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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临送回府去,便道:“宫里的事情自然耽误不得,燕临,我今日也想自己回去。”当年的她,性情是出了名的娇纵一半是因为她父亲姜侍langxin中有愧,不大敢管她这接回京的女儿;另一半都是燕临惯的。所以她要自己回去,其实本不需要理由。果然,燕临也真的没问为什么,像是早已经习惯了她的任性与娇纵,反正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宁宁,所以只道:“那我叫青锋远远跟着你。”青锋是他两名贴身随从之一。姜雪宁知道,虽有拒绝之心,可看了看他神情,暂时还是把这想法压了下去,乖乖点了点头。沈玠越看越就觉着这俩人不对劲。他是个天生好脾气的人,不易动怒。平心而论,一副样貌也是极好。尤其笑时两眼微微弯一点,儒雅温润得像是一块美玉。姜雪宁当年嫁给他后,从未争吵过一次。原因很简单,一则沈玠脾气太好,二则他真正喜欢的不是她,三则她也不喜欢他,她只是喜欢那位置,所以旁的事都不能牵动她心。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大约算得上“举案齐眉,帝后和睦”吧?怎么算也是她无礼在先,姜雪宁又怀了几分歉意的看着他:“方才是我冒犯,竟还出手伤了沈公子,望沈公子莫怪,异日必摆酒,向您赔罪。”平白挨人一巴掌,要说心里没气那是假的。且燕临还很霸道。可姜雪宁说这话时,声音软绵绵的,望着他的一双眸子像是泉水里浸过,纤弱少年,面如傅粉,唇红齿白,许是年纪未到,脸部轮廓还很柔和,更衬得五官精致,是一种雌雄莫辨的美。沈玠也不知为何,一下竟生不起气来。他向来不爱与人为难,当下便笑了一笑,道:“你手本也不重。不过既然这般说,那我便不客气,等姜小少爷改日请酒了。”燕临忽然想把这厮打一顿。他冷了脸,只交代了青锋几句,才收拾了一番,先与沈玠从客店离开。*回宫途中,沈玠回想起先前客店中种种细节,总觉得不那么对劲,尤其是燕临维护着那姜家表少爷拔剑来压在他脖子上的时候。再一想,那少年纤弱,样貌出众……沈玠眉头微蹙,觉得自己痴长燕临几岁,有些话还是该提点着他,便撩了车帘道:“咳,燕临啊,虽然目下京中有些文人颇好男风,那姜家表少爷也的确好看,可你乃勇毅侯府世子,将来婚娶……”沈玠坐的是马车。燕临却是骑了一匹马,同马车并行。马俊,人更俊。可听见他这一番话,他脸都黑了半截儿:“殿下,我不爱男人。”这回轮到沈玠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了:“那你对那位姜家表少爷?”“她不是姜家什么表少爷。”燕临也想起刚才的事情来,尤其方才姜雪宁看着沈玠的目光,让他心里不那么舒服。乌沉的眸底,便闪过了几分思量。怀着心事的少年,忽然便朝着旁边沈玠道:“她是姜家的二姑娘。”“噗!咳,咳咳……”才在马车内端起一杯茶水来喝的沈玠一下呛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你竟然——”燕临却不觉得有什么。他人在马上,一身玄袍衬得身量越发挺拔。此刻只道:“她爱繁华,爱自在,我便带她出来玩。殿下待我如兄如友,我今日把她身份告知,是想殿下知道她是个女儿家。往日殿下不知时,自然不怪;今后殿下知道了,也好注意些分寸,也好避免今晨惊吓之扰。”沈玠下意识点了点头。只是才点完头,他便觉出不对:“更该注意分寸的不是你吗?若事情传出去,让人姑娘家怎好嫁人?”少年那锐气的眉眼,锋芒微露,只一笑道:“我宠出来,自有我来娶。”第3章第003章回府真是好大口气。只是沈玠算算他年纪,待过两个月,行过加冠礼,也的确是该谈婚娶了。他笑道:“你这般想法,侯爷可知道?”“知道。”燕临剑在腰间,转着手腕,随手甩了甩马鞭,姿态潇洒。九重宫禁就在前方。他先将自己佩剑解下了,才道:“父亲说,姜府诗书传家,且姜大人如今为户部侍郎,掌的是实职,早年圣上登基,是他密送谢先生进京,也算从龙有功,又与先生是朋友。她是姜家嫡女,与我勉强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待十一月行过冠礼,便请人上门提亲。”“你小子平时既不搭理京中那些纨绔,名媛淑女向你献媚,你也半分不睬。本王还当你年少不知儿女事,是以清心寡欲,谁想到你这背后早有成算,看不出来啊!”沈玠细一琢磨,慢慢回过点味儿来。“且我昨夜醉后,行止还并不孟浪,只不过是今晨醒来时无意搭了搭她肩膀,你便赶着来告诉我她女儿家的身份,还说自己将来要娶他。燕临,这可护得太过了点吧?”正所谓是“朋友妻不可欺”,燕临先前那番话,除了提醒沈玠姜雪宁是姑娘家,往后该与她保持些距离之外,也是明明白白地将姜雪宁圈进了他的属地,盖上了他的印,好在旁人生出什么想法之前,绝了旁人的觊觎之心。少年这点小小的心思被人道破,难得俊颜微红,声音却比先前还要大一些,像是这样就能掩盖掉什么东西似的:“护着怎么了,我愿意!”就这么霸道。沈玠听得不由笑起来。二人在午门前停下。燕临交了佩剑,与沈玠一道,往右过会极门去文华殿。当今圣上,也就是沈玠的皇兄沈琅,是在四年前登基的。任何一朝,帝位更替之年,都是凶险万分。沈琅登基的那一年也不例外。先皇病糊涂了,将沈琅禁足于宫内,还不知怎的发了昏要送他去封地,一时门下之臣都乱了阵脚。幸而有谢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