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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东了然，这位队长的措辞可能还略微修饰了些，以他对何望的了解，“厮打”改成“被殴打”还差不多……

阿东赶忙谢走了布雷特，又翻箱倒柜地找药，说实在的，中国队队员身体素质都很不赖，也都是与人为善的祖国的花朵，谁会想到在异国他乡也遇到打架这种事呢？阿东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最后只好带何望去了医院，这下子是想保密都保不成了，阿东望着眼前拉起来的白色幕布，觉得正如他惨白惨白的心情。

当周妍收到晚上召开紧急例会的消息时还有些纳闷，两周之内都没有赛程，算上对意大利队的不战而胜，就和德国队并列排在第三，已经远远好于预期了，开会要说什么？这时的她还不清楚，她将面临的是劈头盖脸的惩罚。

周妍和阿南一起到达预定地点时，其他人都已经到了，气氛有些怪异地尴尬，搞得原本想打招呼的周妍也收敛了起来。教练不满地看了周妍一眼，继而转向何望说：“何望，把你的手拿开、帽子摘了。”周妍这才看向何望，才看到他不情愿摘下帽子之后缠着的一圈又一圈厚厚的绷带。

周妍难掩讶异：“这是怎么回事？”

“是我该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情都发生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教练的语气显而易见地严厉，带着十足责怪。

周妍怔了怔，把手往回缩了缩，抱歉回答：“对不起，教练。”

“爷爷，你不要怪队长了。”何望不自觉地按着伤口发痒的地方，言语零乱地急切解释：“是我觉得意大利队的那些人太不爱护车子，所以去找卢奇的，是我不好，没有告诉队长。”

教练觉得他快被这几个熊孩子气晕了：“意大利队的那些小子是你能招惹的？这么多玩赛车的人你管得过来？周妍，你身为队长，连队员私自打架这种事竟然都不知道！我看队长还是交给阿东担任好了。”

队员们纷纷大惊失色，周妍在阿东试图推脱前赶忙点头说：“教练，我知道了。”

教练神色不明地看了周妍一眼，看到一向和蔼仿若长辈的教练鲜少流露出的严厉，所有人都变得拘谨了起来，不敢再多做声。

“你们回去各自反省，我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再出现。意大利队那里，不必担心，我会向大会报告惩罚他们”，眼见何望试图开口说些什么，头疼万分的教练加大了音量：“何望！你给我顾好自己！下次再犯我们就不要比了！”

何望徒然地闭上了嘴巴。教练挟着怒气离开，周妍率先打破了僵持的气氛：“何望你记得好好休息，阿东你记得陪何望到医院复查，我现在去整理好队伍资料，晚上送到你的住所。”

阿东尴尬地语不成句：“队长，你……”

周妍飞快打断：“我不是队长了。你才是队长。不必担心我，你还是快扶何望回去休息吧。”

“哦……哦。”阿东呆呆地看着周妍情绪平淡地交代完，步履平常地踏出会议室。何望紧抿着嘴，低下头，感觉有些酸涩的抱歉。

时间不会给人停下来整理和抱怨的机会，周妍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回到寝室开始整理多到繁杂的资料。平心而论，她并不是一个称职的队长，除了偶然间发现的进化契机，就再也没有什么真正突出的建树，很少关心队员、求胜之心过切，单单一个何望，过了这么久都还没搞定。只是，这样受挫的感觉，却不是理性分析就能削减的。抚了抚胸口，平复一下涌动的戾气，还要把这些资料筛选一下才好。

另一边，中国队的教练果真说到做到，直接把大会调查人员带到何望寝室，看到何望五颜六色的伤势，饶是见多识广的大会主席也惊诧地久久失语。另一个当事人卢奇呢，在意大利队那边问了半天也不清楚下落，这不就是标准的肇事逃逸？事情的性质清楚了，是“单方殴打”而不是“斗殴”，于是同样被坑了的卡罗也被一个大彩蛋给砸晕了：不是要将你们禁赛一个月吗？再给你们多加两个星期好了，谁让你们殴打世界杯队员呢？

卡罗快被气晕了，和卢奇交手这么多次，从来没让他得逞过，都把他赶出队伍了，结果最后还被他坑得手了一次，还有中国队被打的那个人，你要不要这么蠢？！

周妍抱着第一摞资料，赶在去往男生寝室的路上。世界杯的赛程过半，即使是筛选之后的资料，也是很恐怖的量级。宿舍里还剩下好多，只能一会儿喊阿东来帮忙了，周妍无言地叹了一口气。最近叹气的频率真是越来越高了。

走了不短的路，周妍才赶到了目的地，进到电梯里面，听到外面传来急匆匆的叫喊：“等等啊，等等！”

艾吉嘻嘻哈哈地从外面进来，“哈哈，谢了！啊——是你？你等等啊，我一会儿叫队长过来！”

周妍胡乱地摇着头，“别……不用了，我送个东西就走了。”不是她太矫情，实在是她现在的心境实在是说不出什么好话啊。

艾吉挠了挠头，还是别在这里拉郎配了，队长的怒火再烧到自己身上就不好了，自保要紧。于是他开始没话找话，“你来给谁送资料？”

周妍不自然地把手里的箱子更抱紧了一点，“给阿东，研究一下战术。”电梯快到吧，这样没营养的对话真是折磨啊。

像是听取了周妍的祷告，心觉尴尬的艾吉也闭上了嘴，沉默地等待电梯停止。周妍一声不吭地飞快逃出电梯，大力敲了敲门，把箱子放到地上，才觉得如释重负。

休息了一会儿，阿东表示这些资料已经够他看得了，其他的资料不着急送过来，周妍彻底松了一口气，要真让她一天跑这种来回好几趟，她还真挺不住。那么还是回去好好歇歇吧，顺便黏贴一下碎成好几片的玻璃心，刚承受了语言攻击，又被卸职，还耗费体力搬资料，她都快觉得自己成了风中摇曳的小白菜了。

关上门，走廊窗户大开，凉风席卷。有人随意靠于墙上，熟悉的蓝眸并不难捕捉。周妍的呼吸忽忽干涩，他只倚靠在那里投来注视，就可以摄取她的全部心跳。一天少有接收到如此善意的神色，心情微妙的柔软只在分秒之间。当她心力交瘁、不愿记取、放弃思索，无谓的兜兜转转除了浪费光阴再没有其他意义。

周妍心情变得稍微明快，略过耳边的呼呼凉风不再能让她触景伤情，语气不再有刻意制造的疏离，“你在这里吹凉风吹得很开心吗？”

布雷特笑得轻松，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措辞。

“好了，我还有惩罚在身，要低调点，拜拜啦。”心情转好，但依然有正事要做的周妍摆了摆手告别。

前路依然黯淡啊，大家仍需努力。本以为一切进展良好，却还是阴沟里翻船，是时候要好好冷静、思考一下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