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破局（1）

    周铭眼睛一夹，再睁开，豁然开朗般：“我知道了，你哥要上大学了，舍不得他对不对？”

    林莫莫问：“所以你最近都在珍惜和你哥的时光？”

    小纸没有否认和肯定，让他们自己猜吧，周铭把手肘放桌上，张开的左手手指轻轻搭下巴上感慨：“唉，我们学校又少了一位帅哥。”

    老师在台上做开学导语，说这是他们在校的最后一年，希望珍惜，努力修好自己的课程，都考入理想的大学…

    小纸想的是李墨，她想和李墨一个大学，同一个地区也行，反正都是学习考试，她对学什么专业读什么大学没啥目标，当然约知名越好。她的目标都是学校和家人给的，她自己不时地也会有想长期去做的事，但大都是心血来潮一时兴起。小时候她说要当画家，没几年枯燥的画工练习让她放弃，学舞蹈拿到区奖后又觉得没意思，听男生们天天热议的游戏她也玩了，现在学业繁重偶尔才有精力拿起手柄，听说编程益智有前途就学了两年Python，看别人骑马射箭很酷学会后又没怎么练……更别说跟着科考队去过南极，和同学环游世界，跳伞潜水这些体验过一次后没太大兴趣去第二次的。

    从小到大她真的算是一个超级自由的人，除了必要的管教她几乎想做什么家人都大力支持，不想做了他们也不会说太多，像二年级时厌学爸爸就真的给她请了一个月的假，期间不仅没有冷暴力或压力她，反而很耐心和克制地教导“不上学你要做什么？”

    最后是她玩腻了，想同学想哥哥，看着他们都有事做，自己感到空虚重新回到学校，当再次听到老师的声音，坐着同学之间，感受桌面熟悉的触感时她明白了人是要工作的道理，这本身就是一种忍受，适时地休息，调整好心态，其实没什么难的。

    随着老师的敦促结束，教室里的氛围不禁惆怅起来，小纸已经下定决心要考进和哥哥一样的大学，那里有全美最好的商学院之一，如果她考不进爸爸不知道要把她安排去哪。曾经爸爸有问大学想学什么，她说不知道。

    “那就读商科，将来继承家产最少不会被忽悠。”

    当时爸爸是这样说的，反正她也不排斥，而且她信任爸爸的经验和给她铺的路。

    有想在一起的人小纸很快进入学习状态，她让陈叔请了有专门指导大学面试的外语老师，补足英文表达上的短板。每天回家除了赶作业还要上网课，听到李俞舟回来的声音也没心下去迎接，真不是跟他较气，因为小纸依然不时地去他房门口，听着自己的心跳拧动把手，然后失望地离开。

    父女俩虽然住在一起，但因为都有自己的事要忙，相处的时间其实很少，小纸因为怕触及他逆鳞刻意压抑着情愫，伪装一副会和你保持距离的模样，饭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充溢着一种双方都能感觉到的客气。

    “读书累不累？”爸爸其实很关心她。

    “还好。”有点累，小纸把碗里的茄子和米饭拌一起。男人筷子尖搭在碗沿，听着这个不想多说的回答没有动。

    “注意休息，还有时间，慢慢来，爸爸已经找到介绍人了。”

    “嗯。”不能撒娇，知不知道我有多想扑进你怀里，多渴望你的拥抱和抚摸。

    女儿明显的情绪低迷和疏远仿佛一堵空气墙压迫着他，深黑眸子的视线如有实质，可是小纸一直低着头心不在焉，没注意到父亲不一样的气场。

    上完网课的她呼了口气，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了，明天还有模拟考今晚就不跟哥哥聊了，口语练得她喉咙发干，水还喝完了。小纸拿着空水壶穿过走廊，豁然见到坐在楼梯边小客厅里抽烟的父亲，他修长的腿交叠，左手手臂打开地搁在沙发背上，宽阔的肩很好地撑起白色带浅蓝丝的衬衫。他还没洗澡，小纸看到他时正好吐一大口烟，他削俊的脸随白雾淡去慢慢显现，明明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小纸却感觉到他的愁态。

    李俞舟一直看着她，右手摁灭半支烟，四目相对里小纸知道刚才的感觉从哪来，是他深水塘子般的眼睛，冒出了一口泉，滚滚喷涌，水面一圈接一圈地荡起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