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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可怕的?——那可真是多了去了。“小豆子……”鹿白眼泪流了满脸,在人逃跑之前就死死抱住了他。笔尖一颤,一团浓墨甩在纸上,将好好的纸变成了一块尿布。“咱们别闹了。”她在他背上蹭掉眼泪,声音嘶哑得像个男人,“我舍不得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这是怎么话说的,他哪能生她的气呢!窦贵生不生气,也没觉得两人在闹。相反,她不愿意说话他就不说,她不愿意见他就不见。他配合她的心思,做出她想要的反应,见她生气,他甚至还有些高兴。睁眼时见到她沉睡的脸,额边沾的碎发,发红的鼻头,甚至偶尔沾上一两点眼屎的睫毛……一切都让他觉得无比真实。他的爱人就在他身侧。睡着时安安静静,醒来时翻天覆地,多么要命地真实。“我可真爱你!”鹿白紧紧贴着他的背,有点骄傲,有点难过,有点不要脸。爱有许多种说法:今晚月色很美,我想跟你困觉,我想每天跟你一起醒来……含蓄的,奔放的,下流的,唯美的。也许是鹿家一脉相承的传统,若让鹿白来选,她总会选最直接的一种。她并不吝啬语言,也并非嘴笨口拙。他比她大整整十二岁,未来有几个十二年呢?“我爱你。”她又重复了一遍,一屁股坐上案桌,钻进窦贵生怀里。那一瞬间,一种guntang的情绪在窦贵生心里轰然迸出。那不是爱情,那绝不仅仅是爱情。他抬手捉住她光着的脚,下巴抵在她头顶。眼前是康庄大道,光芒万丈,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笑弯了一双眼。我也是,他心道。我可真爱你。作者有话要说: 再收拾一次,窦公公就能被收拾好了:)**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悠哉~、颛生_第34章年节过后,朝中便着手准备立储一事。冬天虽然没过,但已经是新年了,新年就要有新气象。新衣裳,新首饰,新妆容;新目标,新计划,新生活。太子换新的,丞相也得要新的。为了迎接崭新的一段关系,鹿白特意在初五的沐佛日上求了两枚平安符,一枚给十六皇子,一枚留着给窦贵生。十六皇子得知只有他和窦公公才有,素来淡得没有表情的脸上顿时笑开了花。他笑也不是大笑,只是抿着嘴唇,弯着眼眉,笑意吟吟地跟在鹿白身后:“小白,你对我真好。”“应该的啊。”鹿白不甚在意。十六皇子一个劲儿地笑,又把平安符拿去跟赵芳姑炫耀。赵芳姑十分配合地惊叹道:“呀,比那个好看多了!”鹿白附和道:“对啊,好看的才给殿下,不好看的给窦公公留着呢。”一定要如此,不然他定然又是好一番挑三拣四,嫌这嫌那。她都能想象得到他会说什么:“什么好玩意呢,弄这些花里胡哨的做什么?有这功夫不如多读两页书,比求神拜佛有用多了。”送他就不能送好看的东西,越是不起眼越是挑不出错。也唯有如此,他才肯不情不愿、老老实实地戴在身上。这些缘由不足为外人道也,鹿白自己知道就行,但莫啼院的众人显然误会了她的意思。十六皇子隐隐有些激动:“我和我娘也求了。”说着掏出两个一模一样的平安符递给鹿白,说是顺嫔和他分别求的,瞧着比她送的精致多了。其实这本不是什么好玩意。每年沐佛节、佛诞日,宫里都会请高僧设坛讲经,而后为众人分发平安符。连御书房前的石狮子脖子上都能挂两个,着实算不得稀奇,只是讨个彩头、图个吉利罢了。但因为每人分得数量有限,平安符顿时多了一层微妙而隐藏的含义——鹿白的符,一个给小豆子,一个给殿下;十六皇子的符,一个给母亲,一个给鹿白;顺嫔的符,一个给儿子,一个给鹿白;赵芳姑的符,一个给殿下,一个给娘娘;甄冬的符,一个给殿下,一个给鹿白。青怜被分来莫啼院浆洗衣裳,也得了两个符。万众瞩目之下,她把一个递到鹿白手里,红着脸道:“多谢……”最终,鹿白以一票优势险胜十六皇子,勇夺冠军宝座。“全是我的!”她脖子上挂了四个符,在院里耀武扬威。走了两圈又觉得没意思,窦贵生不在,也不知道耀武扬威给谁看。沐佛节那天,鹿白去给窦贵生送平安符。结果兴冲冲地到了司礼监,才被告知窦贵生已经走了,去西边查税去了。“昨天夜里走的,此时应当出京了。”苏福察言观色道。一见鹿白的脸沉下来了,他立刻掏出一封信:“干爹走时叫我给你的。放心吧。”鹿白扫了一遍,头顶的怒火这才消了几分。公务在身,临时出差也是常事,虽说急了点,却也怨不得他。这么一想,她便收了信,欢天喜地地走了。苏福松了口气。干爹说人来了才能给信,幸好。顿了顿又觉得好笑,既然知道她要来,怎么不肯直接送过去?情之一字,着实难懂。此次出行,除了去西边查税外,窦贵生还存了几分私心。本来要等正月十五后才能成行,但他特意求了皇帝,允他提前十日。整整十天,足够去一趟唐州了。唐州鹿氏他是听过的。两百余年的氏族了,兴于开朝,盛于厉帝,自周、陈两国南北初分之后便日渐衰落。及至今日,鹿氏已经如同倾颓的大厦,只剩几根柱子勉力支撑着脆弱的辉煌了。鹿氏以铁矿发家,早年间是唐州本地赫赫有名的矿商。因祖上开国有功,鹿门子弟得以由商入仕,入朝为官。两百年来,族内出过百余进士,数十翰林,还有两位一度官拜丞相。到前陈厉帝时,朝中不下半数的官员与“鹿”字或多或少都扯得上关系。南北一分,鹿氏也跟着走向没落。兜兜转转百余年,又龟缩回了群山掩映的环抱之中。唐州气候温润,四季如春。窦贵生从冬天出发,经过花繁叶茂、山水如画的春季,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寒风凛凛的冬天。但不一样了,他也是见过春天的人了。唐州真是个好地方,等他老了——也许是快死的时候,他一定要再去一趟。他要再攀一次山,再坐一次二人抬的竹轿,再去青苔覆满的小巷深处,听鹿白跟他道一句“窦公公安好”。不过,也许她那时已经不记得他了,那就看她一眼,远远地看一眼就行了。一想到那些恬静美好的画面,他就热血沸腾,斗志昂扬,每个毛孔都被想象勾勒出的未来填满了。尽管那份未来中没有他,他依旧心怀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