡道。只怕真正的后招不在城门,而在城内!升起的朝阳破开了黎明前的黑暗,金红的光芒洒遍皇宫金色的琉璃瓦,上头凝结着的白霜很快消融,只映照出一片耀目颜色。太极殿前,一片空阔。穿着一身龙袍的沈琅赤脚站在台阶的最顶上,披散着头发,双目却一瞬不瞬地看着那一轮渐渐变得刺眼的朝阳,似乎等待着什么。*周寅之不知道皇帝的计划,究竟能不能成功。或者说……已经与他干系不大了。作为新任的九门提督,他没有被分到城中伏击天教,而是被分来防守东城门。所率之兵,不足一万,且少有军中真正的好手,倘若谁选从这里破城而入,下手狠些,几乎可以使他们全军覆没!身旁一名年轻的兵士握着枪的手在发抖。周寅之却拿起装了烈酒的水囊,仰头喝了一口,似乎也想借此驱散那随着秋意侵袭到身上的冰寒。没有人知道,他已暗向忻州军密送过三封降书。只是都如石沉大海,没有回应。自从发现幺娘失踪后,他便知道,厄运早晚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可他没想到,会来得这样快。一生汲汲营营,永远都在算计,为了往上爬,为了当人上人,可一位一位主子换过去,不过也只是一个接一个地低下头去。半生筹谋,究竟选错!南城门那边传来了已被攻破的消息。全军上下一片悚然。周寅之的目光,却始终放在前方,终于在两刻之后,一匹哨探的快马自前方疾奔而回,惊慌地大喊:“来了,来了!忻州军也来了!”那名年轻的兵士顿时问:“大、大人,怎么办?”周寅之道:“慌什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