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似乎很多人都是在大学毕业后再也没有亲眼见过李承泽了。谢必安如此，李弘成也是如此。

    出乎预料的，李承乾大概是全家与他这个二哥碰面最多的人，虽然大多数时候他们只是在约炮软件上互相发送暗号似的的酒店房间号。

    包括李承泽现在开的这辆奥迪也是李承乾送的，那天是李承泽的博士毕业典礼。白天颁发仪式到场的人只有他母亲，他母亲喜静典礼结束就坐飞机走了。晚上他们课题组散伙饭，李承泽被他带女朋友回来玩儿的大师姐灌得烂醉，他红着眼睛在路边扶着树吐到昏天黑地。有人从他背后递了瓶矿泉水，他也没看是谁接过来就“哇啦哇啦”漱口，漱口水溅在那人锃亮的皮鞋上吓得对方向后跳了半步。

    “你这什么章程，喝成这样可不像你。”

    李承泽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回头低吼了一句：“我乐意！”

    李承乾被他二哥吼得有点委屈，他二哥以前虽然是个戏精，说话夹枪带棒的，明嘲暗讽从不让人舒心，但好歹没有这般毫不掩饰地直接吼他。不过李承泽没能威风两下，就摇摇晃晃的靠到树上，李承乾叹了口气把人架在肩上，扶回自己车上：“你要是敢吐在我车上，我保证半路把你踹下去。”

    他二哥不知道听见没有，径自靠在副驾驶的玻璃窗上摇头晃脑。李承乾从来没见过自己最爱装腔作势，嘴上不饶人的二哥这般模样，倒是新鲜。

    “嘿，你住哪儿？”李承乾为李承泽系安全带的时候问。

    “宿……宿舍。”李承泽嘟嘟囔囔，李承乾觉得自己有病捡个大麻烦。

    好歹是坐上CEO宝座的男人，李承乾非常机智地掏出李承泽的手机用指纹解了锁，李承泽用的还是老款的Iphone，他点开淘宝从收货地址里找到李承泽现在的住处。

    开始他听李承泽说他住宿舍还不相信，现在他是真的信了。他的二哥，李承泽，居然会和别人一起挤一间大学双人宿舍，真是千古奇闻。开到他们宿舍楼下连个停车位都没有，门口都是自行车，李承乾只好停在比较远的地方，再拖着醉酒的李承泽走了两条街。李承泽虽然身上没几两rou，但总归是名身量颇高的成年男子，醉酒了以后长手长脚不听使唤乱拧，害得两人险些磕大马路牙子上长睡不起。

    宿管阿姨倒是对李承泽印象深刻，李承乾还没开口，宿舍阿姨就往后一指：“左拐六楼612，小李带钥匙了伐？”

    李承乾别着胳臂关节在李承泽的牛仔裤口袋里摸了两把摸到一串叮铃哐啷响的，宿管阿姨点点头回房间继续睡觉去了。

    六楼，李承乾站在楼梯口思考起人生，涌起把他二哥直接扔楼梯口走人的冲动，老式宿舍楼别说电梯了，连楼梯间都有好几层灯坏了还没修。

    他任命地把他哥背到背上开始爬楼，每爬一层李承乾都在心里把李承泽千刀万剐了一遍，他以前从没觉得6楼这么高过。

    到了宿舍门口，李承乾摸出那串钥匙，钥匙只有四把钥匙，撇开两个错误选项，他一次就中了。李承乾还没为自己万里长征终于结束欢欣鼓舞呢，就发现他哥这宿舍是个上床下桌，他还要被人扔上去才算结束。

    李承乾先把人扶回椅子上，虽然是二人间，但是李承乾同屋的舍友暑假找到实习，没有参加毕业典礼已经提前离校了，被褥特意交代李承泽要留给他同乡来的小师弟，所以还留在宿舍没有带走。李承乾看到对铺卷起的被褥彻底惊呆了，他以为他哥怎么也要想办法单独住一间宿舍，从没认为李承泽有可能和外人同屋而寝。

    高校的老宿舍大多都是建国初期的同一套模版，博士生楼比本科生稍微好一些，每间宿舍有个大一些的卫生间最重要的是装了空调，但终归是男生宿舍，全楼都被一股散不去的汗臭浸透。李承乾皱着鼻子从只放了一套中档洗漱用具的厕所洗完手，拿了条湿毛巾出来，想为李承泽好歹擦洗一下。

    李承泽比以前更瘦了，瘦到能看见清癯的颧骨，深陷的眼窝，突出的眉骨，眼下有写论文熬出的黑眼圈，可惜李承乾并不是个多温柔细心的男人不能照顾此刻显得无比脆弱憔悴的二哥。他随意在李承泽脸上抹了两把，李承泽难受地哼哼两声又靠回椅子里，他又把李承泽汗湿的T恤脱下。

    他这二哥看着瘦，衣服下倒挺有料，胸肌腹肌都肌理分明，只是肋骨清晰实在是没有rou，他用毛巾胡乱擦了几下他哥的前胸后背，李承乾以前还不太能理解为什么李弘成会迷恋他二哥，但他自己对着这胸肌也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哥拖回上铺，等他想走已经凌晨3点，现在开回大宅都要5点了，他又要7点起床开回城里上班实在过于折腾，他于是坐在李承泽的转椅上纠结起来。

    此时他终于有功夫好好瞧瞧他哥住的这个狗窝了。李承泽的书桌和他本人一样龟毛，整洁到变态，书架上所有书都按首字母顺序排好，一台已经有不少刮痕的笔记本电脑摆在正中间，底下压着他印刷好的毕业论文和白天放回宿舍的毕业证书。书桌左边的照片墙上夹着除了他和母亲的一张合影，其他合照里的人有的刚刚在餐馆门口见过，有的没见过，想来大多是他读博后的同门。

    李承乾突然想起，他们兄弟俩从没拍过合影。

    他只知道他这个二哥为了李弘成和家里断了联系，他多少知道他二哥母家里的状况，李承泽的母亲是个书痴，有点钱都去买了孤本古籍，痴迷到连吃饭都顾不上，别提抚养儿子支持其学业了，李承泽不倒贴钱进去已算不错。他父亲很明确的当着所有人的面斥责李承泽说他若不答应家里的亲事一意孤行，以后绝不再给他一分钱，他还记得他哥挺直腰板离开那座房子的背影，那人身无长物本应萧索决绝，却又那般肆意潇洒。

    李承泽走了，而李弘成却乖乖回了家，听从家里的安排和范家的大小姐订婚。李承乾那时为他二哥唏嘘过，今日见到他这般模样，心里难免有些难受。这就是肆意潇洒，罔顾父命的下场么？他怔怔看向架子上挂着的饭盒和保温杯袋，又瞥向右侧小木板上用图钉钉好的账单小票报销单，和奖学金领取单。

    今晚看来是没地方去了，李承乾想，也没必要再去宾馆折腾一通。于是他脱了鞋和西装外套，顺着栏杆爬上宿舍那张绝对不是给两名身高近六尺的成年男性睡的单人床，他每踏一步床架就传来一阵嘎吱嘎吱的哀鸣。

    李承乾倒是不怕吵醒他哥，更害怕这破床要是垮了可怎么办。他哥确实没醒，大夏天的在床上缩成一团，胸口抱着毛毯，明明老高的个头，在单人床上却没占多大地儿。

    头一次睡宿舍床的李承乾害怕自己掉下去，自觉爬到靠墙的里侧，挨着李承泽的后背躺下。开始他们还背对背相安无事，李承乾从床头摸索出数据线插上手机刚准备合眼，李承泽却突然翻了个身，把脸埋在他的后背，没一会儿他的后背就湿了。

    李承泽在哭，他不知道李承泽为什么要哭。李承泽的梦呓里有很多名字，有大哥，有弘成，甚至还有必安，只是从来没有自己。李承乾有些生气，他转身想摇醒李承泽，却被睡得迷糊的李承泽八爪鱼似的抱住，他一下没了脾气，还顺着李承泽缠上来的姿势顺手抱住了他二哥形销骨立的后背。

    没一会儿李承泽就不再挣扎梦呓出冷汗，安稳地在他怀里睡了过去，李承乾很快也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李承乾是被闹钟叫醒的，醒来就发现他二哥活见鬼似的盯着他。

    “你怎么在这儿？”李承泽哑着嗓子不敢动弹，他俩还保持着大勺抱小勺的亲密姿态躺在李承泽那张拥挤不堪的宿舍单人床上。

    “我送你回来的。”李承乾还没睡够，他忘了把时间调晚两小时，此时在市内他完全不用闻鸡起床。

    “所以？”李承泽挑眉。

    “听说你昨天毕业，所以来看看你。”

    “那你倒是好心。”李承泽冷笑起来，李承乾心想这人一旦醒了嘴巴就不得消停开始作妖。

    “你就不能消停点，不怕我把你晚上睡觉哭鼻子的丑闻闹得天下皆知吧？”

    “我昨晚哭了？”李承泽诧异地样子倒是娱乐了一大早心情不太美的李承乾。

    “哭得我衬衣都湿了，你现在还想着李弘成那厮，怎么不见你底下照片里有他啊？”李承乾得了便宜就开始顺杆上。

    李承泽抿起嘴：“扔了。”

    “那谢必安呢？我都不知道你还和家里的保镖搞在一起过。”

    “谢必安和其他人不一样……”李承泽刚想解释，又改了口，“也扔了。”

    “你想着他们，他们可不见得还想着你，你昨天手机里连他俩微信都没收到。”李承乾刚说完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李承泽勃然大怒，掐住李承乾的衬衣衣领：“你他妈看我手机？！”

    李承乾只能往墙上缩：“我他妈又不知道你住哪儿怎么送你回来？！我看了你的淘宝的收货地址才找到地儿。”

    李承泽沉默片刻，松了手，他不知道他这个弟弟在想什么，他也完全没预料到自己昨天那德行还能回宿舍。他以为他会被哪个师弟扔在小时房里，期待中的陌生天花板和脏兮兮的床铺没有出现，睁眼就是李承乾那张生了胡茬还白生生的脸真是把他吓个半死。

    “那我应该谢谢你了？”李承泽依然认为他这弟弟不会如此好心，他离家数载他俩也从来没联系过，他不清楚李承乾来找自己到底有什么目的，在李承乾不亮出底牌之前他也只能按兵不动。

    “不客气，你是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沉……”李承乾刚想抱怨两句就看他哥脸色更差了。

    其实李承乾想问问他这几年过的怎么样，他昨夜的确是抱了几分嘲弄的心思来找的李承泽。李承泽从小就优秀，太优秀了，只差没把自己这个正经嫡长按在地上摩擦。而这样的李承泽如今却沦落到这般田地，李承乾以为自己会开心的在李承泽的自尊心上踩上几脚，但是他昨夜看到在餐馆门口扶着树没把胃吐出来的李承泽就完全忘了自己来的目的。

    李承泽看着李承乾气不打一出来：“你到底来干吗的。”

    “来恭喜你毕业的啊，你工作找的怎么样了，不行还能回李氏上班啊，总经理不能给你坐，还是有别的职位可以考虑的……”

    “李承乾，你他妈有完没完？！”李承泽真是受够了，他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和姓李的有什么瓜葛了，他早就受够了，他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被李承乾的双臂死死箍住。

    “……我真就是，来看看你……”

    “说实话。你这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个性你诓谁呢？”李承泽已经完全醒了，按他对李承乾的了解，现在肯定不是图他的钱，他的地位，这些李承泽早就抛下了，他如今一介穷学生，李承乾还想怎么从他身上压榨剩余价值？

    “我被姑姑甩了。”

    李承泽是真没忍住，他是专业的，但是一旦看到李承乾尴尬欲死的表情他就觉得自己昨天那场酒没白醉，一般好笑李承泽是绝不会笑的，毕竟他可是专业的。

    他低头埋在李承乾的颈窝里，在晨曦的微光中狂笑出声。

    隔壁宿舍的大哥开始捶墙：大清早的，吵你妈呢！

    “所以你来找我干吗？”

    “这不是看你被甩经历比较丰富，来找你取取经么。”

    李承泽笑不出来了，李承乾活该被甩。

    李承泽盯着李承乾看，李承乾被他盯地发毛，他二哥这双眼睛真是生得极好，随便一眼便是惊心动魄，更何况被他死死盯着。

    李承乾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哪根经搭错了，他二哥盯着他，他也盯着他二哥，然后发生的事情就不受他的大脑控制了。

    刚睡醒的口气并不清新，尤其是李承泽还是宿醉。

    他俩开始的稀里糊涂，就和他们这第一个吻一样，没有由来，却缠绵缱绻得仿佛太阳再也不会升起。离李承乾上班的时间还早，李承泽从枕头底下摸出润滑剂拍在李承乾身上。

    “你他妈宿舍还放着这个？”李承乾愕然，“你不会还和别人在这儿做过吧？”

    “废什么话，你到底做不做？”李承泽把套着竹席的枕头砸在李承乾身上。

    李承乾又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你最近体检了么？”

    “我cao你大爷的李承乾，你再废一句话我就把你踢下去！”李承泽对于李承乾的婆婆mama有了全新的认识，难怪李云睿瞧不上他。

    李承乾进来的时候李承泽还是疼地要命。

    李承乾第一次和男人做，毫无经验，不要说有什么技术了，能插进来已算不易，做男人做了二十几载却对男人的生理构造一无所知。他胡乱扶着yinjing就往里拼命挤，和女人的yindao不同，他想往里进可谓困难重重，他哥的屁股又紧又热，阻力重重，括约肌收缩排斥异物的进入。

    “嘶，你亲亲我……”他哥抖着嗓子单手勾住李承乾的脖子，李承泽另一只手伸到两人身体之间抚慰起自己半软的yinjing，“你慢一点……我又不是女人不能随便一摸就湿得让你直接进来……唔……都他妈说了让你慢点！”

    他哥夹着他腰的腿不老实的在他背上踢了一脚，李承乾憋得满头大汗，才止住往前挺的腰险些没一下捅到底。

    “你让我慢点你倒是别乱动啊！”李承乾拍了一下李承泽的屁股，清脆地响声让李承泽愣了，他闭上嘴努力放松起自己，让李承乾能进的更顺畅些。

    等整根都进来以后，李承泽还是疼，但他没吭声。李承乾倒是比他急，李承泽的里头太紧了，他刚进来就差点射出来。明明都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了，李承乾还像十几岁第一次和女朋友zuoai没坚持三秒钟就射的小处男一样，他没想到和男人zuoai会是这样的，他也没想过从这个视角看他哥会是这样的。

    “cao，你怎么这么紧？”李承乾把射精的欲望憋回去后终于有余裕调侃两句李承泽。

    “不紧不是会让你失望么？”李承泽疼地直皱眉还能回嘴。

    “我有点理解李弘成了……”

    “我倒是有点看不懂李云睿了”

    李承乾终于闭嘴决定不再惹李承泽生气，他低下头叼住李承泽浅色的乳尖，李承泽发出舒服的长叹，合上眼睛专心撸动自己挺立的yinjing，好让放松下来李承乾能进出的更顺畅些。

    最后李承乾还是没能坚持多久，在李承泽的抗议声中，他还是射在了他二哥紧致的屁股里。他帮他二哥撸了两把，李承泽才射在两人小腹上。

    李承乾从背后抱住李承泽，他的西裤被扔在底下，总算没被从李承泽屁股里流出的jingye报废，李承泽随手抽了张纸巾草草擦了一把便又头疼欲裂的闭上了眼睛。

    “李承泽……”

    “干吗？”

    “我永远比不上父亲么？”

    “不要问这种明知故问的问题，你又不是真蠢。”

    “……”

    又过了一会儿。

    “李承泽……你走了以后家里好无聊……”

    “……”

    李承乾听见李承泽发出的小呼噜声。

    “李承泽，你这个傻逼。”

    “……”

    李承乾走的时候，李承泽并没有醒。他俩第二次约炮的时候，李承泽也没有醒，李承乾把那辆奥迪的车钥匙放在床头就走了，李承泽睡醒发现那把车钥匙，忍不住失笑：李承乾你才是个傻逼。

    他给李承乾去了个陌陌私信：车不错，正缺个代步工具。

    李承乾没搭理他。当然不错，真送你辆超跑你开得出学校，开得上三环么？

    他俩这固定炮友关系一直延续到现在，也有好些历史了。中间李承乾和李云睿断断续续，李承泽倒是找了个体校任教的新男朋友，可惜没多久又吹了。李承乾不知道什么原因，只是李承泽分手那天本来在外地开学术会议，当天下午特地买了张头等舱飞回来在办公室和自己打了一炮又坐飞机走了。

    李承乾问起过李承泽：“你大学那会儿怎么和李弘成那小子搞到一起的？”

    李承泽喝了口酒：“你想听？”

    李承乾：“也没有特别想。”

    “倒也不是个很长的故事……”