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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红色麒麟袍,腰间系着金色鸾带,披着厚重的毛氅,镶边的狐狸毛称得他唇红齿白,露出来的眉眼细长。眉间夹着一抹清贵,黝黑的眼眸带着冷意。不少女子看清了他的容貌,脸上浮起红晕来。“陆长寅,你这谄媚君主的狗贼,诬陷忠良,滥用私权,不得好死!”吴守义受了几记鞭打,浑身是伤,想他堂堂正三品詹士竟然有一日受这低贱之人如此对待,不由得怒火从心,张口唾骂。“你这jian啬小人,与东厂封昀狼狈为jian,依势作宠,不知道残害了多少忠臣,大明迟早……”那人单手擒住缰绳,嘴角掀起一抹冷笑。霎那间,寒光乍现,直逼吴守义喉咙。“噗呲”一声,鲜血飞溅。离得近的锦衣卫只微微蹙眉,若无其事地抹掉脸上的血迹。“啊!”“老爷……老爷……”押运的囚犯中迸出尖叫声,吴守义的头颅随着绣春刀一同坠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在地上咕噜滚动了一些距离,溅出的血迹染红了地上的积雪。“……”那头颅在地上张大了嘴巴,艰难地动了动嘴皮,才彻底没了动静。双目瞪大,死不瞑目。行人们亦尖叫出声,又捂住嘴巴,锦衣卫办案一向血腥,手段残暴,严酷无情。生出了春思的女子们蓦得脸色煞白,扶着门框作呕。“呦呦,他不是阿奴。”阮雲牵着她冰凉僵硬的手指,见她面色惨白,一张小脸失魂落魄,心中刺痛。阮呦看着那个杀人不眨眼的人,他慵懒地坐在高头大马上,黝黑的长眸全然漠视冰凉,手微微颤着,喃喃道,“对,他不是阿奴哥哥。”可他和阿奴哥哥长得很像。“啧啧啧,本座原想让你晚点死的。”陆长寅舌尖顶了顶上颚,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地上的头颅,眉眼倨傲。他压低了嗓音,清冽中带着磁性,牵扯着人的耳膜,意外好听。阮呦掐着手心,连声音也像。“大人……”叶蔚一拱手,面上带了犹豫,才将人押送入京,不等斩首就私自处决未免有些出格...“王党余孽死不足惜。”陆长寅一抬手,打消了叶蔚的顾虑,“证据已经在手,人不过是早死晚死的事。”他有先斩后奏,自行处决的权力。“其余人速速押送东市,午后斩首。”陆长寅偏过头吩咐,微弱的薄光照在他的侧颜,薄唇透着寡淡薄情。“是,大人。”叶蔚领命,弯腰将头颅拎了起来交给身后的人,沾染的血很快结成冰。“本座先去复命,余下的事都交给你们,别出了什么篓子,否则本座亲自料理无用之人。”陆长寅冷飕飕地瞥了叶蔚一眼,一甩马鞭,“提头来见。”“大人放心,恭送大人。”叶千户领着百来十锦衣卫齐齐单膝跪地,甲胄因动作哗哗作响。百姓透过门缝看着这一幕,心底惊呼,那可是杀人如麻、飞扬跋扈的锦衣卫,竟然在活阎王面前乖得像小绵羊一般。惊呼还未过,就忽然听见一声声嘶力竭地喊声,很快,一抹娇小的红色身影跑了过去。“呦呦!”阮雲红着眼眶看着阮呦跑出去的身影。那方向是活阎王面前。不要命了!陆长寅听见声音,身形微顿,晃眼间,一抹倩影出现在眼前,她紧紧地拽着拳头,仰着头看他,因为跑得急,雪白的肌肤上染上酡红,粉扑扑的,如同施了胭脂一般,乌黑的青丝有些凌乱,沾着雪花。她眼睛沾泪,带着哭音喊他,“阿奴哥哥。”那声音酥进人的骨子里。思绪恍惚一瞬,陆长寅盯着她,淡抿着唇。她长大了,眉眼张开了。酥胸细腰,褪去青涩后,多了妩媚。身后的锦衣卫都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陆长寅握着缰绳地手指紧了紧,他敛着眸中的暗色,俯下身,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轻佻道,“你叫本座什么?”“阿奴哥哥。”阮呦执拗地看着他,盯着他熟悉的眉眼,从当年的稚嫩已然成熟,他的五官线条变得更加凌厉,如同刀割一般,有着高居上位的气魄,却比从前还要好看。眼前的人杏眸中带着水光,似下一刻就要哭出声。陆长寅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稍稍用力,便印出红印,他眉眼中带着散漫,有些痞气调笑道,“你认错人了。”“不过本座不建议认你做meimei。”说罢,他停到阮呦耳边,“情meimei。”那声音不大不小,离他近的人都依稀能听见。身后的锦衣卫都起哄笑起来,看着阮呦的眼神里带着可惜,可惜这样一个大美人了,任谁见了都想怜惜一番。可惜她看上大人了。又是一个被大人皮囊迷惑的女子。看着眼前全然陌生的男人,阮呦面色倏地一下苍白,她啪地一声打落他的手,落荒而逃。身后的锦衣卫还在笑。阮呦憋着泪,那不是阿奴哥哥。阿奴哥哥不会那样轻佻地对她。“呦呦。”阮雲连忙过去,将她护在怀里安慰,心中一阵后怕。“哥哥我们走吧,他不是阿奴哥哥。”阮呦垂着头。“好,好,我们走。”阮雲牵着她的手,轻轻搓着冰凉的手,想让她暖和些。陆长寅看着相拥离开的两人,觑了觑狭长的眼睛,眉心闪过不愉。阮呦已经十六。即便是兄妹,也过于亲密了。“笑够了?”他的嗓音磁沉带着清冷,声音不大不小,却让身后的人心神一凛。身后的气氛皆是一静。陆长寅垂眸看着泛红的手背,又想起那双带泪的杏眸来,阖了阖眼,他活该。他更希望阮呦拿刀刺他,刺死了他,才能绝了他一见她就疯狂想将她锁在身边的心思。那样肮脏的心思。天越发的凉,叶千户领着锦衣卫们站得笔直,垂下头皆闭着嘴,不敢斜视,生怕惹恼他。“速去办事。”陆长寅狭长的黑眸看不透情绪,淡淡地瞥他们一眼,薄唇轻启吐出四个字。一挥马鞭,宝马嘶鸣一声,腾空而起,朝着皇宫驰骋而去。“属下恭送大人!”等到马蹄声渐渐消失不见,锦衣卫们才敢抬起头来。“快点押送东市,别辜负了大人的期望,此事决不能出差错!”叶千户面容带了一抹凝重,他弯腰捡起陆长寅的绣春刀,擦干了血迹收好,朝着身后的人吩咐道。—阮呦扶着门槛干呕着,呕了好久,白莹莹的小脸由白转青色,呕得直掉眼泪。阮雲知道她这是被吓坏了,上一回在汴城,偶然撞见锦衣卫办案,看着张老太爷人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