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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了?你当自己是谁啊!兴许有点用,兴许没用呢?你这脑子真是傻透了!你……”鹿白缓缓抬起双臂,绕过老太监起伏不定的胸腔,在背上轻轻拍了两下:“那我不去,你也别赶我。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哪天我真走了,你就不后悔么。”窦贵生顺从地被她揽在怀中,正要反驳,便听她轻叹道:“都是过了两次命的交情了,不能说点中听的吗……”沉吟片刻,窦贵生终于说了这辈子最中听的一句话:“我舍不得你死,自然也舍不得你走……你非要留下,我也奈何不了,随你吧。”这个回答已经叫鹿白一百个满意了。记忆和线索无一不在证明她跟陈国千丝万缕的联系,凭借单方面的猜测,鹿白认为去找靳乔一定有用。但她做不了这个决定,与其信任虚无缥缈的回忆,不如信任生死与共过的老太监。眼前的永远比将到来的更重要。这人连棺材都准备好了,该是不打算走了。行吧,那就依他吧。一回去,窦贵生就被章元真叫去了。两人秉烛夜谈了一整晚,临近天亮时才各自歇下。这晚鹿白睡得很早,醒得也很早。睁眼时外头还是一片漆黑,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决定提着灯笼去找老太监聊聊天,叙叙旧。虽说是夏天,但凌晨的风仍旧沁人的凉。鹿白裹紧衣裳,打了个呵欠,慢慢悠悠地往司礼监的方向走去。如今宫里能跑的都跑了,满宫上下没几个活物,宫道上连苍蝇都不剩,更别说人了。鹿白权当在逛自家花园,步履沉稳,不慌不忙。路上好几次停下,就是为了完整地打个呵欠。然而走到御书房背后、距司礼监不过一里远处,忽的一阵热风迎面袭来。鹿白惺忪的睡眼掀起了一丝缝隙,看清眼前的情形时,顿时骇然失色,一把扔了灯笼,疯了似的往前跑去。橘色的火光在她瞳孔中跳动,司礼监着火了。作者有话要说: 快要恢复记忆了。**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5342230第42章鹿白冲入司礼监的时候,正遇上窦贵生从里头冲出来。两人撞了个满怀,没等她看清出来的是谁,就被人拽着膀子拎出去了:“你来做什么!”尽管嗓子有点哑,语气有点急,但仍旧是那个中气十足的老太监。鹿白霎时放心了。不等她回答,老太监就拖着湿漉漉的鹿白往外跑,嘴里嘟囔道:“别人跑都来不及呢,你倒好……”的确,如今宫里不剩几个人了,一见走水都忙不迭地往外跑,连救火的人都没有。这人真是傻了,还直愣愣地往里冲呢。鹿白回头看了一眼:“火势这么大,有人故意的?”窦贵生冷笑一声,权当回答。背后是炙人的热气,两人匆匆往外跑,刚逃出大火的魔爪,就被人堵住了。“窦公公留步。”来人是霍太后身边的女官。说罢,她恭敬地退到一旁,让出身后的人,正是霍太后。自从太子之死后,鹿白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霍太后了。从幽禁佛堂,到明宗驾崩,从新帝继位,再到被儿子撇下,连番的大喜大悲已经叫霍太后失去了所有活力,脸上的表情写满了“麻木”二字。“我本来不愿为难你。”霍太后冷漠的视线停在窦贵生身上,“但为了大周江山,为了我儿皇位,我不得不行此下策。没想到……竟被你逃出来了,你倒是命大。”霍太后走近两步,鹿白下意识拦在窦贵生面前。对方愣了一下,低笑一声:“窦贵生,你当初答应我儿交出钥匙,都是为了这个……”宫女?女人?细作?贱东西?她思索半天,也想不到合适的词形容鹿白。窦贵生怕她说出什么见不得人的话,立刻道:“太后娘娘不必绕弯子,有话直说就是。”霍太后双臂端庄地横在胸前,在火光的映衬下有种诡异的严肃:“大周危在旦夕,若你肯交出钥匙,此仗绝不会轻易战败。你既有死守京城的打算,也算个忠臣义士了,为何不愿退守越州,待大周东山再起?我再最后问你一遍,钥匙呢?”鹿白一愣,抬头询问地望向窦贵生。霍太后见状笑了,此时也不枉挑拨离间:“原来连她都不知道,还以为你们多么情深义重,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窦贵生此时倒是不紧张了,他笃定霍太后走投无路,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臣当初是答应过太上皇,不过他也允了臣的条件。等他兑现承诺那日,臣会将钥匙双手奉上。”只是不知他们能不能活到那时候了。沉默对视半晌,霍皇后僵笑一声:“罢了。就算不说,我儿也能找得到。窦公公既然如此铁骨铮铮,不如就在此等着以身殉国吧。”说罢,她匆匆转身离去,衣摆上的凤凰在火光中怒目而视,令人遍体生寒。等人走了,一头雾水的鹿白才急火火道:“什么钥匙,你们打什么哑谜?不打算告诉我?”窦贵生“唔”了一声,抬腿就走。鹿白思索片刻,忽的恍然大悟:“哦!是不是那天在牢里,你跟九殿下说什么了?”窦贵生的背影僵了一瞬,顾左右而言他道:“什么九殿下,都是太上皇了……”“那他允了你什么?”“我说他明明讨厌你,怎么叫你做回了秉笔,难不成你有他的把柄?”“他都做了皇帝,如今都是太上皇了,哪还会有把柄?”“窦贵生,你们到底说什么了?”鹿白穷追不舍,窦贵生被逼无奈,只得低声求饶:“鹿白……这有什么可问的。”看样子是打死也不会说了。鹿白默然片刻:“好吧,那我不问了。”司礼监的火仍在熊熊燃烧,烧亮了皇宫的夜空,也烧光了老太监满屋子的金银财宝,不过他并未心疼,也来不及心疼——天一亮,宫门就破了。这本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宫中早已人心惶惶,留下的多半都是霍太后的人。霍太后连夜跑了,带走一干宫人和禁卫,这下连宫门都没人守了。章元真一辈子的勇气都用在了将死之时。他召集群臣和后宫众人避入地道,换上一身不甚合身的龙袍,孤零零端坐在龙椅之上。又不知从哪儿翻出一把铜剑,剑身几乎跟他一般高,拔剑时坠得他一个踉跄,险些摔倒。继位才几天的皇帝拖着剑站在大殿门口,立于高阶之上,眺望着远处如黑鸦般汇集的陈军。连绵多日的炮火声已然停下,陈军如入无人之境,堂而皇之地闯入京城,闯入皇宫。宫门破了,章元真似乎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