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猎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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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猎场
“裴氏,裴玉岁。”
清脆的破碎声打破了寂静,是裴玉岁松开了手,任由酒杯落地,摔得四分五裂。
“敢问少君,我可有资格?”
“裴氏……弦月卿……好,好得很。”祀幽咬着牙,满脸阴霾,“既是裴小将军,自然够格。”
因着jiejie的缘故,他和裴含殊还算熟识,所以对裴氏并不陌生,也听说过这位男将军的大名。裴氏和其他世家不同,虽无特别的异术,但有奇兵在手,红月血骑名震天下,而裴公虽然不喜欢这个儿子,可他得了裴氏老祖宗看重,手上又握着兵权,一时也奈何不了他。
背靠西暝府,祀幽可以看不起那些朝臣之子,也可以不给沈氏面子,但裴氏可不是软柿子,反正他的目的也差不多达到了,没必要在这里撕破脸。
“也罢,今日就算你走运。”祀幽冷哼了一声。离开的路在沈兰浅的方向,他一甩衣袖,带着自己的小侍,神色冰冷地与沈兰浅擦肩而过。
与沈兰浅平行并肩的那一刻,祀幽停顿了一瞬,嘴角扬起一个不屑的笑容,以只有他听得见的音量嘲讽道:“你可别太得意了,我闻得出来,jiejie还未临幸你,孰胜孰负,咱们拭目以待。”
语毕,他又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去。
见带头搞事的人走了,那些大气不敢出的公子们才纷纷围上来安慰沈兰浅,他一一谢过。
被琉璃少君闹这么一出,哪还有人有心思再继续选什么魁首,各家公子干脆寻了自己的好友,随意游园观赏,等候去游猎的女眷回来。
“令玉,抱歉,没能帮上你。”等人群散了,墨拂绫才过来,面上带着歉意。
沈兰浅低下头,道:“二公子言重了,琉璃少君与我的恩怨,本就与您无关。”
“西暝府也未免太过嚣张……”墨拂绫眉头微蹙,“这事我会如实禀告凤后与主君,你既是小叔的孩子,便也是墨家人,祀幽如此欺辱你,他们定会为你做主。”
“一点小事,又何须惊动两位贵人。”沈兰浅摇头。一来今日这事实在蹊跷,祀幽走前那番话也让他非常在意,直觉告诉他还是不要把事情闹大为妙,二来他与墨拂绫……实在算不得多熟稔。
“这怎么是小事?今日若非裴小将军替你挡了酒……”墨拂绫知他一向脾气好,牵起他的手,语重心长地劝道,“再怎么说你现在也是靖王侧君,就算你不在意,也该顾及妻主的脸面。这女人啊,最是要面子,在家温柔小意固然好,在外还是该强势些,不能让妻主丢脸。”
“对了,你最好也在靖王殿下面前稍微提一嘴这事,咱们这位jiejie呀,虽然瞧着不好相处,其实对自家人好着呢……你且看看她对你是什么态度,以后行事也好有个底。”
“是,多谢二公子教诲,令玉省得。”沈兰浅不着痕迹地抽回手,柔柔地道。
究竟是让他以后有个底,还是有人想看看殿下如何待他……呵。
“都是一家人,跟我还客气什么。”墨拂绫看那位裴七公子还一言不发地守在边上,当他有话要对沈兰浅说,“我先去寻主君,就不打扰你们了。”
沈兰浅道:“二公子慢走。”
“方才多谢弦月卿替令玉解围。”待墨拂绫也走后,沈兰浅才对裴玉岁作揖躬身,小笋也赶紧跟着一起行礼。
裴玉岁受了他的礼,微微颔首:“举手之劳。”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沈兰浅邀请裴玉岁移至一旁无人的水榭,男人并未拒绝,跟着他一同过去,小笋则在庭外等候。
这位声名显赫的男将军显然也不是个话多的人,沈兰浅便试探着道:“我与将军此前从未有过交集,将军却愿意冒着得罪西暝府的风险替我挡酒,令玉感激不尽,实在无以为报。”
裴玉岁简洁地道:“靖王殿下救过我。”
没想过会是这个答案,沈兰浅微怔,表示洗耳恭听。
“两年前,北疆,狄戎来犯,因为增援来迟,血骑困守黑狱关十六天,我奉命带弦月骑突围却中了埋伏。本已被家主放弃,是靖王殿下力排众议,不顾生死前来营救。”裴玉岁依旧言简意赅。
短短几句话,可沈兰浅听得出当时情况有多危急,若不是靖王及时赶到……
被家主放弃……裴玉岁说得云淡风轻,沈兰浅却只觉得悲从中来。裴氏家主,那可是他亲生母亲啊,身于死地却被母亲放弃……
哈,他又何尝不是呢。
母亲为了权势把他献给靖王的时候,可曾在乎过他的生死?
若非是靖王……若非是靖王。
“原来将军与王主还有这么一桩旧事。”沈兰浅勉强笑道。
“嗯。她救我弦月骑余下五十二人性命,也救黑狱关数万百姓性命,我要报答她。”男人说这话时面无表情,语气却格外认真。
当年弦月骑死伤惨重,他为了救自己的副官被俘,也知道母亲绝不会派人救援,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那狄戎大将的刀都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只是为了折磨他挑断了他的手脚筋,还生挖了他一只眼睛,才耽搁了些时间。而那时的靖王一袭红衣,一人一骑率先突破封锁冲进敌阵,一箭射杀了俘虏他的敌将,于混乱之中将他救出,随后她带来的援兵赶到,踏平了狄戎的那处据点,一直被动防御的黑狱关也正式开始了反击战,最终大获全胜。
裴玉岁这辈子也忘不了那抹艳丽的绯色,即使他当时已经瞎了一只眼,疼得快要失去知觉,却依然感到无比灼目。他被那个比他矮一个头的少女拉上马背抱在怀中,浓重的血腥味中混着奇异却令人安心的幽香,他终于不堪重负,昏死过去,再睁眼时少女已经带着他突出重围,与援军汇合。
红衣的少女与她的赤马浑然一体,默契十足,剑光如虹,所及之处势不可挡。他被她护在怀里,只恨自己无力相助,只能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报答这位殿下。
所以他刚刚才会出面帮沈兰浅,只因这是靖王的君侍。
“我观将军对刚刚的诗情会并无兴趣,为何不前去游猎呢?我记得,陛下并未完全禁止男眷参与,只姜氏就去了好几个呢。”这话题太过沉重,沈兰浅怕再挑起裴玉岁的伤心事,另起了话头。
裴玉岁沉默了一瞬,道:“家主不喜,我今日也……不便骑马。”
他确实对那些文绉绉的东西毫无兴趣,昨日也跟母亲提过想参加游猎,结果自然显而易见。她大发雷霆,当场赐了重责不说,早晚醒课也定了加罚。要不是他自幼习武,身强体壮,现在恐怕连床都下不了,而等到大训诫日与述职日时,怕是还有得受。
近来萧知遥为了让沈兰浅养身体,都免了他的醒课,加上男人言行举止都看着十分正常,不像受过责罚的样子,沈兰浅一开始还没往那方面想,待反应过来时难掩惊愕,脸色也有些泛红。
“这……将军,抱歉,我不知道……”
“无妨。”裴玉岁早就习惯了这些,并不觉得有什么,平淡地道,“若你要去猎场找靖王,我送你。”
沈兰浅以为他的意思是问他要不要去把祀幽的事告诉妻主,摇头道:“多谢将军的好意,我就在这稍作休息就好了,想来她们那边也快结束了。”
女皇身体不好是众所皆知的事,就算这次一时兴起,游猎也不会持续太久。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他知道祀幽和萧知遥私下以姐弟相称,以她对这个弟弟的宠爱,未必会站在他这边,万一让妻主觉得他小题大做,未免得不偿失。反正这么多人都看见了,墨拂绫也说了会告诉凤后,她早晚会知道,他又何必再多此一举。
至于去猎场……他的妻主又没传召他,母亲也不想见到他,他更不想见到母亲,去了也是自找没趣。
裴玉岁本来也只是随口一问,既然沈兰浅不想去,他不会再提。
此时的猎场,也确实快到了尾声。
一道红色的身影在林中策马驰行,身姿潇洒又肆意,如同灼眼的太阳,随着破空声响起,利箭精准刺穿野鹿的胸膛,宿殃立刻上前替萧知遥收起猎到的鹿。
“这是第十头鹿了吧,不愧是靖王殿下,这下猎场的野鹿都要被您收入囊中咯。”花流雀紧跟其后,在萧知遥身边勒绳,笑嘻嘻地冲她比大拇指。
“现在……是十一头了!”萧知遥声音爽朗,反手取箭搭弓,又是一箭射出,动作行云流水,灌木中随之传来一声哀鸣。
另一侧的墨华莲也收了弓,扯着缰绳朝这边过来,笑着道:“殿下,恭喜,看来这次的头筹非您莫属了。”
她们好友几个之中,最擅骑射的便是萧知遥,年寒星和萧诛琅一个从文一个行医,都对狩猎毫无兴趣,而裴含殊今日不知怎么的又魂不守舍,跟她俩一起留在了大营。
“狩猎还没结束,一切尚未可知。”萧知遥谦虚地摆手。
“我可去打探过了,庆王这次卯足了劲想好好表现一番,也才猎到七头,更别说你还找到了一窝狐狸!”花流雀兴奋得像在细数她自己的战绩,“这次庆王肯定气死了。”
“说到庆王。”墨华莲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上次您托在下的事,有了点意外的进展。”
“哦?”萧知遥把弓扔给宿殃,从马上跳下来,她怜爱地顺了顺马鬃,这匹赤马与她心意相通,亲昵地蹭了蹭主人,嘶鸣一声,自己朝宿殃跑去。
萧知遥的马名叫草莓,是六年前姜氏进贡的三匹漠北神驹之一,因为通身呈赤红色而被她一眼相中。草莓几乎是她亲手养大的,故而只对她热情,而且近年来偶有战火,草莓随她出生入死,她们之间的情谊自然非比寻常。
寻了个还算开阔的地方,墨华莲才开口:“其实当晚在下就想跟您说这件事,不过无凭无据,也不好妄言。”
“在下那日夜探庆王府,离开时不慎被人察觉,但那人并未深究。”
“以你的轻功竟还会被察觉?”萧知遥闻言皱眉,“可有打探到是何人?”
“没有。那人很是谨慎,似乎是寄居庆王府,平日从不离开房间,若非那次差点被他发现,在下甚至都没能感应到这个人。”墨华莲语气凝重。
花流雀接过话:“那之后阿莲喊了我去帮忙,正巧庆王在鸳鸯楼订了饰品,我就趁着送货的机会混进了庆王府,没想到……在她府上嗅到了奇怪的味道。”
“更巧的是那味道我曾经闻到过类似的,虽然并不完全相同,但我可以肯定……那是‘灵’的气味!庆王府上有天灵心的灵族,而且品阶不低!”
萧知遥瞳孔骤然放缩,眉头也皱得更深:“灵……此次各府入京,缘灵府列的名单上可没有灵族。”
“要不回去找泷千槐问问?说不准是有人偷渡呢。”花流雀提议。
“不,不要打草惊蛇。”萧知遥沉吟道,“咱们和她也只是合作关系,而且天灵心还未完全承认她,以她们的风格,行事前未必会和她打商量。”
“好吧。”花流雀耸耸肩,“那她这个家主当的还真是憋屈。但天灵心那帮怪胎眼里不是一向只有自家族人吗,什么时候也掺和到这些事里了?”
“若是天灵心之人,本王大概能猜到她们来燕上京的原因,大概与巫氏圣物无关。”萧知遥一叹,“你们应当听过天灵心的乐夜空三灵座吧。十八年前天灵心遇袭,她们的座首乐律失踪,另两位灵座一位重伤一位逝世,只留下尚且年幼的灵女和灵子,乐座嫡系更是凋零,几乎全死在了那场袭击中。”
“灵族与常人不同,他们血亲之间联系紧密,血缘越近感应越强,三代之内都能直接感应到彼此的生死。失踪的座首当时身怀六甲,已近临盆,天灵心为了找他,事闹得很大,只是一直无果,最后只通过血脉得知新灵子诞生,而座首仙逝。时至今日,她们还在寻找那位遗落在外的灵子。”
花流雀恍然大悟:“也就是说她们是感应到这个灵子人在燕上京才偷偷来的?”
“不出意外就是这样。”萧知遥认同了她的说法。
花流雀又问道:“那万一,庆王府上的灵族就是那个丢了的灵子呢?”
“那倒是不可能。”萧知遥笑了笑,“因为那位灵子……就是我的家臣,红糖。”
“当年救了乐律的人就是母皇,也是她找来人替他接生的。乐律不想儿子和自己一样一生都困在那孤高之座上,所以把他托付给了母皇,希望母皇能护他一程。”
“……这,嘶……”花流雀倒吸了一口凉气,“难怪你一直把他藏这么严实……”
“藏的了一时,藏不了一世,他终究是个灵族,俗世容不下他。”
传说中的远古时期,世上曾有妖物横行,这些妖物修成人形开了灵智,诱惑活人,与之通婚,因此流传下来许多精怪异志。那些妖物的事迹究竟是故事还是真实已不可考,但可以肯定的是妖物确实曾经存在,天灵心的灵族就是最好的证明。
灵族以灵为名,自然不是常人。他们皆有妖物的血脉,并且或多或少具有一部分妖物的特征,其中又以三灵座为首,返祖现象最为明显,大多长着兽耳和兽尾。
灵族极为稀少,大多都聚集在了天灵心,只有小部分流落在外。血统较为稀薄、几乎没有返祖现象的灵族则组成了缘灵府,她们向皇族效忠,而皇族给予灵族庇护。毕竟这些灵族继承了妖物的血脉和美貌,大多数却没有妖物强大的力量,在前朝遭到了大肆捕杀,或被权贵们当作娈宠玩狎,直到太祖许诺给她们一片净土。
“主人,西暝侯朝这边来了。”宿殃牵着草莓过来,打断了三人的谈话。
萧知遥向宿殃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那人高马大的西暝侯。
“靖王殿下,可算让臣找着您了。”西暝侯在不远处勒马,把缰绳扔给跑在后面的随侍,“哟,墨家和花家的小娘子也在呢。”
“不知西暝侯找本王何事?”萧知遥微笑道。
“还不是我家那小鬼的事。”西暝侯无奈摇头,“这几日臣一直想找机会登门与您谈谈,可惜京中应酬太多,眼目也多,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听闻涉及祀幽,萧知遥表示洗耳恭听。
“您也知道,臣学不来那些弯弯绕绕的,就直说了。”西暝侯说的直截了当,冲萧知遥抱拳躬身,“西暝欲与您联姻,让祀幽嫁进靖王府。臣也不奢求您的王君之位,您日后大可再娶心仪之人,给那小子一个侧君的名分便足矣。只要您点头,此后西暝黑鲨群将誓死追随于您,上天入海,任凭差遣!”
萧知遥:“?”
萧知遥忽视掉友人震惊的目光,干笑道:“……西暝侯莫不是在拿本王寻开心?”
“此乃臣肺腑之言,绝无半点虚假。”
见燃欺的神色太过郑重认真,完全不像在开玩笑,也没有起身的意思,萧知遥终于敛了笑容,一腔怒火在心中蔓延,她强压着怒气:“本王倒真没想到,西暝的铁血王鲨,竟也是这等卖子求荣之徒!”
什么联姻,什么又叫作“让祀幽嫁进靖王府”?燃欺明知她将阿幽当成亲弟疼爱,却还说出这种话,这行径与沈刻那老狗有何区别!
“殿下误会了!”燃欺看她会错了意,连忙解释,“您有所不知,其实犬子一直心悦于您……”
原来是那小子讨饶时的胡话被西暝侯听了去……这误会可大了。萧知遥神色稍缓,只是想起小少君每回跟自己撒娇时的模样,顿时颇为头疼。
不是,他究竟都说了些什么混账话才会让西暝侯理解成这样?
萧知遥扶额:“误会的人是您才对……侯女,本王与阿幽情同姐弟,绝非您想的那种关系,本王也不是阿幽的良配,他值得更好的。况且你我皆是大深之臣,只需向女皇陛下效忠,今日之事本王当作什么都没听到,还请侯女勿要再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狩猎即将结束,本王与她们先行一步,告辞。”
萧知遥翻身上马,不给西暝侯再多言的机会,扬鞭离去。
燃欺留在原地,看着她们远去的身影,眼中无奈更甚。
还真跟那小混蛋说的一样……难不成真要按他那个法子来吗?
这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