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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恶徒齐聚一堂时,咱们再一网打尽,把这事儿办个漂漂亮亮。”萧烨立刻道:“还是父亲高明!”萧远便忍不住畅想起自己一人独掌三路兵权时的煊赫场面,于是得意地大笑起来。姜雪宁身娇rou贵,好日子过惯了的,连日来赶路睡不好吃不好,到了这客栈之中总算放松下来几分,就着客栈这边准备的酒菜倒是难得多吃了一些。小宝招呼完她便凑过去跟天教那帮人一起玩色子了。她想起张遮方才的话来,心念一转,便上了楼去,琢磨起装病的法子来。儿时在乡野之间,她可见过不少的行脚大夫,乌七八糟的东西在脑袋里记了不少。有个招摇撞骗的道士教过她一招。拿颗土豆夹在腋下,便摸不准脉搏,跟得了怪病似的。姜雪宁心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装病也得装得像一些,便先起身来将门栓了,把带着体温的外袍脱下,拉开紧闭的窗缝,就站在那吹进来的风口上,不一会儿就已经面皮青白,瑟瑟发抖;然后听着外头吵闹玩色子的人散了,才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溜了下楼,去找客栈后头的厨房。夜深时分,周遭都静了。虽不知天教分舵到底在通州哪一出,可那帮人明日要去,这一夜多少也有些顾忌,并未闹到很晚,都去歇下了。唯独天字一号房还亮着。大约是张遮还在同黄潜、冯明宇二人说话。天下客栈都是差不多的格局。姜雪宁有惊无险地摸到了厨房,屏气凝神,左右看了看无人,便伸出手来慢慢将两扇门推开,闪身轻巧地进门,再将门合拢。空气里竟飘荡着些酒气。厨房里有酒很正常。她没在意。可万万没想到,刚一转身,后颈上便传来一股大力,竟是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掌重重将她扣住,另一只手更是迅速将她口唇捂住,推到门扇之上!姜雪宁吓了个半死!然而借着没关严实的门缝里那道不很明亮的光,她脑地里一闪,却是一下认出来——竟是孟阳!一双眼眸阴沉,他的嘴唇紧紧抿着,满面肃杀,然而掌下的肌肤滑腻,过于柔软,这才觉出来人是个女子,眉头不觉锁了锁,一想便认出她来了:“是你?”姜雪宁牢狱中初见此人,便觉危险。然而不久前篝火旁听这人说起勇毅侯府时的神态,又有些对此人刮目相看,眼下不敢说话,只敢点点头。孟阳头发乱糟糟的,看她片刻,发现她的确没有要大喊大叫的意思,便放开了她,道:“你来这里干什么?”姜雪宁扯谎:“饿了来找吃的。”孟阳嗤了一声也不知信是没信,转身摸黑竟在那灶台上提了个酒坛子起来喝。姜雪宁便知道这是个误会。对方这大半夜不过是来找酒喝的罢了。她也不好与此人攀谈,又琢磨起一个人在旁边,自己要找点东西都有所顾忌,行动上便磨磨蹭蹭,在极其微弱的光线里,摸着个土豆,犹犹豫豫不敢揣起来。岂料孟阳黑暗里看了她一眼,双目有锐光闪烁,竟然道:“大家闺秀也会这种江湖伎俩,要装病?”姜雪宁顿时毛骨悚然!孟阳却自顾自喝酒没有搭理旁人的意思,道:“你们这帮人各怀心思都能唱出大戏了,拿了土豆赶紧走,别碍着大爷喝酒。”姜雪宁由惊转愕。她想了想,这人行事的确古怪,也不像是要与天教那边拉帮结伙的,该是江湖上那种浪荡人物谁也不服的,索性心一横把这土豆揣进袖里要走。只是临转身,脚步又一顿。姜雪宁回头看着黑暗里那个影子,考虑着自己方才脑海里冒出来的那个想法,却有些犹豫。自发妻去世后,他活在世间便如行尸走rou,杀了自己一家上下后更无半分愧疚,只是关在牢里却无多少酒喝。京里那位谢先生倒是常使人来送酒给他。可孟阳知道,这样看似是好人的人送的酒,往往是不能喝的,所以从没沾过一滴。他莫名笑了一声,看姜雪宁不走,便道:“你装病是想脱身吧?那什么张大人是你情郎,不一块儿走吗?”姜雪宁道:“正是因他不走,所以我才想是否能请孟公子帮个忙。”孟阳却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却很久没人叫过他“孟公子”了。他觉得有趣:“你俩倒是苦命鸳鸯。”姜雪宁心道她与张遮要真是苦命鸳鸯那也算值了,没白重生这一场,可张遮这等样的于她而言终究是那天上的明月,站在最高的楼头伸手也只能摸着点光。她心情低落,却不否认自己一腔情义。只道:“我确对张大人有意。听闻孟公子当年也是极好的出身,乃是为了发妻报仇才犯下重罪。听您先前于篝火旁为勇毅侯府说的话,我想您并非真的穷凶极恶之徒。又闻您武艺高强,而明日还不知有什么凶险,所以斗胆,想请您保他安全。只是不知能帮您办点什么事……”竟想请他这样的重犯保护朝廷命官?孟阳差点笑出来。然而看着眼前这姑娘一腔赤诚,却是想起许久以前也有这么个人真心待他,于是沉默下来,又想起一路上那个张遮,过了很久,忽然道:“你心甘情愿为那位张大人,可假若他对你却有所隐瞒呢?”他的亡妻,也是藏了很多事不曾告诉他呢。后来他才知道,那些都是“苦”。姜雪宁没料着孟阳会问这样一句话,只觉一头雾水,奇怪极了。张遮能有什么瞒着她?如今的她于张遮而言或恐不过是个成日给他找事儿的刁蛮小姐,头疼极了,话也不好说上几句,本来不熟。她不知道张遮很多事是正常的,可张遮坦荡,绝谈不上什么刻意的“有所隐瞒”。她道:“那怎么可能?”孟阳便奇怪了地笑了一声。但后面也没说什么,既没有答应她,也没有明说拒绝。姜雪宁等了半晌没听他回话,心里便憋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