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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经地义

    

天经地义



    和悠三步并做两步,跑地飞快,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提着已经松垮的裙摆,来宫里之前那些嬷嬷侍女教她的规矩仪态扔地干干净净,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到了不远处的回廊里头。

    但是……哪可能会事事如她所愿,刚脱困就能当场溜之大吉了呢。

    砰地一声——

    和悠的脑袋撞了个结实,没听起来动静的那么疼,叫她当场醒过神来。她朝后仰倒,被人一把薅住手腕,实打实拽到了怀里头。男人就势低头,在她耳边欢畅地压低了声音笑起来,“小可爱~好久不见啦……”

    刚才还在山洼墙边的男人,能立刻来到廊道之上,预判到她的逃跑路线提前截断她,不管哪一种速度,都过分的快了。

    和悠这会正是惊慌失措处,先是狠狠一脚踹到他的脚背,又猛抬手一把狠狠地推开了他。

    其实照常来说,哪怕她现在应激炸了毛的状态,也绝无可能从穆世杰手里这么容易就逃出去了。

    但其实也是事有所因。

    之前北境那些事儿让穆世杰有些吃不准自己该用什么力气对她,又专门请教了很多人问了一遍,清醒之后仔细观察过她,确实脆弱不堪,感觉无论如何都受不住他一爪子,感觉哪怕摸上一下都能把她刮散了架。对比事后回忆起自己所为就后悔连连,总是想起来她哀惨哭着求他轻点,又难免记起母亲生前的训骂,更是觉得自己大错特错的厉害。千方百计想找个机会弥补过错,但直到她离开,他也没找到半次机会。

    所以他这次被回召来天都时,心里就已经在想,这次不管怎样,一定牢记两个字。

    轻点。

    再轻点。

    她不是敌人,是——

    “小可爱,你别跑啊,你听我说——”穆世杰觉得自己的口吻已经尽可能的温柔细慢了,小口轻轻吐息,脚步也着实放地又轻又缓,仪态温和,收敛所有锋芒,摆出和对待敌人同僚完全都不同的态度,不亏他这些日子闲着没事就找卫柯和常统侍刻苦学习。

    然而殊不知。

    在和悠眼中,他此时又是何等模样,他背着光朝着她走来,屏声敛息,藏踪蹑迹。魁梧凶蛮的身形,一人就挡住整座宫殿所有的辉光,压迫感凝出实质地凌逼着她。就像一只刚刚从洞xue中探出身子的凶兽,人眼难以比量。

    某些记忆开始复苏,他粗壮的手臂被夜色与创伤在她眼中塑出堪比她半身大小的虎爪,两旁树枝萧风吹成差点把她腰勒折的虎尾,轻手蹑脚无声息的脚步,分明就是潜藏与密林之中不可预估何时会扑将上来的前奏。

    而对方那过分刻意压低的嗓音,配合着这样的字句,听到她的耳中,反而将被创痛恐惧隐匿与记忆中那只半人半兽的恐怖妖物一点点勾勒了个完全。短短数步路的距离,那场可怕的性事之中所有的细节,一一闪过眼前。

    他愈是刻意的温和,她愈想起来他床上有多么残暴无度。

    他越是彰显无害,她越是想起来自己是怎么差点死在他那根恐怖的性器上。

    他目光愈是纯良,她越是想起来他在她耳边说的那些纯真也因此更加可怖的荤话。

    他一笑时,白灿灿的獠牙下面,还瘆人地说着“不要跑”……

    从卫柯那学到的“温柔以待”,在和悠眼里就只是猛虎扑食。

    这下可好,立刻就把和悠吓地白惨了脸,嘴哆嗦地都合不上,盯着他连连后退,“别……别过来!你别过来!”

    “你别再退了——”穆世杰看她脚步踉跄,生怕她醉里醉气地再摔个跟头,好意提醒她,然而却看到了她身后的光景而立刻皱眉,耐心也一刹那就烟消云散。

    他直接朝她探出手去——

    和悠当场吓出一声尖叫,下意识调头就跑。

    咚。

    情景再现,和悠再次一头撞到人胸口上,不过这次,她抬头看清对方后,虽然也怕,但显然不如面对穆世杰的态度,也没那么反抗。

    “啊……妈的。”刻意的温柔和耐心消散时的杀戾,在穆世杰口中无缝转换。“放开她啊。”

    听到穆世杰这个声音,和悠当场就被吓出了呜咽声,就恨不得像个八爪鱼一样贴上对方,死死搂住他的腰,把脸埋入了对方的胸口,哆嗦着央求他,“别放,你别放啊你千万别放啊……”

    “…………”

    陨无迹转过头来,看向了也就前后脚走到他身旁的杨骛兮等人,提醒她,“你看错人了。”

    和悠哪还能在乎这个,她压根就没看到是谁,不管是谁,这会只要别让她落到身后那妖物手里就行。

    “和悠。”杨骛兮放低了声音,试图握住她的手腕,“别怕,来我这儿。”

    “又有你什么事啊?”穆世杰愈是不耐烦。“去你那干什么?”

    杨骛兮对他已经连笑都懒得笑了,淡淡一句,“我是她未婚夫,她来我这儿,天经地义。”

    “狗屁的未婚夫啊。”   穆世杰笑惨了一样的轻蔑,“她还是未来要给我下崽的大胖老婆呢。”

    和悠不敢置信与自己耳朵里听到的,也可能是此时紧紧贴着的男人给了她某种虚假的安全感,她脸色红白一片,毫不犹豫地转过头来破口大骂,“你放屁!你,你才胖!!!谁要给你下……谁是……你未来的老婆了!滚……滚!死不要脸!滚……”

    “…………”刚匆忙赶来的柳茵茵震惊到瞳孔圆瞪,不敢置信地看了看身旁的几个人,可发现他们虽然同样惊住,但和他根本不是一回事而更加惊呆了——不是?什么东西?什么下崽?什么老婆?这都哪跟哪儿啊?!

    杨骛兮脸上仅剩下那点笑容就这么没了。

    “…………”对面的星罗们也一时懵怔,但也明显被激怒了而走上前来。

    可穆世杰非但不退,反而迎着星罗们压不住被挑衅出来的怒意,信步朝前走了两步。

    “哈哈哈我靠……天经地义?风宝听了都要笑话你净他妈扯蛋。”被纂纹压制的黑发,在穆世杰爽朗的笑容里投下乌云垒垛的阴影。他慢悠悠地抬起手来,拇指冲着他们朝下一压,“你这天经地义,能他妈抗我几拳啊?”

    “但凡你那眼眶里头那不是一对蛋子儿,抬头看一眼,低头看一眼,这天经地义,就在这等你来试上一试。”杨骛兮稍稍侧了下颈子,目光玩味地从前到后地掠过他们,黑冷的眸光把字句润出蔑来,从唇珠缓缓润到唇角,“不是阿猫阿狗能撒泡尿,就能占山为王的地盘。”

    “…………”屈黎抿了下嘴唇,事态有点要难看起来了。

    砰——

    猝不及防的,猎风平地而起,止于一记鞭腿被人用剑鞘格挡住的护膝上。

    谁都没想到,最先动手的不是穆世杰。

    而是从头到尾,都只是在一旁看似冷眼旁观的阮从风。

    在杨骛兮话音堪堪从口中落下时,阮从风就突地暴起冲出发难,一记高抬腿鞭腿直接冲着杨骛兮侧颈扫来,比刀更迅,比剑更沉。这一记寻常人要是硬受着,脑袋肯定会像西瓜一样被扫个稀巴烂。

    然而砰地一声,他的这一记几乎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扫腿,被人用剑鞘拦住了。匆匆赶来的参明,抬起剑鞘挡住了他这记完全没有收力的鞭腿,可人也被震地后退了数步。

    而阮从风并没有停止,撩过参明的剑柄,力道大的震地参明的面具都发出了嗡鸣声,在半空中几个干净漂亮的旋身,砰砰砰几脚直接踹地参明只有连连招架的份。

    他们的过招太过迅猛,短短两三个呼吸,两人已经来回攻守了数个回合。

    砰——

    杨骛兮攥住对方的手腕,手套都挡不住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阮从风非但游刃有余地从参明剑势之中绕开,还借着参明的反势转身朝着他一开始的目的攻来,拳头离杨骛兮的脸也就一掌之距。

    “皇室的阉狗奴才崽子——给你北境爷爷们,认、错。”阮从风眼睛眯地又邪又冷,冷森森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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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雄竞就应该真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