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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手心渗出汗。不知怎么地,她不想他去。就好像,就好像阿奴哥哥去了就再也不回来了。阮呦心底乱得不行,凉意掠过,她的小脸一白,有些惊慌失措。她执拗地抓着陆长寅的手,却又不清楚自己在害怕什么。“呦呦。”那双黑眸含着一丝无奈不忍,陆长寅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他的声音里软了几分,“听话。”阮呦鼻尖发酸,“我能等到阿奴哥哥回家吗?”她问得小心翼翼,眼眶点点泛红,脆脆的声音里带了哭意。陆长寅心尖微微刺着疼。“能。”他揉揉她的头。“每一次都能?”阮呦咬着唇,不肯撒手。陆长寅身形微顿,过了好久,才点头,“能,我答应你。”“呦呦信我吗?”小姑娘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我信。”她松开手,指了指另一方的绣庄,“阿奴哥哥,我在那儿等你,你要快点来找我。”“好。”陆长寅应了声。他转过身,阖了阖眼,进了茶楼。—厢房内。两人静静地坐着,默不作声,没有经历磨难后的伤春悲秋,没有安慰,没有诉苦,亦没有久后重逢的兴奋喜悦。良久,图晏缓缓开口。“柴洗……”他顿了顿,去看陆长寅的脸,神色平静得不能再平静。“镇北王势败,柴洗有望登基……他已经拿到杨帝退位诏书……”“局势已定,最多一月,他就能问鼎中原……”“……肘制他的势力太多……他有打算启用前朝厂卫制,届时会在京城挑人……”事不宜迟,最好趁早去燕京。图晏看向陆长寅,却见他垂下眼眸,淡抿着唇不语。少见他这副模样,忽得想起刚才瞧见的那女子,图晏微蹙着眉,嘴角调笑,“不舍?”陆长寅抬眸,黝黑的长眸尽是凉薄,他唇角微勾,嘲弄出声,“我这样的人,有什么舍不舍得的。”“长寅……”图晏微惊,似乎明白自己说错了话。“我还有伤。”他神色淡漠地打断,站起身来,拳头微微捏紧,径直离开厢房。图晏住了口,看着他清瘦的背影,眸底滑过一丝悲凉。—阮呦呆呆地被绣楼的掌柜殷切热情地送了出来,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脸庞的梨涡抿了出来。她没想到苏绣在汴城竟然这般受欢迎,价钱也涨了好几倍。原本在清水县城绣一根手帕也不过是五十来文钱,一只荷包七十文,一副屏风一两半钱的银子。当初义母说那儿的人穷,一来不识货,二来绣庄的人欺负她们没背景身份,给的价钱也是压了又压的,她还不信的,毕竟同村人绣的手帕只能买三五文钱。没想到在汴城一根手帕能值两百文,那人听说她绣的是苏绣,先是不信,却在看见她拿出来的那只荷包后整个眼睛都亮了。忙殷切地问她,当真是她绣的?见她点点头,那老板娘就问她愿不愿意到她们绣庄里做绣娘,每月可给她二十两银子,就算是她自己绣的手帕荷包,绣庄也按着市面上的价格收。阮呦有些心动。二十两。她没想到自己可以赚那么多银子。不过这事得娘她们拿主意才算。阮呦出了绣庄,外面摆着几家地摊,见阿奴哥哥还没来,她索性就在一个大娘的摊位前蹲下来。“小姑娘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大娘见她生得软糯乖巧,看着很是喜欢,热情地招呼着。木板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小玩意,有胭脂水粉,发带珠花,还有些些雕刻着镂空花的木簪子镯子。阮呦看见一对浅紫色的耳坠,很小巧精致,但又说不出来是什么材质,放在手上冰凉凉的,手感很好。“姑娘喜欢这个?这个原本三十三文,你要是要的话大娘给你抹个零头,只给三十文就行了,”大娘笑呵呵的,“小姑娘家皮肤白净,带这个颜色的好看。”陆长寅去寻她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就见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那对耳坠,抿着唇腼腆地朝着大娘笑了笑,似在纠结犹豫,半晌有些不舍得将东西放下。陆长寅眸子闪了闪。小姑娘转过脸来,一眼瞧见他,杏眸亮了亮,柔柔地唤一声,“阿奴哥哥。”她步履轻快地朝着他跑过来。“嗯。”陆长寅应了声。阮呦见他果然在,脸上满是笑意,又伸出手指悄悄勾着他的手指,软声道,“阿奴哥哥我们回家吧。”回家。陆长寅的耳根麻了一下,他颔首说好,微侧过头看阮呦,“喜欢方才那个耳坠?”阮呦笑着摇头,“太贵了。”陆长寅微垂眼眸。那就是喜欢了。“而且我没有耳洞,买了也是浪费。”阮呦盯着自己的脚尖,面色羞红。陆长寅身形微顿,看向她白皙的耳朵,小巧玲珑,确实没有洞眼。村里的姑娘家七八岁就穿耳洞了,但是她怕疼,小时候娘说要给她穿她就哭,所以整个村子估计也只有她没有耳洞。想罢因为自己怕疼的事有些不好意思,她抬眸,“阿奴哥哥喜欢耳洞吗?要是喜欢的我,我、我让娘帮我穿。”“不喜欢。”陆长寅盯着阮呦圆润小巧的耳坠,喉结滚了滚,声音暗哑。对上那双暗色的眸子,阮呦心里微惊,身子瑟缩一下。意识到自己声音的沙哑,陆长寅挪开视线,唇瓣紧抿着,心底暗骂自己。他竟然在想。没有耳洞才好咬上去。陆长寅仰起头,看着泛白的天际叹了口气。他快被阮呦折磨成禽兽了。第22章【一更】十一月下旬,北风凛冽,天气越来越寒了。屋子里搭了火盆,烧着木炭,稍稍驱散些寒意,本该是个静谧的时刻,阮家上下却惊了神。阮呦的身子亏狠了,到了这个时候才发作出来,来月事的时候疼得满身大汗,手脚却冰凉发麻,阮呦受不住疼楚,吐了好几次,后来直接哭了出声。屋子里响起阮呦猫挠似的啜泣声,断断续续的,有气无力。阮家心急,连忙去请大夫过来。大夫替她诊完脉,开了些药要阮雲去煎,等到阮呦稍稍缓过来,阮家上下才松一口气。瞥见大夫似有些为难的神色,李氏心里一咯噔,苦笑着请大夫借一步说话。大夫面色沉着,犹豫了好久才对着李氏道,“老夫从未见过如此严重的宫寒之症,这丫头身子骨委实太差,只怕日后不好有孕,便是怀孕也会滑胎,说不定……”他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