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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一瞬间,沈芷衣能强烈地感觉到,眼前这个曾挂着一脸灿烂笑容在她眼角花上樱花粉瓣的朋友,是如此迫切地需要她、依赖她。本来从慈宁宫出来便该各回宫中。沈芷衣所住的鸣凤宫与仰止斋本在不同的两个方向,所以当在慈宁宫门口分别,各走各的。可现在她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走了。沈芷衣反握住了她的手,弯起唇角,竟跟没事儿人似的扬起了明媚的笑容,拉着她便往仰止斋的方向去,只道:“看你胆子小的,本公主陪你一道回去。”说完还对其他人道:“走吧。”众人于是都跟上了她们的脚步。一路上沈芷衣都在跟姜雪宁讲宫中的一些趣闻乐事,自己讲着讲着有时候卡壳了还要叫上萧姝与陈淑仪来接。萧姝还好,一直不动声色。陈淑仪却是已与姜雪宁结仇,可有乐阳长公主发话,她又不好拒绝,不得已之下只能僵着一张脸给姜雪宁讲笑话。姜雪宁只觉得若非今日事情重大,她都要笑出声来。然而此时却连自己都要唾弃自己。上一世哄臭男人也就罢了,好歹没向香香软软的女儿家下手。没料着重活一世,自己是越来越没底线,越来越下作了!沈芷衣对此还浑然不觉。一行人往仰止斋的方向走。来时她们是绕开坤宁宫的方向走的,可回去的时候一是众人都没留意,二是沈芷衣与姜雪宁走在前面,所以很自然地走了最近的那条会从坤宁宫旁边经过的路。早在远远能看见坤宁宫宫墙的时候,姜雪宁一颗心就已经提了起来,暗自祈祷千万要赶上。转过宫墙拐角时,心几乎跳到嗓子眼——前方的宫道上一片寂静。先前曾听到过的把掌声已经没有了。这一刻,姜雪宁几乎以为自己已经错失了机会了。还好,下一刻当她转上宫道时,便看见了那长身跪在宫门口的身影。郑保还在!只是还不等她为此松一口气,露出些许笑容,一抬起眼来,就看见了前方不远处同样停步在宫门前的另一道身影。蟒袍华服,腰系玉带。身形颀长而面容儒雅,不是临淄王沈玠又是何人?此刻他正望着长跪不起的郑保,抬首就要对宫门口侍立的宫人说些什么。姜雪宁眼皮一跳,可不敢让沈玠就这样开口将郑保救下,急中生智,故意左脚绊了右脚踩了自己裙角一下,行走之中的身体顿时失去平衡,“呀”地低低惊叫了一声,已是摔得跪坐在地。她反应不大。走在她旁边还在给她讲笑话的沈芷衣却是慌了神,叫嚷起来:“宁宁!”前方宫门处正打算问问这小太监为何受罚的沈玠,听见声音,立时循声转头望去,一眼就看见了那边的伴读,更是迅速认出了摔倒的姜雪宁。被这一打岔,正常人都会忘记自己原本要做什么。沈玠也一样。他连忙朝着她们走了过去,但又因还有别的伴读在场,不好走太近,只温言道:“这宫中的长道虽然年深日久,可年前才修整过。姜二姑娘怎的这般不小心?”众位伴读上一次入宫时也曾偶遇过沈玠,知道他身份,见他走近纷纷躬身行礼:“见过临淄王殿下。”姜雪宁见他走过来心便定下大半。想他们上一世是至亲至疏夫妻,她死勉强也算为沈玠殉了葬,这一世抢他一个机缘又怎么了?就当是沈玠给自己的劳碌钱和赔命钱吧。反正他是临淄王,将来当皇帝也不缺一个郑保。可她很缺啊。这么想着,姜雪宁多少将那抢人机缘的愧疚消除了几分,迅速措辞道:“回殿下,才去拜见过太后娘娘,凤威深重,心神恍惚之下这才绊着自己,让您见笑了。”萧姝静静地看着她。沈芷衣则是亲自扶了她起来,听见她这话也向沈玠嘟嘴道:“王兄你刚才是不在,母后可吓人了。”沈玠性情虽然谦逊温和,可生在宫廷之中,耳濡目染,只听她们这话便知道慈宁宫那边该是出了事,于是眉头轻轻一蹙,问道:“怎么了?”沈芷衣便道:“就一玉如意,哎也不知道怎么说……”她有心想理顺一下讲,却有些不知从何讲起,说得一片混乱。沈玠听了个一头雾水。末了还是萧姝言简意赅地道:“内务府刘公公奉圣上的命送了一柄青海进贡的玉如意,但那如意背后好像刻有什么大逆不道之言,惹怒了姑母,眼下皇后娘娘也在慈宁宫中,正处置此事。”沈玠不由抬眸看了她一眼。沈芷衣听萧姝说得这般简洁,便连忙点头,道:“对,就是这样,王兄去看看吧。”沈玠原本也是要去给萧太后请安的,略一沉吟,便道:“我去看看。”说这话时那小太监的事儿早抛到了脑后。他抬步要往慈宁宫的方向去,只是从众位伴读旁边经过时,瞥见刚摔了一跤站起来的姜雪宁正低头抚着自己的膝盖,便没忍住笑了一声,打趣道:“平地走路也能摔,姜二姑娘可要好生看路才是,不然欠本王那一顿赔罪酒还没请便破了相,可不知回头有谁心疼呢!”姜雪宁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赔罪酒”是什么,直到沈玠转身离开了,她才想起是自己刚重生回来时生了误会,给了沈玠一耳光后,曾说过改日请酒赔罪。话自然是客套话。但没料沈玠还记着。众位伴读见沈玠过来只搭理姜雪宁,眼神已是有些异样。待听得这“赔罪酒”三字,更不住拿眼打量她。萧姝就站在沈芷衣旁边,一张平静的脸上也是露出些许的怔忡,回眸再看姜雪宁时,眼神已深了几许。姜雪宁扫一眼便已将众人的反应收入眼底,心中暗暗叫苦。她有心想解释自己与沈玠其实没什么暧昧。可这位临淄王殿下说完话就已经走远了,哪里有她解释的时间?且难道要她说自己曾给过沈玠一巴掌,这赔罪酒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